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坐在这里?”他迎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夜里风凉,进屋去吧!”
慕容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指了指他这一身湿淋淋的衣物,开口道:“还说我,要进屋去避风换衣裳的是你!我说东方凌,刚经历了一场香艳,你还真就什么也不跟我讲讲?”
她说话时语带俏皮,实在是没有半点审问的架势。
东方凌苦笑,
“东盛那太子这些年实在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怎么觉得他那点儿心思还没有多年以前来得聪明!”
她点头,
“是!隐逸这事儿gān的是有点儿失了水准,不过西遥的表现可实在是jīng彩。主动脱衣献身……你看着吧,我们不在意,可是这股风làng定会自此兴起。人言可畏,也不要太过大意了。”
看来隐逸还是挺聪明的
“我知道。”他亦沉下面色。
仔细想想,也许隐逸要的并不是他当场的一个承诺,也不是当时就对他跟慕容雪之间的关系造成挑拨的效果。
他所要的,似乎是在这之后闲言碎语。
就算他们当时不在乎,可是日后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早晚会被越描越黑。
到时候谁的脸上都无光,谁的面子也过不去。
但坐享其成的是隐逸,反正丢脸的人是西遥,与他无关。
他冷冷发笑,见慕容雪看过来,于是开口,道:
“看来隐逸还是很聪明。”而后站起身,不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但也没离开,而是道:“见到霜儿了么?”
她点头:
“见到了。正跟碧晴姐说让她去找霜儿给接到这边来住,你看是不是要跟大顺的人打声招呼?”
东方凌想了想,道:
“接过来也好,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了,霜儿那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再看向碧晴,“这事儿你去办吧!”
碧晴俯身应下差事,随即退去。
待这回廊间只剩下他二人时,慕容雪这才站起身,主动将东方凌的身子扳向一面,然后自己绕到后面去推着他的背,一边往前走一边道:
“快点回去换衣裳吧!不然受了风寒可别来跟我诉苦!我去叫丫头准备沐浴的水,你洗个澡就睡觉。刚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要好好洗洗眼睛,夜里不许梦到那个西遥啊!”
东方凌失笑,
“我怎么觉得看见我跟西遥那副模样在一起,不但没生气,怎么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她很快做答——
有贵主来找
“不生气是真的,因为知道是yīn谋而并非是你本意,所以我不生气。至于高兴,是因为我见到了霜儿,我要好好的补偿她,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说话间已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将人推进去之后门自然地带上,两个人都没再出声儿。
其实东方凌也很想开玩笑一样地跟她说:那你晚上做梦也不要梦到唐楚。
但他知道,那样的话会将原本轻松的气氛弄得不快。
唐楚不同于西遥,后者根本未在他心中留在半点位置。
可是前者,却在慕容雪的心里死了又活,牢牢地占据了一处角落。
……
慕容霜怎也没想到,就在她已经睡下的时候,房门会被人敲起。
她是天歌舞坊的第一舞jì,就算是进了宫来,她的生活也是受着严密监视的。
为了防止她出逃,那些配合她跳舞的壮汉一个个儿全都身怀绝技。
就算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也有人围在屋子周围,以防止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但他们绝对不会在她休息的时候前来打搅,她虽受着监视,但毕竟是天歌舞妨里面身份最最珍贵的一人。她说要休息,就算是那里的管事妈妈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是谁啊?”轻出言问去。
但听得门口有人答:
“远儿姑娘,有位贵主要见您。”
说话的是个男人,她听得出,与自己一同表演的。
只是,贵主……
不由得轻皱起眉来,qiáng烈的排斥qíng绪于心头窜起。
做这一行当的,一般都将有身份的来客称为贵主,或者是金主。
而一旦有人跟她说是有贵主要见,那定是下了大本钱来买她一夜的人……
她得逃
天歌舞坊的妈妈将她的身价下得极高,买她一夜,都够在顺都城里买上一幢宅院了。
当然,能够出得起这价格的人并不多,可也不少。
甚至还有那么很小很小一部份人是不需要出钱的,因为官大势大,天歌舞坊招惹不起。
而皇宫这地方,正是这一类人的集中地。
抓着被子的手不由得轻颤,按说这些年来这样的事她早已经渐渐习惯,可也不知为何,在见到了慕容雪、见到了东方凌之后,她便开始对自己的现状生出极大的厌恶。
她甚至讨厌自己、嫌弃自己,狠不得将整个儿人都泡在水里让沸水助其褪了一层皮去。
她没有办法在这样的qíng况下接待贵主,如果一定要接,她莫不如去死!
