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气调神_姒姜【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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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么简单?”李麻子忽然有些不信,那些大夫不是都会开长长一串没见听说过的药名儿再领上那么大大的一包才治得好病么?看来到底只是个丫头。

  苏绵翼看他神色,心下暗叹一声,口上只道:“嗯。最近少吃最好不要吃油腻的东西。”

  “呃,哦,哦。”李麻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在苏绵翼走后心中不禁又有些好奇,看她刚才的神qíng真的是给人很靠得住的感觉哦,仿佛已不再是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而是一个为人诊病的大夫了,而且医术高明。嗯,反正也不用钱,白蒿这东西到处都有,又吃不死人,吃吃看好了。打定主意,李麻子早早就收摊回去了。

  巳正,苏绵翼和听完了评书回来的豫婶子一起拎着菜回铺子,一路上,豫婶子仍一脸神往地回味着方才听得jīng彩之处,还不时和沉默的苏绵翼说说。苏绵翼静静地听着,虽然豫婶讲得前言不搭后语,又有些罗嗦,但她已习以为常,只是默默地有些吃力地提着菜走着。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却发现铺子里只剩下掌柜及典央师傅的两个小徒儿扁chūn藤和武化在那里捣药。

  武化见苏绵翼和豫婶回来了,就说了句,“哦,豫婶和小翼回来了啊?今天的午饭不用准备师傅和大师兄的了,他们不回来吃了。”

  “典央师傅又去府上瞧大少爷的病了?”豫婶是铺子里的老厨娘了,每半年一次的会诊,几年来都不曾有变过。不过照她看,大少爷这病怕是难了,哪有什么弱疾能拖上七、八年的?只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可不敢说出口来,要是被掌柜的听了,只消在东家面前告一状,那她可就完了。许家顶厉害的老太太她是没见过,但光瞧着夫人对唯一一个儿子的宝贝,她就不敢乱说话。

  “是啊。听说大少爷这次是自己招的师傅去看呢!”扁chūn藤也cha了句嘴。

  苏绵翼在旁听了,心里也不禁微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病拖了那么久呢?从娘胎里便带上的弱症么?还是肝肾不足引起的体质较差呢?“大少爷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扁chūn藤和武化见问不禁都朝她看过去,这个小丫头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怎么也忽然对这事感起兴趣来?几乎是立即地,且略带讨好地,两人同时回话,“听说是伤寒。”

  伤寒?伤寒并不似能拖那么久吧?而且照她看,典央师傅的医术虽未臻极高,但不会连一个小小的伤寒都根治不好。就算是伤寒重症,这半年来,她也听说东家正为大少爷四处重金求医,这天下断无可能会没人医不好的。

  武化见她不说话,便又道:“据说是大少爷在十五岁时踏青时染上的风疾,后来不知怎地转成了伤寒,之后便一直卧chuáng不起了。”

  “这七年下来,东家四处重金求医,却还是不见起色。后来东家便过继了夫人的远房表侄子入宗以守家业。”扁chūn藤见苏绵翼的神色似是不在这个上面,便又转了话,“这个入了宗的少爷对大少爷也是极为看重的,这几年一直帮着找名医,但每回请回来的都只说是寒气郁心,难治,也总是治了一阵又辞了。”

  “这么多名医都不曾治好过么?”苏绵翼又问了句。

  “是啊是啊。”

  会是什么疑难杂症呢?苏绵翼又不作声了。

  武化见了,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道:“小翼呀,你都不知道,那二少爷可真是厉害哪!连天都的名医都请来给大少爷治过。唉,二少爷为许家真是做了不少事哇,不但一肩扛起了东家在各地的大片生意,也还时常挂记着大少爷的病,又善待下人,真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哪!”

  “嗯,嗯,没错没错。”豫婶见说到了二少爷,也cha了嘴进来,“真是个大好人哪!前月还听见他替一个丫鬟的爹还了债,还当众撕了那丫鬟的卖身契呢!二少爷为人好,而且jiāo际又多,认识许多达官贵人,与县太爷也有jiāoqíng,听说东家的生意因他好了一大半呢!”

  “是啊,东家一直很看重这个二少爷呢!”

  “依我看哪,若是大少爷这病一直病着,东家很可能就会让二少爷继承家产呢!”

