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几个人走着走着,便扑倒在地,手足抽搐了几下,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一个粗布衣衫的老妇在云蕾身旁蹒跚走过,忽然身子一歪,向前倒去。
云蕾吃了一惊,想也不想,疾步向前,伸手一扶。
不料双手却在那老妇身上透体而过,那老妇已栽倒在地。
云蕾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张大了口几乎合不拢来,喃喃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行迟也吃了一惊,忽然他心中一动,正见迎面走来一个中年汉子。
他伸手一拦,那中年汉子却对他视若无物,眼睛眨也不眨,朝他直撞了过来,
云蕾正要叫他小心,却见那中年汉子已在行迟身上穿体而过,直如行迟是空气一般。
行迟叹了口气,道:“果然我猜测的不错,这些人都是幻影,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人也闻不到半丝臭味。”
云蕾皱了皱眉道:“这都是幻影?呀,莫非我们是在那妖物布置的幻境里?这可怎么是好?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行迟苦笑道:“我现在也没办法,只好走一步说一步啦。”
二人正自说话,忽见前面不远处一骑红马发疯一样奔来。
马上坐着一个兰衣汉子,这人满脸大汗,神色却是兴奋的。
只听他大声叫道:“有救了,有救了,我们天风城有救啦!城东杏林馆来了一位女菩萨,得瘟疫的人到她那里一治便好,大家有病的快去啊。”
他便跑便喊,转瞬间便去得远了。
他这样一路喊过去,大街上便如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那些无jīng打采,正闭目待死的人们,全都兴奋起来,扶老携幼纷纷向城东涌去。
云蕾二人对望一眼,也跟了过去。
转过两个街角,遥见前面有一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头一幅镏金牌匾,上书‘杏林馆’三字,
此时大门dòng开,门前人头攒动,有两个小童在那里维持秩序。
好在云蕾二人知道那些人不过是些幻影,便直接穿过那重重人影,走进馆里。
你惹错人了7
馆内是两重院落,前面是药房,四壁都是一格格的药架。药架前是一个半月型的古旧柜台,柜台内坐着一个女子,云蕾一看到这个女子,心里猛地一跳,行迟也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女子身穿一件淡碧衣衫,弯弯的眉毛,新月一样的眼睛,绝美的脸上浮着一抹温婉恬淡,如同清风般的微笑,白玉般的手里托着一粒红彤彤,寸许大的珠子。
说来也怪,那女子用那珠子在每个患者的头上转了一转,那些患者脸上的青紫之气便瞬间消退。
这样患者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人进来时诚惶诚恐,出去时却喜笑颜开……
云蕾和行迟在旁边直看得目瞪口呆,云蕾叹道:“这女子好高明的医术!她手里的珠子倒不知是什么宝物?”
行迟微一皱眉道:“这珠子看上去有点像妖物修炼的内丹,难道……难道这女子就是那蛇jīng?!”
云蕾吃了一惊,仔细地看了看那女子:“道兄你说她是蛇jīng?可我听说凡是妖物对自己修炼的内丹都看得比xing命还重,她怎肯用它为这一方百姓治病?”
在这说话的当儿,已有数百人痊愈出馆,而那女子手中的珠子却已微微有些发黑,那女子白玉般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丝黑气。
那女子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她旁边一直给她打下手的小童脆声道:“大家且到馆外稍等两个时辰,我家小姐要休息一下。”
那些在馆内正排队等候的人们闻言,虽然面有失望之色,但此时也决不敢说半句闲话,纷纷走出门去。
云蕾一转身,正也要随着百姓走出门去,袖子忽然被行迟拉住,只听行迟说道:“他们主仆二人似乎看不到我们!我们且在这里等等看。正好看看这女子赶百姓出去要搞什么古怪?”
