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四下一扫,抬头便看到墙壁之上有几行字,写道:凭信物叩首而入,定是吾沈家后人。珍匣之内,祸端之首,不忍毁之,留待吾之后孙。沈天威绝书。
“据传沈天威对其妻子痴qíng无比,死后也不忍下葬,用重金购来极地永不融化的寒冰,保存其尸体。”厉塞见着那冰棺边上的骷髅,道,“如今看来确实是一痴心人。”
叶弯弯在他说话间已找到了上面所说的珍匣,却原来是与前面神龛里面的骷髅捧着一样的玉匣子,上刻“贪天”二字。
“贪天?”叶弯弯不禁念出声来,不明白此物为何?
厉塞、禾成玉听得这两字却俱是满脸震惊,泉沐远则是与她一般,不解其意。
“原来竟是传说中的贪天”厉塞大手一伸道,“丫头,拿来老夫瞧瞧。”
叶弯弯把玉匣子递与他,口中问道:“贪天到底是何物?”
“不是何物,乃是一绝顶武功秘籍。一百多年前,一少年横空出世,一身功夫鬼神莫测。只是xing子太过正邪莫辨,行事善恶难分,得罪了当时许多自诩为正道中人。可惜遭人陷害,被当时的魔道与正道联手追杀。最后在正道与魔道三十多高手围攻之下逃了出去,不知所踪。后来便传说他不久伤重不治,却留下了一本秘籍,乃是他毕生所学。”厉塞看着玉匣子上的那两字,感叹道,“当年魔道与正道追杀他一人还高手尽折,老子常恨生得太晚,不能目睹贪天风采。”
叶弯弯道:“厉老爷子当年想必也是叱咤江湖风云之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一时间。若生同年代,总免不了有一时瑜亮之感。”
厉塞大笑道:“丫头说得好。若老子真的生在贪天那个时候,说不定只会对他不服,哪里来的敬佩。”又看了眼玉匣子,连打开也不想,便丢给了禾成玉,“小子,这是你先人留下的东西,藏好了。”
禾成玉接过玉匣子,心中震惊不已,过后却不禁暗暗佩服起厉塞的为人来,只是……他右手把玉匣子轻轻一推,玉匣子飞起落向厉塞身边,缓缓摇头道:“这匣子还是厉前辈收着。在下无能,师门所学尚不足百中之一,不敢贪图其他武学。”
厉塞手掌一挥,玉匣子又复飞落到禾成玉手上,瞪目道:“叫你拿好就拿着,男子汉磨磨唧唧像没卵蛋一样做什么?”
禾成玉拿着玉匣子,敛眉不再言语。
泉沐远无法说话,憋屈得不行,便四下到处看,突然对着叶弯弯招手。
叶弯弯凑过去一看,是那沈天威身侧还有一行小字,似乎是用指甲划出来的,上面写的正是出口一事。
“厉老爷子,我们出去吧。”叶弯弯找到了出口机关所在,对着厉塞道。
厉塞环顾四周道:“丫头,不能再叫人打搅了他们夫妻二人,你且先打开出口,老夫毁了这入口。”
叶弯弯摇头制止道:“这个密道,等我们出去便会自动崩塌,厉老爷子还是省了这力气吧!”
厉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丫头,你怎知道?”
叶弯弯道:“沈天威在临终所写有莫再打扰他夫妇二人之说,想必按他所说的方法出去,这密室定是再也不能有人进入。”
待四人出得这密道已是接近第二日huáng昏,夕阳如血,映得这禾府后山的糙木猩红一片。刚刚关上身后的机关,果然就听得里面轰轰雷鸣般震颤声不绝,霎时山石滚落,树木摧折,几yù天崩地裂一般。
厉塞提着叶弯弯飞离此处,泉沐远见叶弯弯被带走也只能追上前去。而禾成玉,看了看手中的玉匣子,想到了长眠在这底下的沈天威夫妇,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难言的涩然。不顾这山正在晃动不定,复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定是把所有人都给惊动了。禾成玉撕下一片衣袍,把玉匣包裹起来,拎在手中,才准备离开。
这时一道绿影飞掠而来,见到禾成玉大喜过望,但马上就喊道:“禾三哥,快走。”
禾成玉见来人是尹天涯,听得她的喊叫不禁怔忪了下,下一瞬尹天涯已进在跟前,一把拉起他,急急说道:“禾三哥快走!”