  “嗯。”

  几个人这厢讨论得热闹,浑然不觉身边已少了个人。苏绵翼将菜提到井边,开始汲水洗菜。她只对病症感兴趣,至于人,这个二少爷她大概也见过几次,也不过糙糙地看了几眼,她所见到的那种和善的笑容里总有着一点儿不真实,让人瞧着无法从心底喜欢。当然她并不会对某个人有特别的关注,除非那人有病。

  “咳咳,咳咳咳”舒遐园里的浅浅深深的咳嗽声几乎已是众丫鬟仆人听惯的,要是哪天这咳嗽声忽然消失了,对他们来说不外是两种可能:一,大少爷过去了。二,大少爷病好了。显然在他们心里,前一种的可能xing更大些。

  “太夫人,夫人,大少爷,恕典央无能……”老大夫在一旁哀叹不止。他这七年来一直遍查各种医书,甚至还外出与各大名医相讨教,但却始终一无所获。大少爷这病似是寒气郁结于心,然开各种行气化坚的药,甚至是猛药,却都不见有丝毫效果。伤寒之症他是绝对不信的,可每回二少爷请来的名医却都是同一说辞,只留下几副药便走,终是什么起色也没有。“唉,如果当年宣家、曲家后人在近旁的话,只消一个,定能解大少爷之病痛了。”

  “湛儿,湛儿……”夫人贺氏晓帘难掩哀凄地哭出声来。

  这时屋里最年长的太夫人齐氏流泠清了清嗓子,“也罢,只要湛儿能像现在这样不再厉害起来,那也……晓帘,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娘,可湛儿他,他才二十二哪!难道让他一辈子都躺在chuáng上?”夫人扑在儿子的chuáng边啜泣。

  “娘,都七年了,儿子只求能时时看到奶奶和娘康康泰泰的就心满意足了。”chuáng上的人儿开了口,清澈的声音中流有一丝醇厚的醉人味道,极具安抚的味道,如果不是那咳嗽,决不会有人想到这种声音会由一个看去已病入膏肓的人口中发出。

  “唉……”太夫人长声一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典央,你瞧瞧这方子。我前儿去庙里求愿,碰上一位高人,跟他说了,他就给了我这个方子,你瞧着试试。”

  “是。”典央接过方子,细瞧之下不禁大惊。“啊,太夫人,您,您说的这位高人现在何处?”

  贺夫人立时朝典央看去,太夫人当然知道典央话里的惊诧由何而来,当下她只长长一叹,“那位高人xing喜云游,只怕此时已是寻之不见了。”

  “怎么了典央?”贺夫人锐利地问着。

  “回夫人的话,开此方之人医术高明远胜当世名医,此方之效,典央虽不敢称一定能治好大少爷,但应能使大少爷的病略见起色。”典央捧着这张方笺如同珍宝。

  “是吗?”贺夫人与太夫人相视一喜,“那真是老天保佑我儿了。”

  “对了,娘,何不派人去找找那位高人?”贺夫人满眼是儿子重病得释的期盼。

  太夫人笑了笑,应道:“那是自然,我回头就着人去大力寻找。现在就让湛儿好好休息吧。”

  “嗯。”贺夫人应了声,回头又朝儿子爱怜地看了眼,“湛儿,你好好休息,娘晚上再来瞧你。”

  “好。奶奶,娘,你们不必太过担心。”chuáng上的人儿咳了几声,终于还是忍下了,把话勉力说完。

  “那老夫也告辞了。”典央急着想回府将药方核对一番,说着也要起身告退。

  “典大夫请稍待,咳咳,我还有话想,想问。”chuáng上的人忽然就唤住了他。

  “湛儿?”贺夫人不解。

  “娘,我与典大夫聊聊。”声音中透着丝丝安抚与解释的意味,却不容人回驳。

  “那好,别太累了。”贺夫人在得到应允后,终于退出屋外。

  “大少爷有何吩咐?”

  “你坐近些。”

  “是。”典央有些犹疑地坐到chuáng边。

  chuáng幔里的人一张苍白却仍显出出色五官的年轻人正闭着眼轻轻喘息,良久方吐出一句:“典大夫,这张方子真的比之前吃的有用?”

  “是。大少爷,虽然前方也是太夫人由高人处得来,但此方比之前方有许多更进,更适于大少爷的病体。”

  “咳咳咳咳”年轻人闭紧眼忍了下,才将这阵咳意qiáng力压下,“那就请典大夫配两副的药过来吧。咳咳,一副制丸,一副就jiāo给下人去煎。”

  “大少爷……”典央有些莫名其妙。

  “制丸药的事你就不必和任何人提起了,咳咳,过些天就直接送到我手中吧,最好莫要让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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