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衡闻言踌躇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太妃点了点他脑袋,笑道:“行了,你是我孙子,也不避讳那些,况且今日也晚了,就暂且先同元秋一处歇着罢。只是有句话我嘱咐你,洗漱了就早些睡了,不许闹元秋,这过年要累好些个日子呢,她肚子一天天大了,难免没那些jīng力。”士衡红着脸,含含糊糊地应着,低着头跑到后头碧纱橱。
元秋在里头恍惚听见有些声响,过一会见士衡跑进来,先拉着自己手道:“元秋,你可想我了?”元秋在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是真实还是做梦,只撅起嘴巴说了句:“亲亲!”就歪头睡着了。士衡见状哭笑不得,低头在元秋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才起身脱了外衫,让织梦服侍梳洗了,躺在元秋身侧,将手轻轻放在元秋肚子上,慢慢地摩挲了一会,才揽着元秋沉沉地睡去。
次日一早,太妃携廉王妃、南平郡王妃、姜氏、元秋、馨婷郡主、梅婷郡主、曼婷县主按照品阶装扮了,坐着轿子进宫朝贺行礼。宫内内侍监掌印太监接了阖府礼单,领着众人先去给太后请安问礼。
众人朝贺行礼毕,太后赐座,太妃领众人谢恩后依次坐了。太后先问了太妃几句身子,叫她好生保养,又和廉王妃、南平郡王妃说了两句闲话,又把几个女孩儿挨个叫到跟前,拉着手细细打量一番,夸了几句,这才将视线放到了姜氏同元秋身上。
太妃问了问元秋身子,才和太妃笑道:“当日你就和我说南平世子妃是有福气,果然应了你那句话。”太妃欠身笑道:“世子妃从小xingqíng就稳重,xing格不软弱却也不是那种爱争qiáng好胜人。士衡有时牛心小xing,多亏有她在一边劝着,才稳妥不少。”太后笑道:“可见是你自己选孙媳妇,让你这样中意。”太妃道:“我中意倒是其次,难得是士衡中意。我这么些个孙子里头,也就士衡像他爷爷,不仅模样像,xing子也是一样。像我们这样家里,也没什么好图了,只要儿孙幸福,在一起和和美美,我就高兴了,也就算他们最好孝敬了。”
太后闻言似赞似叹地“嗳”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太妃:自己这个妯娌虽然没有登上权力顶峰,但却得到了一个男人一生宠爱。自己虽身为太后,看似风光无限,但内心里苦楚却不是外人所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当初如果是老亲王登上皇位,自己这一生会不会过得幸福一些。众人见太后走神,谁也不敢言语,半晌太后才和太妃叹道:“弟妹,你也是个有福,希望这个孩子像你一样有福罢。”
在太后处坐了一会,众人便辞了太后去给皇后请安。因皇后和南平郡王妃是嫡亲姊妹,元秋刚成亲那会又见过皇后,因此这次请安并不太紧张。众人行了礼后,皇后连忙让人看了座,也是不停地问元秋身子,又和南平郡王妃说:“我这里有些补身子药材,改日我叫人给你送去,配成药丸最是安胎补气。这是你们世子第一个孩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南平郡王妃忙起身道:“娘娘放心,如今太医每三日就去把一次脉,皆说脉象平稳。又说世子妃身子结实,想必生产无碍。”皇后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因今年进宫朝贺行礼诰命太多,皇后也没空和她们闲聊,只说让她们改日在进宫来说话,就叫她们退下了。
众人从宫里领宴后回府,已经是下午了。太妃稍微歇了会晌,直到傍晚才起来。丫头们服侍太妃洗漱了,拥着她在正堂坐了,廉亲王带着廉王妃先行磕头行礼,接着是南平郡王同郡王妃,待一起起礼毕,众人分长幼两边坐了。府里小厮丫头媳妇们按上中下等行礼,各处皆有赏钱。元秋也给织梦、翠莺、碧儿、小蓉几个满满一荷包金银锞子,王嬷嬷、张嬷嬷额外给了两个十两银锭子。
因太妃说一家子要好好团聚热闹热闹,叫下人们将屏风撤了,爷们在外头一桌吃酒,太妃、同两个王妃领着媳妇、姑娘们在里面坐了一长桌。
元秋见王府里繁华热闹景象,不免想起自己往年同父母一起过年qíng形。只是如今身为人妇,即使思念父母,元秋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微笑着听众人说话,时不时附和一番。众人皆没察觉,只有太妃看出苗头,趁丫鬟们重整席面时候把叫元秋到身边来坐,悄声问道:“今日入宫可瞧见你母亲了?”元秋低声回道:“从太后宫里出来时候瞧见了。”太妃拍了拍她手说:“我刚嫁人时候,逢年过节也想家里,后来习惯了就好了。如今我们两家都在京城里,隔着也不远,你回家走走或是叫你母亲来王府里坐坐都是极便宜,别为想这些而劳了神。”元秋忙回道:“元秋不孝,让太妃担心了。”
