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没有回头看他,却也想得到隐逸此时的状况。
她无奈轻叹,只努力地让自己的动作能快点再快点。
只有成功地拿到了那盒子,才能够回过身来将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救上岸去。
隐逸是好人是坏人她没办法去下定论,但至于在这件事上他虽然又帮了倒忙,却也是为了她好。
感不感谢是一回事,但总不好去加害对方。
这样想着,她游动加快。
已然半僵的身体又再次灵动起来。
终于,目标之物重新回到她的手里。
慕容雪没有将盖子打开,只轻晃了晃,待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时,这才急转过身,奔着隐逸沉下的方向游了过去。
隐逸下沉的速度不快,再加上他自己也正拼力的想要控制,这使得慕容雪找起人来不是很费力。
等到了近前,女孩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游到他的身后,再将一只手臂自他的腋下环过,随即双脚踏水,一点点地带着人升至冰面。
冰层破口不是很大,没有办法容得下两个人同时上岸。
你就这么走了?
她没多想,手下加力,先自己一步将隐逸递出了冰口。
待人上岸去之后,这才紧随其后露出头来。
颈部以下还在水里,人便已经开始撑着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隐逸爬上了岸,一回头见了她这样子,吓得不轻,赶紧伸了手来拉人。
这一次慕容雪没有拒绝,gān脆地将手递过去,而后借着他的力让自己上得岸来。
两人在水下呆得久了,气脉均有些不顺。
于是很默契地选择了互不gān涉,以各自的方式开始调节气脉。
半晌过后,倒还是慕容雪最先复了常态。
虽说面色还是带着惨白,但总算不用再大口地喘。
她没理隐逸,只伸手抓向上岸之前摘下的斗篷,然后快速地包裹住身体。
再将那自水底捞出的盒子一齐包在里面,就准备转身而去。
隐逸见她这就要走,一下子气乐了。
敢qíng这真是上赶子不是买卖,自己折腾这么一出,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就要离开。
“喂!”他不得不出言将人叫住,“你就这么走了?”
慕容雪住了脚,转过身来看向他,却是疑问出口——
“不然呢?”
“你——”
隐逸无言,只觉得自己这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这个女孩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讨人喜欢,很不讨人喜欢!
“我好心救你,你却差点儿害死我!慕容雪!你现在是我身边的阿珠,你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这里,总要给我一个jiāo代吧?好歹我是你的主子!还有——”他指了指她斗篷里裹着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怎么可以让你这样不要命的去捞?”
在这世界上,我的主子只有东方凌
慕容雪两道秀眉都快拧到了一处,隐逸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斗篷也重新披好,正好整以暇地靠在边上的假山石上等着她的回答。
qiáng忍着心头怒意,再次身子转了回去,再向前走两步,而后道:
“第一,我没有让你来救我,我又不是轻生,不需要人救;第二,没人bī你当我的主子,是你愿意的。所以,不要以一个主子的身份还向我要什么jiāo代;第三,东西是我的,它是什么、我想怎样,你管不着!”
冷冰冰的话语扔来,这一瞬间,隐逸再一次在慕容雪的身上看出了东方凌的感觉。
他自顾地摇头,想要将这种奇怪的念头赶开去,然后又开口问她:
“那你现在是去哪儿?回东信宫?”
慕容雪摇头:
“不。我回莫云轩!”
他一愣,继而又道:
“那明日……”
“你放心!”前面的孩子摆摆手,“明日一早我就会回到东信宫去,不会耽误了冬围。要不然,我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话说完,人继续向前,再没有停住的意思。
隐逸就望着那渐远的背影,任由寒风一股股的袭来,竟混然觉不出寒冷。
再多的寒,怕也及不上那个若冰若霜的女孩吧?
忽听得又有声音扬起,却是慕容雪在边走边道——
“我曾经说过,不要试图控制我!隐逸,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主子只有东方凌!”
话音还未落,人便已三窜两窜地没了踪影。
他无奈摇头,只觉得自己今晚走的这一遭真是多此一举。
甚至有些懊恼,如果自己不跟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那么,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能有一些缓合?
回到莫云轩
想来,是世事变迁太快。
他一直以为,对于慕容雪来说,在自己与东方凌之间,更亲近一些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毕竟最先相识的人是他,最先有了jiāo集的也是他。
甚至那时候她想要救妹妹,最先来求的还是他。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竟会演变成这般局面?
无奈之余只剩苦笑,那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女孩,也许最开始他就不应该企图探究。
谜一样的,越探,就陷得越深。
一路疾行至了莫云轩,慕容雪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直到看见了莫云轩宫院门前的匾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终于回到了家,是一种安心,与温暖。
自上得前去,砰砰地扣起门环。
没多一会儿便有宫奴自里面小跑而来,一边嘟囔着“这大半夜的是谁啊”一边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了一条fèng,慕容雪便迅速地挤进身来,随即手向后背去,主动又将门关起。
那开门来的宫奴被她这一连串儿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进了贼人,正准备呼喊着叫人,却听得挤进门来的白色身影道:
“李公公,别叫!是我!”
一听来人叫自己李公公,那宫奴这才将手里提着的油灯往她脸上凑近了照去。
“呀!”待看清来人,老太监又是一声惊呼,然后急声道:“雪姑娘!怎么是你!”随即往下打量,又是一阵大惊——“姑娘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全身都是湿的?”
慕容雪冻得双唇打颤,冲着面前人连摇了摇头,而后道:
“带我去王爷的房间,再叫丫头来!”
我就穿东方凌的衣裳吧
“……哎!好!好!”
宫奴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答应。
要说是旁人开口就要去东方凌的房间,他只会当对方是脑子坏掉。
但是慕容雪不同,离开莫云轩之前她就是住在那里的。而且东方凌也确曾说过,她可以在莫云轩随处走动。
人人都知慕容雪虽为下人,但实际身份和待遇是与其它人不同的。
这时候她提出要去东方凌的房间,那宫奴问都没问一句,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快步将人往东方凌的卧寝带去,进了小院儿的时候又叫了一个值夜的丫头进屋去侍候。
待那丫头随着慕容雪进了屋,又将烛火燃起后,他这才又站在里外间儿的屏风处冲着慕容雪道:
“姑娘,老奴去着人备下热水给你泡泡,再叫个丫头去帮您拿套gān净的衣裳。碧晴留了好些您的衣物在宫里,就是备着再回来的时候穿的。”
慕容雪道了声谢,老宫奴这才退步离去。
那个被叫进来的丫头赶忙上前,开始动手帮着她脱下湿透的衣物。
慕容雪轻退了一步,道:
“我自己来就行,麻烦你先随便找点儿什么给我穿一下。”
那丫头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
“这卧寝里只有王爷的衣物,姑娘要不就等等,奴婢这就去催着点儿李公公,让他快一些。”
“不用了!”她摆摆手,再往屋子里环视了半圈,然后自顾地朝着衣柜处走去。“随便找件先穿着吧!”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在东方凌的衣物里翻了一气,不多时,一件墨绿色的长袍就被扯了出来。
“这……”丫头看着她,心底暗自抹汗。
四更而眠
东方凌向来不愿与人太过亲近,自己的衣物更是从来没有拿给别人穿的时候。
可是再瞧慕容雪这动作做得如此自然,竟像是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
她便只好轻叹一声,提醒道:
“姑娘,王爷不是很喜欢旁人动他的衣物……”
“我知道。”慕容雪头也没抬,自顾地绕过一扇屏风,开始往下脱衣服。“再不换件gān的我就要冻死了,想必王爷肯定也不希望我死。在人命与习惯之间,他应该会选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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