“我不讨厌你!”我急忙解释。
南宫冥偏偏头,想了想,笑了:“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不讨厌。”
“那是你贪心。”石头毫无顾忌地刺激对方。
南宫冥将视线慢慢转向了他。
我再次打了石头一巴掌,气急败坏道:“你少说两句好不好?”
“哈,那又如何?”石头松开我的腰,冷笑道,“他为今天蓄谋已久,甚至勾结魔教,难道少说两句就会饶我一命吗?”
南宫冥回答得斯斯文文:“洛儿妹妹,南宫世家追杀叛徒不遗余力,将来再和你赔罪。”
我给气得眼角直抽搐,若石头死了,要他赔罪有什么用?
石头的手缓缓移向腰间,口中再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去无常楼的?”
“百万重赏,必有勇夫,”南宫冥回答得很诚恳坦率,“但安乐侯少混江湖,武艺不jīng,出门必须带上车马护卫,所以队伍庞大,行动缓慢,我收到消息后便走了水路,可惜依旧没有抢到先手。”
南宫世家和安乐侯府都有互相安cha的探子,得到消息也不足为奇。
可是,安乐侯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没来得及细思,石头双手一翻,各亮出一把三寸长的漆黑匕首,野láng似地朝南宫冥突袭而去,他说自己不擅长短兵刃,如今匕首翻舞,一寸短一寸险,贴身搏击下来,竟也是熟练异常。
南宫冥第三次叹了口气,身形微动,手中秋水剑出,黑暗中是星星点点的剑气,如漫天落花在空中翩翩飞舞,美丽中暗藏杀机。
我的眼睛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见一黑一蓝两条身影短兵相接,石头似乎在尽力贴近,南宫冥却轻巧拉开距离,刀刃在空中时不时撞出几朵灿烂的火花,还没看清,便转瞬而逝,随后又在十几米外的另一处出现。
以己短博其长的争斗,终究是石头落了下风,我竟渐渐看到了他左右躲闪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而南宫冥的剑还是那么快,那么疾,没有任何留qíng的余地。
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已经屏蔽。我伸手探向袖中,从夹fèng里摸出一个装着粉末的小纸包,那是我易容桃花藓用的药,自从发现它与辣椒水有类似功效后,我就藏了几包放身上做防láng喷雾使用。
反正逃不掉,要死便一起死吧。
“住手!”眼看石头越退越后,动作更加清晰易见。我知他必败,便顾不上xing命,低下头,大叫一声,像头发狂的蛮牛似地冲向刀光剑影中,赌博自己的运气。
我的运气不错。
石头听见呼声,匕首轨道转得飞快,只划破了我的袖角,南宫冥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急忙收招,手中连绵不断的剑光运转不灵,顿时停滞下来,就好像华丽的乐曲弹出一个尖锐走调的音符。
我不及细思,手中纸包飞掷而出,满头满脑地洒向南宫冥。
南宫冥对我并未提防,脸上沾到粉末,痛得他低呼一声,再也张不开眼睛。
“快跑!”我拉起石头就逃。
石头却没有动,他像杀红眼的猎人,手中匕首一转,往南宫冥飞扑而去,狠狠一刀往他心窝扎下!
南宫冥看不见周围,却闻得风声,急忙伸手格挡。
锋利的匕首狠狠擦过他的右手,刺入肩膀。
南宫冥负伤后退,石头拔刀再补,
“不要!”眼看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要命丧当场,我的动作比理智转得更快,死死抱住了石头的腰。
“走开!”石头红着眼瞪我。
我立刻惊悟自己在生死搏斗中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就是放不了手,只因我骨子深处对南宫冥的处境,总有一份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作为原著的第一男主角,如果没有我,最少他能得到林洛儿的心。如今那个曾经纯洁,痴qíng的少年什么都没有了,却依旧为避免伤我而停下了杀死对手的机会。
我不停盘算要如何逃离他,却从未想过要他死。
“洛儿……”南宫冥的声音像头负伤的孤láng,只有无尽的痛楚,刺得我心都在不安颤抖。
我祈求地看着石头,不停摇头。
石头犹豫了片刻。
南宫冥捂着伤口,qiáng撑着打开眼,冲着我最后看了眼,迅速隐入树林,消失在夜色中。
“妇人之仁!尽拖后腿!”石头呼吸有点急促,他斜斜靠着大树,顺了好一会气,才恨恨地教训我,“知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我自知做错,局促不安地道歉:“对不起……”
“算,我不承女人的qíng,更不想承这江湖不入流手段的qíng,下次有了武器,便光明正大地gān掉那混球!你别再碍手碍脚!”石头又顺了口气,忽然又bào怒起来,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再骂:“没头没脑的家伙!冲战局里找死吗?真他妈的蠢货!再有下次,老子……老子就……把你按凳子上狠狠抽一顿!抽得你三天下不了chuáng!”
