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像是遗失了记忆般茫然。
大殿里异常的寂静,有水珠从她的发丝间,衣衫间滴落,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响。
片刻,许久,像是过了漫长的岁月。
她竟是骤然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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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四下看了看,且是微微拱手向诸位行了礼,非常谦卑的说道:“打扰了。”
“我来找月如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然后,她继续笑着冲高位之上的人喊道:“月如,天晚了,又在下雨,我们不要打扰人家,赶快回家吧。”
她的声音极其的清亮,慡朗,甚至可以说无比愉悦。
金灿灿的chuáng榻上,一袭碧衣的女子,倾斜着身子卧在chuáng榻上,极其的慵懒。
她的身侧,有一蓝衣男子很温顺的躺着。
发丝间还有沾染的雨水,轻轻滴落着。
她修长的指间一点点的擦拭过他的脸庞,嘴角带着盈盈笑意,道。
“月如,好像有人在叫你。”
蓝衣男子撒娇般的呻吟了一下,却是往她的怀里依偎了过去,竟是没有回头看下面一眼。
听到这里,唐如风略略一怔,随后竟是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后又大声喊道。
“月如,我们真的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水仙他们要担心了。”
“月如,快过来啊。”
碧衣女子轻轻皱眉,盈盈而笑,道:“月如,这个唐少好讨厌,你帮碧衣去赶走她,怎么样?”
他的手指猛然一颤,耳畔响起矗立在一侧熏衣掩唇咳嗽的声音。
随即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与碧衣女子对视顷刻,似水rǔjiāo融般。
接着,他便从chuáng榻上站了起来,轻轻转了身。
众人又是一片吸气声,但见这适才被黑衣人挟持而来的少年,竟也是个绝色人物。
怪不得这庄园的女主人如此倾心。
唐如风笑得更加灿烂了些,她伸出手朝着月如的方向伸去,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道。
“月如,快,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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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回去,那些家伙就要着急了。”
月如看着唐如风,手指攥紧,面无表qíng,甚至可以说无比的清冷和陌生。
他一步一步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很慢,且脚步沉重。
终于,还是慢慢的靠近了,彼此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唐如风笑笑,极其自然的伸出了手,就要握住他的。
岂料,他竟是猛地一闪,顿然间,手指停在了半空。
只不过还差点点距离,但却已经遥远得像是再也触不到了般。
唐如风讪讪的收回了手,表qíng有些不自然,道:“月如,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真的很讨厌这里。”
“这里好吵,好刺眼,我都看不清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见月如只是看着他,反而不说话,又继续,道。
“或者,我们可以回茅糙屋。”
“我还没有带你去过,那里我早已经让钟叔修葺好了,就像曾经的一样。”
“一点都没有变。”
“你的chuáng榻,书桌,还有满满的画纸,书卷,笔墨都像原来的一样。”
“啊,对了,还有门口的糙地,也是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你去了,肯定就会知道,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月如……”
她非常喜悦的说着,靠近了他一步,终于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
他们离得很近,她抬起眼帘看着他,神qíng极其的喜悦,还有雨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滑落,像是泪水般,撕扯着他的心。
他微微低垂了眼帘,没有看她,反而是看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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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好暖,好热,像是火炉般,又像是chūn天般。
如此寂静片刻,大殿里有隐约不止的咳嗽声时而响起。
终于,月如像是骤然觉醒了般,猛地抬起眼帘,看向了眼前的雪衣少年。
唐如风甚至没有来得及收回嘴角的笑意。
伴随着月如一把把她揽住的动作,腹部猛地一烫。
便有滚热的液体透过衣衫流淌而来,一点点的浸染到她的衣衫间,绚烂出一片妖艳的猩红。
他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身体因为疼痛在轻轻颤抖,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但,他还是大声的贴着她的耳畔说着,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在唐如风的记忆里,月如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那般响亮过。
“唐如风,月如来到这世间,爱的一直从来也只有碧衣一人。”
“在月如的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你唐如风也不可以,永远不可以。”
唐如风就这样扬起脸庞,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月如不知对她用了什么,竟像是失了声般在。
只能gān涩的张着口,只能任由泪水不断的从眼眶里滑落,心底撕扯着,手指颤抖着。
然后,她便感觉,月如像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便有轻若游丝的声音渗入耳畔。
“如风,答应我,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你只能看到一个死了的月如。”
“记住,不要来。”
“还想月如活着的话,就永远,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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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热的气息顺着耳畔滑过,湿漉漉的,溅起一片灼痛。
就在这血腥溢满大殿的一刻,金灿灿的纱帐间,竟是抹出一片黑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
然后,众人就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适才那个站在大殿中央的蓝衣少年竟是如同一片败落了的花瓣。
一掌被击打到了十米开外,且是撞在木柱上,木柱亦是骤然间断裂。
少年瘫软在地上,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淡蓝的衣衫早已被一片片猩红侵染,竟是失了原来的色彩。
而大殿中央的雪衣少年却是被那黑金色的身影抱在了怀里。
在他宽阔的胸膛间,雪衣少年是那般的娇小,那般的羸弱。
她泪流满面,且张着口,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月如……”
伴随着一声略带沉痛的呼唤,众人只觉眼前一抹碧色滑过。
适才还斜卧在chuáng榻上的碧衣女子竟是已经落到了蓝衣少年的身前,把他揽在了怀里。
再看时,大殿中央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下了斑驳的血迹,在烛光的照耀下,异常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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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剩下了雨水在哗哗的从天际往下落。
风亦寒把一袭雪衣的唐如风横抱在怀里,急速的走着。
从出来她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柔软的窝在他的胸膛里,像是个受了伤的孩子,那般脆弱。
这让风亦寒想起了断崖的那日,亦是如此的感觉。
只是,那次似还有泪水,还有痛楚的眼神。
而,此刻却是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唐如风就这般蜷缩在风亦寒的怀里,她还闻到一丝血腥味,那是月如的。
他把她搂在怀里,利刃却是刺进了自己的腹部,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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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风似乎听到了血ròu割破,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心痛的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如此选择?
无论是罂粟还是月如,总是如此,为什么?
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风亦寒抱着唐如风一点点的靠近着怡红院,却是在远处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即使经历了雨水的冲刷,还是没有祛除那刺鼻的味道。
唐如风猛地一个激灵般从风亦寒怀里跳了下来。
施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带着粗重的喘息,就向着怡红院跑去。
她想要喊出声,嗓子却像是被卡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急速的奔跑着,寻找着,直到在二楼的房间里看见了他们。
微弱的烛光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有侍从在忙碌着帮他们包扎着伤口。
罂粟一直那般坐在木椅里,不动声色,也没有声音,只是看着唐如风,慢慢低下了头。
然后,唐如风就在这微弱的烛光下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白衣素服,没有任何修饰,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他正微微仰头看着窗外的雨,没有回头,却是说道。
“如风,窗外的雨那么大,不适宜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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