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_粉笔琴【完结】(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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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和安的笑微微淡了些,把云子装进了袖袋里,便驾马而行。

  两人回到静园时,月以高挂于空,苏悦儿低着头一直走到正房的门前时,才忽而掀开了黑纱看向了周和安:“周和安,谢谢你。”

  周和安瞧着月下苏悦儿的真容渐渐露出一抹笑容:“客气了。你……要回去了?”

  苏悦儿伸手亮了她食指上的红玉戒指:“和你一样,身不由己喽!”

  周和安伸手挠头:“那你可要小心!”

  “我会的。”苏悦儿笑着转身推了房门。

  “诶,那个,将来孩子出生叫我一声gān爹可成?”

  苏悦儿回头一笑:“没问题,不过你还是别cao心这个,而是想想怎么给黑婆婆解释下门主夫人失踪吧。”

  周和安摸了下鼻子:“你等等。”说着他走到了苏悦儿的身边,却是先进了屋内,继而拉开一个柜子翻了翻,捏出了一颗小小的红丸:“你把这个吃了,我保证你百毒不侵!”

  苏悦儿笑着拿过毫不迟疑的就塞进口里咽下了肚。

  周和安微笑着说到:“保重。”继而出了屋,苏悦儿则说到:“周和安,我还欠你一个jiāo换目标呢,你……”

  “那个不重要。”周和安说着快步的离开了,苏悦儿则抓着门扉站了站叹了一口气。

  ……

  夜,寂静无声。

  周和安躺在屋顶上看着月亮,当他忽而感觉到什么坐起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凹凸有致的身材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站在院里冲他摆摆手,继而便似猫一样的窜了出去。

  周和安伸手在空中轻轻的挥舞了一下,他知道她不会回头看他的挥手,但他的心里涌着一份落寞。

  沙沙声响,雪蓝蛛在他身边显现出来,周和安看了它一眼说到:“姐姐,我越来越明白你的痛了。”

  ……

  白府内,没有挂红,尽管婚事办的依旧热闹,嫁妆也红艳艳的数抬罗列在院内,但这个婚礼注定的是悲哀与荒唐,所有不但没有贺喜声,没有宾客,更没有大喜的鲜红来夺目。

  白子言伸手解掉了挂在胸前的红花放到了下人手里,有些担忧的看向一旁的城主夫妇,口中轻问:“gān爹gān娘,要不你们今晚留下来吧,万一妹子她那边……”

  城主摆手:“没事的,她是我的女儿,她,会想开的。”说着冲身边一直抹眼泪的城主夫人说到:“行了,咱们走吧!”

  城主夫人显然是担忧的,似要开口求告,可城主却是瞪了她一眼,让她害怕般的低头,只剩抽泣之声。

  按理,他们是不该来的,毕竟是娘家那方的人,可是到底是婚事,总要拜高堂,如今白家老太太已死,白老爷痴傻,太太也几乎呆滞,他们两个实在不放心这才过来,陪在一边看着女儿下了轿,和代兄长行礼的三爷一起拜堂成亲。

  如今礼毕他们也实在没留在这里的理由,自是该告辞了。

  “子,子言,你,你要多照看下灵韵啊,我,我怕她……”到底是当娘的心中疼,即便是唯唯诺诺的,可在要出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出声嘱咐,只是话还没说完,城主却丢过来了一句话:“她要是乱来,就不配做我的女儿!”说完一把抓了城主夫人,急步出门,继而上了马车,飞快的去了。

  三爷躬身在门口行着大礼,待马车走远了,他才慢慢的直身,继而抬头看了眼挂在门口的白色灯笼,他叹息着回到了府内。

  灵堂前,有下人在擦抹打扫,三爷便站在灵堂前发呆。忽而有脚步声响在身后,他一回头就看到苏云儿手里拿着一挂披风,当下便蹙眉:“你怎么出来了?该在屋里好好躺着才是,太医都说你身子弱,需要养着……”

  苏云儿把披风搭在了三爷的胳膊上,轻声的说着:“起风了,像是要下雨,我怕凉到你……”她的个子可没苏月儿高,若要给三爷披上斗篷,踮脚都还差着点,如今她自知有孕小心翼翼的,只敢把披风搭在他的胳膊上,说话都是低着头。

  三爷闻言动手将披风打开却并未披在自己身上,反倒披上了苏云儿的肩膀:“有劳夫人挂心,我是男儿,不畏这点凉气,倒是你该注意的。”说着他动手扶了苏云儿的肩:“走吧,我陪你回去歇着,明日里出殡,我想过了,你还是别去了,免得一时悲痛伤了……”

  苏云儿立刻停了脚步,她抬着头看着三爷认真的说到:“爷,让我去吧,这是我该尽的孝道。”

  “可是我担心你这身子……”三爷正说着便听得有疾跑的脚步声,立刻停了言语看过去,就看见是伺候在婚房外的老婆子冲自己跑来,当下紧张的抬眉,松了苏云儿的肩膀迎过去问到:“怎么?难道是灵韵她……”

  老婆子大喘着气,手摆动着,人呼哧了几下才说到:“小姐不知怎么想的,跟疯了似的把喜服剪了个稀烂,爷,您,您去看看吧!”