我低眉顺眼,任凭责骂,并乖乖举爪发誓,下次不敢。
“走。”石头缓够了气,命令道。
他没有再背我,只拉住我的手,走的速度并不快。
我想他可能生气了。
忽然眼前黑影闪过,是拓跋绝命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身上染了不少鲜血,头发也乱了许多。他看见我们,非常欣喜:“洛儿,石头,你们没事吧?”
我心里忽然有莫名不安,警觉问道:“你去哪里了?”
“侯府的援军到达,我被拖住了。”拓跋绝命将视线从石头转到我身上,又变得有些呆呆的。
想起龙禽shòu的忽然出现,想到不知名的通风报信人,想到南宫冥的回答,想到他对自己的心思,我不敢完全信任他。
正想开口再问时,石头狠狠掐了我一把,轻松地笑着说:“大哥回来得正好,趁侯府和魔教中人打得混乱,我们趁机离开吧。”
拓跋绝命急忙点点头,不敢再看我,前头开路。
我为石头对兄弟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郁闷非常,却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开口反驳,便推了他的后背一把,想用悄悄话告状。
未料,石头稳若磐石的身子竟微微摇了两下,我手心传来一片粘糊糊的湿润感觉,急忙抽掌回来闻了闻,那是血的味道……
“你……”我大惊。
石头看着我,看看拓跋绝命,伸出食指在唇边轻轻点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沉默。
真面目
人在江湖飘,必不能少的两样东西,一是金创药,二是退路。
澄湖附近水路四通八达,客船货船无数,所以石头早早为杀杜三声准备的撤退方案,依旧是艘停在芦苇丛中的乌蓬小船,船上放着我们的行李工具。在奔腾的水流推动下,飞快沿着小河道匆匆离去。
拓跋绝命不太喜欢水路,他是骑术高手,水xing只会狗刨,上次跳水逃亡若不是石头和我水xing高,时不时拉他一把,八成还没到岸就得抱着那堆财宝沉了下去。
因为上次的心理yīn影,他对这条撤退方案安排并不那么满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摇船一边嘀咕着:“不要又沉了。”
深色衣服看不清伤势,我把石头拉入客舱,点起油灯,生火烧了壶热水,要帮他包扎。他见我伸手乱摸,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要自己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去,粗鲁bào力地抓着他的衣服一统乱撕,剥得只剩条亵裤。
最近一直逃亡,他平时是靠肩宽勉qiáng撑着衣服,才显得qiáng壮些。脱掉后才发现他更瘦了,太阳晒黑的肌肤紧紧贴着肋骨和肩胛骨,腰只比我粗两寸,除了手臂上肌ròu特别发达,搁现代就是一竹竿,我送他的那颗星星还挂在胸前,却换了条粗粗大大的金链子,显得有些不太平衡,像个bào发户……
我戳戳肋骨,小声嘀咕:“这么瘦……”
“丑八怪,你找死?!”石头恼羞成怒。
眼看他要自己动手,我赶紧拿出拓跋绝命的烈酒,先自己喝一口壮胆,再给他喝几口,然后用剩下的一点点清洗伤口。
他伤得不算重,就是看起来恐怖。背上是两道长长剑伤,腰侧一处,腿上一处,手臂一处,割得很整齐,皆不是要害,鲜血凝结在衣服上,糊成了一块块,有些碎布还沁入了伤口深处,撕的时候,有些像揭皮,再加上酒碰伤处是锥心刺骨的痛。石头五官全皱起来了,牙关在咯咯作响,却硬撑着一声不吭,手中抓着的chuáng板一下给捏成了碎片,发出阵阵破裂的响声。
拓跋绝命在外头问:“怎么了?”
我说:“有老鼠!”
拓跋绝命:“水上也有老鼠?”
我:“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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