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四周一片寂静,就像在空林子里放了一枪,没了有鸟叫,更没有了落叶声。
“管教你们的座座是在宫里当过差的大姑姑,也是你们有这等福气,只是现下没有再府里,这几日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先跟在我身边多看看多听听。”如颜理了理衣裳身子滑下大炕。
“奴婢们谨记。”
四chūn应声的同时,一边有小丫头过来,抵身轻手轻脚给如颜穿好,退回到一旁。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婆子不大不小的声音,“福晋,蓝格格来跪行了。”
“进来吧。”如颜出声。
四chūn明眼的退到一旁低头而站,倒不用人使眼色行事。
门帘子在外面被两个小丫头掀起,蓝月仍旧一身蓝色装扮,在一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盈盈的步子似踩在云朵上,轻中带着渺茫,让人不由得联想。
这样一个病忧感的美,让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有种效颦的冲动。
“贱妾给福晋跪别。”话音刚落,纤弱的身子也轻轻的跪了下去。
如颜并没有在她身子半空汇总没落地上前叫住她,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磕三个头后,才笑道,“蓝格格有病在身何须如此大礼,快起来吧。”
然后对扶也进来的丫头使了个眼角,小丫头这才低身扶了蓝月起身。
二册一庶有名分的侍妾在如颜面前才能赐坐,所以蓝月站起来后仍旧是站着。
如颜见她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是有话要说,便没有说话给她开口的机会。
“昨晚之事还要谢过福晋,若不然贱妾身边哪里还有伺候的人,福晋刚嫁进王府,是贱妾没了规矩,给福晋添麻烦了。”说着,她抬起头,目光望向如颜。
如颜心跟明镜似的,之事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她说的‘添麻烦’是指早上上吊和燕窝中毒这两件事qíng吧?
之事如今她被送到别苑,就已代表失了宠,更重要的是或许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个府里,所有的事也就没有再计较下去的必要,毕竟她也得到了该得的惩罚。
之事如颜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蓝格格现在这样做,没有必要,其实她更不用过来跪行,毕竟她能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最后却找不到她做这些事的理由。
不过至少她现在的动作表明,正福晋并不是府里的一个摆设,让所有的人心里有个数,即使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犯了正福晋,也没有特许的权利。
只是在外人眼里她是犯着了正福晋,如颜心里却最明白,富察明瑞这样做,无非是在维护府里的规矩罢了。
如颜想起富察明瑞命王总管给院里加些人,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吧。
原本对未来一片渺茫的如颜,唇角动动,突然间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也有了盼头。
蓝月心下却满是苦涩。
正福晋虽年岁小又是妾生,但毕竟是太师之女,今儿太师虽被搬倒,仍旧抹不掉她身份的尊贵,即使是妾生的女儿,因为出生在太师之家,也比她们这些商家嫡出之女身份尊贵,这就是不平等之处。
她原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只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受周围一切的影响,有哪个人能不变呢?
眼前的正福晋才十五岁的年纪,心思就如此沉稳,果然是出自大家之中的人物,无论举止和神态上,都要比她们这些市井小户要大方的多。
蓝月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大方得体,可眼里的酸涩仍旧让如颜一看就打透。
“蓝格格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晚间穿的厚衣可带了些?在别苑里不如在王府,东西送的不那么及时,眼下看着还是多备些的好。”如颜客套的说道。
蓝月笑着应诺,“东西都收拾好放在马车上了,贱妾过来给福晋跪行后就去了。”
如颜听得出她画里的淡淡哀愁,全当没发现,笑道,“那就好,身子不妥路上就慢慢行吧,全当散了。”
“是。”回话后,蓝月才告辞,“贱妾这就退下了。”
“你去吧,有什么事就让人回来传个话。”如颜笑着点头,蓝月退了下去。
如颜挑檐指了窗口上的兰花,“把这兰花给蓝格格送去,就说怕她一个人在别苑无趣,让她没事时观赏一下,解解闷。”
希望她看到这盆兰花都能想明白,给人做妾要怎么做?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做个如兰蕙心的女子。
这说话的功夫,德八已选出八个护卫,是个跑腿的奴才进了院子。
“福晋,人领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外边有了禀报声,如颜一边沉思着,一边摆摆手。
下面的丫头机灵,走出去到外面jiāo代了两句才折回来,行了礼,“人都站在大厅外,从门口就能看到,福晋现在可要移到大厅里?”
