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_朱绯【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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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两家关系非同一般,当日说定,便坐在一块儿将事qíng商量下来,廷珑当面听众人商议她的婚事,一直低垂着头颈不曾抬起。

  以然盯着她黑鸦鸦的发顶,只当她害羞,心头酸软,却哪里想到廷珑非但不是因为害羞——反倒是怕人瞧见她眉间的喜悦,要笑话她不知羞。

  两家商量妥当了,张家兄弟便要告辞回去,姚氏临走又开口提说婚期需定在廷珑及笄之后,方老爷子也点头应允。只以然听说,呆愣了一下,目光顺着廷珑脸上往下一滑,这一滑立时就红了脸,复又傻笑起来。

  廷珑却着实松了口气,母亲还是疼她啊。

  张家一行离开了白鹿山庄,张载、张杰两房仍旧回城里,张英一家直接家去,廷珑临上轿又瞧瞧看了一眼送出来的以然,见他正倚着马同廷玉两个说话,无瑕他顾,便放下了轿帘,慢慢微笑起来,半晌,又将老爷子送的印鉴托在手里把玩,想起说凭此可提调钱粮的话,就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只见这印底中正是一个篆的“方”字,四角刻着繁复的花纹,形状不规则。

  她对印章研究不多,不明白其中有什么消息,可以让它和胡萝卜雕刻的作品区分开来,只这用意却有些让人难猜,直托着印章寻思了一路。

  等到了家,双脚一沾地,看着轩敞的庭院就觉自在起来,姚氏在前面对她一伸手,廷珑就摇着尾巴上前,伴着母亲往后宅去。

  走了半程,见丫头们往她身后看,便也转过头去,就见廷玉还站在落轿的方向这边看着,待她回头就笑了笑,廷珑扶着母亲立住,等了半晌仍不见他说话,就嗔道:“gān嘛--”

  廷玉仍旧只是笑,好半天,才对她扬扬下颔,转身朝外去了,廷珑就撅了嘴转向母亲,道:“真是的,也不说话。”却见母亲也正笑微微的看着自己,温柔慈爱,廷珑望着这目光,慢慢的,自己也笑了。

  跟母亲回房,姚氏一直笑微微的看着她,廷珑在这微笑中无所遁形,早忘了要遮掩本心,也眯了眼睛一味的笑。

  好半天,就听母亲叹道:“这丫头,可见是白养活了。”

  廷珑听见这话心虚,红着脸拱进母亲怀里,不依不饶的扭着身子撒娇,直把姚氏揉搓的气道:“眼看定了亲就是大姑娘了,还这么总觉得自个没长大,我可怎么放心的下。”

  廷珑头脸埋在姚氏颈间,闷声闷气的答道:“我只想跟娘这样。”

  姚氏任女儿撒娇,想着姑娘在家时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出了门子就不知是何境遇,又要夫妇和顺,又要侍奉长辈,又要管理家务,更要时时留心肃清内宅,少有闲散逍遥的时候,有心叫她在家这两年无忧无虑过活,十指不沾阳chūn水,诸事不扰,一点闲心不cao,却又担心等她到了别人家里,跌了跤才将那些补上,那时,从眼泪里得出教训岂不是更叫人心疼---

  想着,将廷珑抓下来揽在怀里,道:“你可知六姐姐和八姐姐为什么养在你大伯母身边?”

  廷珑见母亲提起此事,也牵动心思,她从那日看二伯袒护廷琦就有些奇怪,不明白都是一样的儿女,怎么就偏心至此,此时听母亲提起,便道:“想是二伯的妾厉害,容不得六姐姐和八姐姐?”

  姚氏听了摇头道:“廷碧和廷琰两个都是正经的嫡生小姐,哪个敢明着赶出她们来。”

  廷珑听了这话,想了想,隐约有些明白过来,问道:“那是二伯?这却是为什么?”

  姚氏要说的就是这个,听廷珑问,便道:“这事得从你过世的二伯母身上说起,我说给你听,你也长些心眼儿。”