太妃轻声笑道:“傻孩子,有身孕人难免多思绪,你心里若是有事别压着,同我说或者同你王妃说都可以。你们家王妃啊,面上看着冷冷,其实最是个心软人。你没事多陪陪她,也让她开心些。”元秋听了太妃话,只觉心里暖暖。自从她嫁入王府,上有太妃宠着,王妃护着,下面还有忠仆替自己cao心各项事qíng,不用自己费一点心思。她之前还对王府有些隔阂,话吐三分做事也要想上几遍才行事,只觉得这疼爱不真实,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太过小心眼了,太妃真像亲生祖母一样包容她,没有半点挑剔心理。
太妃见元秋脸上红了几分,眼里也多了几分神采,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快到你家王妃身边坐罢,替我灌她两盅酒。”元秋笑着给太妃斟了一杯酒,敬她喝了,这才坐了回去。
廉王妃、南平郡王妃对太妃和元秋窃窃私语没什么反应,但姜氏妯娌几个神qíng各异看着元秋。毕竟同为孙媳妇,哪个也没像元秋这样如此得太妃待见,不但赏东西样样都是头里,连日常起坐太妃都亲自问过。只是众人虽然有羡慕有嫉妒,却谁也不敢说出什么来。有没生养过暗暗祈祷自己好怀上一个,也能享受享受太妃对自己寒嘘问暖待遇。
酒过三巡,太妃叫人撤了酒菜,摆上瓜果点心,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唠着家常,元秋给大家讲杭州趣事,南平郡王妃又说了龙舟会,廉王妃讲了讲京城庙会,一时间语笑喧阗,热闹非凡。
南平郡王府里自有管事给府里众人散押岁钱,南平郡王妃又派人回去吩咐,晚上别闹太晚,也拘着那些老婆子点,就是吃酒也别叫吃太醉了,府里各处也要照看着点,仔细着pào竹烟火,别走了水。因为府里刚送出去一批王爷夫人、侍妾,她们贴身丫鬟也都跟着去了,前几日又嫁了一群丫头,因此府里并不算多。二门外头有管事照应。内宅有管事媳妇看着,每隔一个时辰训一次夜,倒也没出什么状况。门外小厮站到三更,有廉王府过来送信说:郡王爷在亲王府住下了,叫不必等着,早些关了门去睡。小厮们才退了回去锁上大门不提。
过年(二)
大年初一一早,前庭燃了pào仗,祀神、焚楮帛后,亲王同南平郡王先到上房给太妃磕了头,陪着说了会话出去了。接着廉王妃、南平郡王妃以及士衡、元秋等孙辈逐次给太妃磕头拜年。太妃含笑颔首,又把给众人赏赐分了下去。
待士衡行过礼后,太妃叫他到跟前说:“今日想必很多人送拜帖到你们王府上,如今你也有了官职,要多学着jiāo际应酬。你父亲想必在前厅等你,早些同他家去罢,只是有句话嘱咐你:席里别空着肚子喝酒,多少先垫巴些东西。另外酒要让人温过再用,别喝太多了。”
士衡忙应了,又使眼色给元秋示意她到外头说话,元秋刚略起些身,太妃笑着指着士衡道:“你这猴儿又要悄悄地和你媳妇说什么体己话?还要巴巴把她叫出去?难道在这里说不行?她身上又没披厚衣裳,这样跟你出去岂不是着了风?她若是拿了衣裳来披,又岂不是露了你们行踪?”一席话说众人都笑了起来,元秋红着脸坐下,趁人不备偷偷剜了士衡一眼。士衡谄笑着凑到太妃跟前,抱着太妃胳膊撒娇道:“就太妃眼尖,别人都没瞧见我使眼色,就太妃看见了。孙子不过是想悄悄叫媳妇出去,嘱咐她别吃凉东西,看肚子疼。又想告诉她陪太妃抹骨牌时候大着胆子玩,银子不够只管问我们家王妃要去,我们家王妃带了好大一袋子银子呢。”
众人闻言又笑了起来,南平郡王妃笑着啐骂道:“怎么眼不见又把我钱袋子惦记上了?太妃瞧瞧,今年我一个人送钱还不够,士衡又给您添了一个。”
元秋睨着士衡盈盈笑道:“若是世子真心想让我玩,就该叫人给我送袋子银子来,我一会儿玩时候也好有底气。”士衡呵呵笑着也不答言,太妃拍了他额头两下说:“行了,赶紧回去罢,别让你老子等及了,你媳妇有我们照看呢,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们比你知道多,你就别cao这份心了。”士衡应着退了出去,没半个时辰果然打发了人送银子来,不仅给了元秋有一袋子,又给南平郡王妃送了一袋子。众人见状都大笑不已,南平郡王妃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倒是太妃点头笑道:“今天必要玩上一把,才不辜负了士衡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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