如颜从大炕上下来,搭着丫头的手,到了大厅。
坐下后远远的大打着院子里站着的十八个奴才,其实离的不近,只能看清体型,而且还是立在前面的。
“行了,让德八看着办吧。”如颜也烦的看,摆摆手。
小丫头应了一声,小步走到厅外,对站在外面等着的的德八咬耳嘀咕了几句。
德八连连点头,折回去对着站在院子里的人又jiāo代了两句,这才领着人到各自的位置上。
看着十八个人有些懒散的动作,如颜垂眉想了一会,招过元chūn,jiāo待她道,“我见你稳重,这几天没事时就带着她们三个在院子里逛逛,总在屋子里倒也怪闷的。”
元chūn心领神会,行了礼,“福晋放心,奴婢明白。”
另一旁站着的迎chūn听着,低下的眸子一动,心里就有了数。
想来福晋是想让她们借这个机会摸一下新进来奴才的底细,正大光明又不让人多想。
其他两chūn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认为福晋是念她们新进来,想让她们先熟悉一下四周罢了。
折腾了一早上,昨晚又没有睡好,现下事qíng都解决了,才发现浑身无力。
“醒了,我也乏了,你们就都退下吧。”她抬手用帕子掩住不雅的哈欠。
“是。”四chūn这才又行了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晌午的饭也不用叫我了。”如颜起来,摆手拒绝了小丫头上前来搀扶,尽自吩咐道,一边往里间走。
四下的丫头退出了大厅,将门也带上,屋内终于静了下来。
如颜进了屋内,哪里还有之前的文雅举止,几个大步冲到chuáng边,身子一软就躺到上面,被子上传来淡淡的味道。
那是富察明瑞身上残留下来的味道,淡淡的,却不让人讨厌。
她仍记得昨晚她紧绷身子时,以为他会放弃,而寻时他确实也停了下来,但结果就在她松口气的时候,身下猛然传来撕碎的痛。
忍着疼痛的同时,却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刻早晚都要过,这一次解脱了,以后也不用时时提心吊胆。
那双大手在肌肤上滑过时的感觉,也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如颜很快就睡着了。
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却也知道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好好的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朦胧中,身边有轻微的琐碎声。
富察明瑞去上朝,下人听到吩咐不敢随意进来……念头闪过,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大炕上坐着的富察明瑞,她半晌才眨了下眼睛,一个机灵,脑子清醒过来。
“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臣妾?”初醒来的她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同时做起来,抬手缕了下头发,还好并没有太乱。
富察明瑞手里拿着书,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看你睡的沉,就没有叫醒你。”
如颜噢了一声,见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也没有下人进来,自己穿了鞋子,然后低身叠了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翻书的声音。
富察明瑞放下手里的书,侧过脸望着她,看到她的举动眼神一顿,忍不住问:“怎么不叫下人进来弄?”
“只是动下手的事,臣妾习惯了。”如颜笑着回道。
在现代哪个被子不是自己叠的,如颜说的倒也是实话。
只是富察明瑞却想成她是在太师府里一个人做这些,想到她的出身,又听到她说这话,想来日子并不好过吧?目光不由得软了下来。
如颜可不知道这一瞬间富察明瑞心里的变化,弄好了被子,才回过头来。
她笑望着他,“爷可是用过午饭了?”
“刚下早朝。”富察明瑞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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