见屋内久久没有回音,外头的人等得急了,又拍了拍门,催促道:
“远儿姑娘!您给句话,见是不见!”
此时的慕容雪已经站起身,手里抓着衣物迅速地往身上套,同时四下张望,不时地寻找着能够逃脱的路径。
逃跑这件事这两三年来她已经不再做了,认了命的人,还有什么可跑的?
可是现在不行!
她不可以在这里接待贵主,这里有东方凌和慕容雪在,她没那个脸。
这时,忽然拍门声大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人一脚将门端开。
慕容霜此时正一手趴着窗子,一只脚已经抬起,正准备踩上椅子。
闯进来的男子一看这架式,几步窜上前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人给扯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抱住头蹲下身去,这是在挨打时早就学会的自保动作。
霜儿不怕,我是碧晴姐姐
可是所想像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个扯她过来的男子确实怒吼着——
“好啊!你还想要逃跑!”
甚至抬起的手已经带了风声要往她的脑后拍来。
可却在这时,忽听得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娇喝道——
“放肆!”
她一愣,没太反映过来为何会有女子的说话声。
猜测间,那人的话音又起,却是带了极大的怒气对着那男人吼道——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你们说打就打!这大顺国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男子被她吼得一声都不敢出,只怒瞪了过去,表示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来人也不含糊,一见他那模样,竟是哼了一声,又道:
“怎么着?还以为是你们那什么歌舞坊?刁民恶霸没主没次,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看清楚了!这里是皇宫!住在这里的人可不是平日里到你们那地方闲晃的达官权贵,这地方住的都是皇族,是姓唐的!你们还敢造次不成?给我跪下!”
女子显然是很少这样子凌厉的说话,一番话出口,不由得大喘了几口气。
但气势不减,那男子也知她说的都是实qíng,无奈,只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来人也不再多话,自蹲下身来,馋了慕容霜的胳膊就将人往起拉。
霜儿不解,不等抬头,但听得那人已经轻声开口——
“霜儿不怕,我是碧晴姐姐。”
一句话,惊得女孩儿都忘记了自己是要借着她的力站起身。
只是猛地扭过头来,一眼对上那熟悉的脸,上下愕不住地打着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自由了吗
“你听着!”碧晴轻拍了拍慕容霜的背,示意她别怕。然后再转向那跪在地上的汉子,道:“远儿姑娘跟我炎赤的落雪公主很是投缘,我家王爷也心生怜惜。所以这人现在我就得带走,至于你,回去跟你们管事的说一声,是要赎身还是怎么着,给个话来!赎身是最好,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契。如若再想生什么事端,别说钱没有,怕就是你那天歌舞坊,也免不了受了牵连。”
“这……”那汉子很是为难。
远儿是天歌舞坊的头牌,这大顺国人尽皆知。如今就这么被人带走了,让他回去怎么jiāo代。
见他还心生迟疑,碧晴默默摇头,再道:
“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与你对话的,是炎赤的二皇子凌王殿下,还有炎赤国的落雪公。或者……”她心思一转,继续道:“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你们大顺国的太子殿下。你要想想清楚,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别说是要走你们的一个姑娘,就是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天歌舞坊,杀光那里头所有的人,这天下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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