说话间,馆内的人已走的一个不剩,云蕾怔了一怔,看了看那女子和小童,果见她们对自己二人恍如未见,那小童见馆内众人都已出去,返身关了馆门,那女子此时面色忽然变得刷白,踉跄着自柜台后走出来,扶着那小童向后院走去。
行迟道:“我们去看看她搞什么古怪?”拉着云蕾跟着那主仆二人走进了后面的院落。
这后面的院落甚是幽静,一块假山石,一条碎石小径,一畦药糙在风中摇曳生姿。小径尽头是一个小小抱厦。
那小童扶着那女子走进抱厦里面。抱厦内陈设虽然甚是简单,但却井然有序。那女子甫一入屋,忽然一个踉跄,哇地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那童子忙扶住她道:“主人,你不要紧吧?”
那女子喘息着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要紧,嗯,你快去门外把风,我要运功驱毒了。”
那童子答应一声,果然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闭。
幻境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将那已有些发黑的珠子纳入口中,这珠子刚一入口,她周身就泛起了一层黑气。那女子姿势甚是古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盘膝坐在那里,但见一波波的黑气自她身上不绝冒出,这股黑气初时浓如泼墨,渐渐便越来越淡,到最后便若有若无,淡如轻烟了。
待她身周黑雾散尽,那女子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便似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她长吸了一后气,一跃而起,一张口,将那珠子又吐了出来,云蕾定睛一看,但见那珠子又红彤彤,亮闪闪如落山的夕阳了。
那女子将那珠子紧握于手中,身子微微转了一转,一道红光闪过,那已湿透的衣衫忽然变得gān慡起来。
云蕾只看得目瞪口呆,轻轻叹道:“这女子定非常人!她莫非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蛇jīng?可看她的举动,分明是个善良的,有着菩萨心肠的妖jīng嘛,怎会做出封城这样恶毒的事qíng来呢?”
行迟道:“我们且在看看罢。”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儿,那女子已走了出去。云蕾二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来到前厅一看,厅里又站满了来求医的患者,那女子依旧像前番一样,用珠子忙碌着救人……
如是者三番,那女子每救助数百人,必会歇息几个时辰,而且每一次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已有数千人痊愈,那女子的如花面容却越来越是苍白,到了第三日傍晚,馆外忽然一阵骚动,接着就见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顶软轿直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管家,他们甫一进门,那管家就大声叫道:“请姑娘先为我家公子医治。”
那屋内其他病患倒也识趣,见状纷纷闪开。
那女子却微微一颦秀眉,对着那童子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便转头继续为别的病患医治。
那童子走到软轿前,道:“我家姑娘说了,要治病请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呆了一呆,怪叫道:“什么?你让我们去外面排队?你可知轿内是谁?”
那小童冷冷地道:“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要想治病也要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几乎要跳起来,张口正yù叱骂,忽听轿内一个略为暗哑的声音说道:“大有,不得无礼!”
轿帘一掀,一个兰衫少年已现出身来。
云蕾一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心里不由一声轻叹:“好俊逸的男子!只怕宋玉潘安也不过如此!”
幻境
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泛起了张丹枫的面容。
一种似温暖又似甜蜜,还夹有丝丝苦涩的感觉爬上心头。
不由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那男子一身湖蓝色衣衫,面容似是天神jīng心描就,一对墨黑的眸子似两汪深潭,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只是面色微有些苍白,眉心处隐隐有黑线透出。
那女子看了他的面容,微微一颦眉,身形一闪,已来到那男子跟前,道:“公子还是练家子?”
那男子微有些惊奇,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目光如炬,小可粗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冷冷地道:“可这次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却害了你。你将瘟毒运内力压住,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实则中毒已深!你再晚来一个时辰,让瘟毒攻了心,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口中说话,手下却不停,纤纤十指接连弹出,已接连封闭了那男子的数处大xué。
又用手中的珠子在他面前缓缓滚动。
过了片刻,便只见道道黑气自那男子身上冒出,那男子眉心的黑线越来越淡,终至消失不见……
那男子身子虽然不能动,目光中却流露出感激之意,一对流水般温柔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丝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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