  三爷闻言立刻迈步,可走了两步却又回身看向苏云儿,苏云儿则摆手:“爷不必管我,我自己回去就是,您快去看看她吧!”

  三爷高声喊了个丫头陪着苏云儿,人便立刻和那老婆子去了。而苏云儿则看着三爷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后,才低着头抓着披风慢慢的和那丫头回了自己的院落。

  婚房内,大红的喜服已经被剪刀剪的是满目疮痍,只穿着亵衣的魏灵韵满脸泪痕的用剪刀正卖力的剪着绣着鸳鸯的喜被。

  她恨,恨为什么命运要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

  从她听闻圣旨的那一刻,她便在恨着,她大声地说不要,可金huáng的圣旨却漠视了她的不愿,她哭泣的求告,换来的却是母亲的哭泣与父亲的叹息,而当她抓着簪子以死相bī不愿做这荒唐的平妻时,那个一贯爱她宠他的父亲,却是一把夺了簪子后,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要死是吗?好,你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魏家从来没这样懦弱的人!”她的父亲是这样对她咆哮的,甚至还把簪子丢回给她更拖走了她哭泣的母亲。

  她记得父亲在离去时的言语:“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她哭的悲伤不已,她哭的几次抓了簪子想要刺上自己的喉管,可最终她做不到,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死。

  擦了眼泪,她出了房,到了父亲的面前,于是耳中再次是父亲那些政治利益的言论。

  她从小到大一直在听,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即便是一个羞rǔ的白家平妻的身份,却也因此可以主掌白家,而那对父亲来说,却是有天大的好处。

  乖乖的穿上嫁衣,乖乖的在花轿里绕城,她听着锣鼓声,哄骗着自己,即便是在拜堂的那一刻她都在欺骗着自己。可等入了这dòng房,太久的等待却在提醒着她事实。当她自己取了盖头打量婚房时,即便是红烛,红桌,红被,可以验证这是她的大喜之日,可是没一个喜字在此,而更醒目的是放在桌上的那身惨白的孝服。

  她的谎言在这白色里粉碎成无数的碎片刺痛着她的心。她脱下了喜服准备更换那孝服,但那喜服上成双成对的鸳鸯却一下叫她愤恨抓狂起来。

  眼中闪过三爷成亲时的模样,再闪过苏氏曾和自己言语时的神qíng,再想到那日里瞧见大爷与苏氏之间相视而笑的模样,她的心痛着,她愤恨的找来剪刀开始剪她的喜服,尤其是那对恩爱的鸳鸯。

  当喜服成了布条碎片,她又看到了喜被上的鸳鸯,她仿若看到她被人指指点点,羞愤而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就要是个牺牲品,为什么?”魏灵韵愤恨的嘴里念问着,使劲的剪着那鸳鸯,可是她剪的不是一个被面,而是一chuáng带着薄薄棉絮的被褥,于是她正和一chuáng喜被较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唤:“灵韵!”

  心口一颤,她手里的剪子一偏,锋利的剪刀便是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下,疼的她叫了一声啊,于是房门被一脚踹开,三爷和随嫁来的婆子一起冲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能寻短见呢!你不能想不开啊!”婆子大惊小怪的叫着,魏灵韵本要开口解释,可是三爷却一把抓了她的手,继而快速的在她的臂膀处点了两下,便是一脸急色:“你怎么可以轻生?就是再难再辛苦,我们也要活着!你这样算什么?”

  魏灵韵张着的嘴里没出声,只怔怔的看着三爷,而三爷却已经转头吩咐婆子道:“你别喊叫,别声张,这事让别人知道了,只会笑她懦弱无能,你去,去找吴管家,和他悄悄的要些止血的药粉来,快去!”

  婆子点着头便赶紧跑了出去,而三爷却随手抓了被魏灵韵剪成条的喜服布料,直接就往魏灵韵的手腕上缠:“死有用吗?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吗?谁的一生是尽如人意的?我还不是面对逆境好好的活着,我要是和你这样想不开,那不是早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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