  廷珑点点头,姚氏便道:“你二伯从小七灾八难的,请了多少大夫都医不好,你祖母怕他身后断了香火,早早的便搁了屋里人在他身边,就是现在的孙姨娘---这孙姨娘倒也有些运气,开脸三四年就生下了廷瑾和廷琦两个,连你二伯身上也一年好过一年,等二十多岁更是大好起来。你祖母自然是喜欢的不行,便张罗着给他娶妻。就是你六姐姐廷碧的娘焦氏。那孙姨娘在二房做了几年正头太太,又有了长子,你二伯母过门,地位顿时,就百般的使手段与她为难,又在你二伯面前小意温柔做出种种委屈的样子,背地里挑拨,无事生非。你二伯母气她放肆,便要将她打发了,你二伯却只当她容不下人,不仅不肯答应还怪她不贤,两人又常为些小事吵闹,时候久了,你二伯便不耐烦她,更觉孙姨娘处处都很,总不在她跟前照面。如此你二伯母自然不甘,为分你二伯的心,竟买了个好颜色的侍妾回来,就是廷瑶的娘,这廷瑶的娘在外头买来,连老子、娘都没有的人,你二伯母哪里能抓在手上?不过是再多生份闲气罢了,竟慢慢添上病症,好好的人不上三十就没了。你廷碧姐姐从小看母亲和姨娘争吵,母亲去了,哪有不恨的?小小年纪又不懂得藏心机,当着你二伯的面就对娘出口恶言,你二伯自然心里不喜,常常出手教训,我回来听你大伯母说,后来孙姨娘占了她母亲的正房,她倒有些气xing,带着她娘的陪房和丫头去正房将屋内的东西砸的稀烂,又打了孙姨娘一顿,惹你二伯动怒,关了她在房里思过,两三天水米都不叫送,你大伯母出面讲qíng放了出来,廷碧不肯认错,你二伯又要关起她来,你大伯母可怜廷碧,不得已只得将她两个带回来养在身边。”

  廷珑听完才知道为什么廷碧和廷琦针锋相对成那样,却也不知说什么好。窝在母亲怀里不语,只庆幸好在自己没生在二伯家里,不然,就算她懂得韬光养晦人在矮檐下的道理,怕也免不了的要xing格扭曲。

  正想着,却听母亲道:“你只看廷碧和廷琰今日受这样的委屈,且不说你二伯如何不好,却要以你二伯母为戒,她当初若非软弱,只需拿住孙姨娘的错处,或卖或撵或是打死,一回就要见分晓,哪容她兴风作làng,挑唆她们夫妇失和?夫妇失和,就要想法子花心思将你二伯笼络回来,女人这辈子,一等大事不过是相夫教子,怎可连顺夫妇之道都不经心?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走了,却叫两个孩子失了依靠,受这样的罪。”

  廷珑听母亲说这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样的手段,她衷心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用不着。她不想让自己的心变的狠厉。也不想用计谋去笼络相伴一辈子的人。只是,一看见就欢喜,不说话也觉得满足的心,有一天会不会在时间的风化里改变了初衷呢?

  廷珑发现自己多愁善感起来,整整一天走路像踩在棉花上,飘飘然如在云端,不可抑制的要微笑的心也变淡了,真是的----以然,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呀,你看我妈妈多厉害,如果你犯错,我会有很多办法的。

  廷珑窝在母亲怀里,忽然抬头对母亲一笑,含泪道:“娘,你可要一辈子陪着我呀。”

  姚氏眼睛一酸,却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口中道:“好没出息,娘要老了,往后,是你要陪着娘了。”

  廷珑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道:“二哥哥长大了要去做官,女儿一辈子都要陪着爹爹跟娘。”

  姚氏按了按眼角,笑道:“你自己好好的就是了。”

  张英从外头进来,就见妻女窝在一处抹泪,便假装生气,道:“这丫头,无事又招惹你娘生气,可见是找打。”

  廷珑见父亲回来,从母亲怀里滑到地上,含笑撅嘴道,“哪里我惹娘生气了,爹爹可真偏心眼。”

  一句话说的姚氏噗嗤一乐,张英红了脸,廷珑心里暗笑,撅着嘴从袖中摸出方家给的印鉴jiāo给母亲,道:“冤枉好人,我回屋生气去了。”说完,就一阵风的躲了出去。

  张英眼看着闺女跑走了,坐到姚氏身边,口中犹嘟囔道:“瞧这孩子惯的!”

  姚氏也不戳破她前两日还夸她将女儿教的伶俐懂事,只将那印章递给张英。

  张英接过看了看,道:“才定亲就了这个来,可见老爷子是真看重咱们珑儿。”

  姚氏听了,似笑非笑,道:“还不是要带过去,早晚都是以然的,早给咱们也不过是帮忙看两天,这脸面可是做的足足的。老爷子的心思,咱们还差的远呢。”

  张英听了一笑,姚氏却问道:“今儿倒吓了我一跳,怎么这么急定下来呢。”

  张英就道:“二哥今日忽然夸了然哥儿半日,又说起孩子们的亲事,老爷子听了就提起咱们两家做亲的话来,我便应了。”

  姚氏听了这话想了想,道:“二哥这是要提给廷碧?六丫头过了年,可不也十六了嘛!”想着又想起她脸上的伤来,就跟张英把当日打架的事讲了一遍,因是过年,怕听了生气,这几日连大老爷都没告诉。

  张英听过只皱眉不语,姚氏知他要为尊长讳,不肯评说自己二哥,便也不再多说。唤了芍药进屋,叫她开柜将内府的伤药找出一瓶来,还有给廷瑞媳妇儿坐月子枕的药枕一并jiāo婆子下山去送给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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