禾成玉下意识的挣脱她的手,更是茫然道:“走为何要走?尹姑娘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尹天涯神色一黯,只是很快便惶然道:“我只是见这里动静大,纯粹来试试运气。禾府翻天了,禾三哥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想走,没这么容易。”说话间,已有两个中年模样的人因这动静而来,正好见着了禾成玉。
尹天涯还未等他们站定,就一边唰唰两剑刺了过去,一边道:“禾三哥,现在禾府里面到处是来路不明的人,你快走,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尹家小丫头,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是禾主事的手下,可不是我们。不过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一个略瘦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一连攻出数招,把尹天涯的攻势略压了下去。
略胖之人yīn测测的一笑,手中持一柄少见的“万字夺”,不发一言的扑将上来,招式连出,拼命往禾成玉身上要害部位招呼过去。
禾成玉先前的惊讶早被愤怒所代替,身形翩然闪过略胖之人的连招,一口气未曾吐出,龙吟声鸣,七星龙渊剑出鞘迎上。
“叮”一声兵器相撞,玄铁所铸的“万字夺”居然被砍出一个小口子,略胖之人大惊之下大怒,更是像与禾成玉有深海大仇似的,不要命的抢攻而上。
“噗”“啊!”略瘦之人一声惨叫,被尹天涯一剑刺入胸腹。
略胖之人本就旧力将竭新力未生之时,听得这惨叫,心中一慌,便被禾成玉趁势一剑劈去了半个脑袋。
鲜血还尚在喷涌,禾成玉已身化作流星一般,运足轻功往主苑方向掠去。
尹天涯顾不得再补上一剑,口中别去两个字都来不及发出,便足尖一点,拼命追了上去。
“厉老爷子,把我家庄主的哑xué解开吧。”叶弯弯对着已换上男子衣服的厉塞道。
厉塞看了眼面色奇臭无比的泉沐远道:“这小子太过聒噪,让他知道下什么叫沉默是金。”
泉沐远则是恨恨的瞪了眼厉塞,手中拳头捏得死紧,不过,吃了几次亏,学乖了点,没再不自量力的去惹怒厉塞。
刚刚他们三人飞离那后山,就见到一地的护院尸体,厉塞也不在乎是尸体上的衣服,直接扒了套上。前面一直用弯弯的外袍遮体,在密道里面没啥事,这出来了被人瞧着,他一世英名也该扫地了。
“这禾府出事了。”叶弯弯看着那些尸体道。
厉塞大掌一挥道:“正好正好,老子闷了几十年了,出来就赶上戏看,不错,不错。丫头,我们走,有老子在这里,这天下没人能伤得到你。”
莫须有之罪
弯弯突然眼眶一红,但是拼命忍住了。
这一世真的没有尝过半点温qíng,原本以为自己想起前世之事,对世事看淡许多,不想被厉塞这一句话,激得胸内像堵住一般,有股冲不出来的气在狠命的撞击着鼻腔,撞得鼻子一阵阵发酸发疼。但是弯弯最终还是只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把泪意眨了下去,扬起脸道:“厉老爷子,好戏早已开场了,咱们快去吧。”
厉塞看着弯弯从泫然yù泣到故作无事,走上前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道:“想哭便哭吧,大老爷们哭鼻子丢脸,女娃子不痛快了哭天经地义。”
叶弯弯摇摇头道:“厉老爷子,我没有流泪的权利。因为把这权利jiāo易掉了。”
厉塞不解的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虽然一直以来似乎很是能逆来顺受,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刚烈,有着玉石俱焚的烈xing。只是她小小年纪便这般百忍成钢的xing子,以前也不知道是过着怎生日子……瞟了眼一直握剑走在弯弯身侧的泉沐远,心里便觉得光点了他哑xué嫌轻了,应该前面让他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泉沐远正在心中算墨老与山老有几成把握能解开他的哑xué,不想身上一阵恶寒,偏首就看到厉塞若有所思的目光,刚想怒瞪过去,不料厉塞冲他露出一个碜人的笑容,饶是他xing子倔,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是一个哆嗦,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亦步亦趋的跟着弯弯。
好戏确实已经开场了。
通往主苑的路上到处是残肢断体,间或有具较完整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禾府内的护院,甚至有来不及逃走的丫鬟小厮。
这已经不是江湖争斗,已经可以用单方面的屠杀来形容了。
泉沐远与叶弯弯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不完整的尸体,面色俱是有些不好看。倒是厉塞不住深吸了几口气,面上没看出表qíng,双目中却隐隐透出嗜血的兴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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