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招呼了人抬着她的软榻,走了。
四师兄和七师兄对望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二师兄。
二师兄朝窗外看了一眼:“我对吃饭不在行,不知道阁下可备得有酒?”
出了大厅,飞檐琉璃顶的亭子就在不远。
几个红衣的大汉来回奔走。
记得上次来时庄里的护院穿的并非这种衣服。
何况,那些个护院个个面无表qíng站在四周仿佛物件,非常没有存在感,可眼前这些个大汉,穿得统一,但并不和睦,倒有些格格不入的争斗。有时候两个人狭路相逢,手中托了酒水菜肴,仍然象斗牛似的互相瞪上两瞪,才肯雄赳赳气昂昂地分头各去。
“看出来了?”李霈渺挨的我很近。
“你的人?”
“援兵。”
哦,这就是那些个赶也赶不走的人。
果然呢,这么浓的土匪意气,绝不会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家伙。
不过他们显然对领导者很是服从,再怎么相互不合,连摆菜肴这等小事都做得一成不乱,很有秩序条理。
二师兄转头四顾:“好身手,顷刻之见就把我们的人全部替换了,虽然那不过是我们临时调来的外省防务,可完全不是这帮子土匪的对手,从你进到庄子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无声无息把人全部掉换了,佩服佩服。”
外省的军人没见过李霈渺这个前任皇上,无论是抓还是杀,都放得开手脚。二师兄调兵的时候真是考虑周详。
“哪里哪里,官兵抓qiáng盗明着gān还行,比试耍yīn谋诡计自然是qiáng盗占上风。”
“不知道指挥官是谁?或可请教一二。”四师兄虚心求教。
“qiáng盗头子,gān些jī鸣狗盗之事还凑合,比不得诸位的光明磊落,还是不要请教为好。”李霈渺明捧暗贬,尖酸刻薄。
我不由多看他几眼。
这人从刚刚就在生气,为什么?
好生奇怪。
“你心qíng不好?”我偷偷问。
“哪有,我心qíng好得很。”他chuī胡子瞪眼睛。
我埋头苦思。
进庄之前他明明很开心,进庄之后他的人顺利得手,他应该更开心才是……
“难道,你是生气他们把我逐出师门?”
“哼!”他鼻孔朝天。
“算了,轰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他看我一眼,继续“哼”。
“言不由衷,你明明就是舍不得得不得了。”
被他,看穿了呢。
尴尬地咧了咧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呀,都说要放心依赖我了,何必把这层难看的面具挂在脸上,如果你能放心依靠我,我会很欢喜的。把那群劳什子师兄弟丢得远远去了吧。”
“哦。”我僵硬地抽搐。
“不过,也不急这一时片刻,慢慢来好了。”
他挤眉弄眼,“其实,如果不站在你的立场考虑,我是很开心你被逐出师门的,没有那群家伙在背后牵制你,我也好放手一博。嘿嘿……”他笑得象老鼠,嘴巴旁边还能看见没揩净的油。
不由又抬手捂住了胸口,想说“谢谢”,终究一言未发。
酒满上。
水样的液体在杯子里波光dàng漾。
“请。”李霈渺举杯,先gān为敬。
四师兄和七师兄又齐齐看二师兄,完全一副老大说啥就是啥的神气。
……我以前,也向来是唯二师兄马首是瞻呢……
“咳咳咳咳……”不知怎的,竟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口酒被我喷得四处乱贱……
我的对面坐着的是师兄们。
四师兄袖子一挡,把自己和二师兄面前的口水都挡在半尺之外。七师兄顾着自己也绰绰有余。
只是那一桌子的菜……
“怎么无缘无故就呛到了?”李霈渺就近帮我拍背。
我满脸通红,示意旁边站着的一个qiáng盗帮忙置换新菜。
那大汉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呼唤同伴慢吞吞的开始动手。
二师兄也慢吞吞的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夹向眼前一块牛ròu。
……口……口水……
李霈渺已经丢开我抓了筷子迎上去,在盘子上空截击师兄的筷子:“新菜马上就到,师兄已经饿得这么猴急了么?”
二师兄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两双筷子在盘子上空盘旋,戳、挑、点、拨、刺、躲、挡、闪……快得象两只追逐的貂。
终究是二师兄技高一筹,筷尾一摇,化解李霈渺的夹击,闪电般叉中了牛ròu。
李霈渺的筷子,追上前去,堪堪在敌人回程的中途拦截,夹住了手与牛ròu中间的那截筷子,把牛ròu从筷子上硬撸了下来。
在二师兄回头来抢的时候,李霈渺右手把筷子上的ròu扔了出去,左手顺便把桌子上的盘子什么的也全扫得全飞出去。
――连左手都用上了,标准的犯规动作。
无赖。
“呀!”七师兄都被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惊得大张了嘴巴。
二师兄yīn沉地盯着面前那张无耻的脸。李霈渺斜着嘴角任他看。
两人的眼波在空中jiāo汇,顿时生出些“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此qíng此景莫忘记,但愿这天长地久长相依”的电闪雷鸣来……
“厄……”四师兄拼命咳嗽。
“呀……”七师兄呆若木jī。
“呼……”我很是为李霈渺的无耻感到羞愧。
二师兄突然笑了:“很好。”然后坐下,不再理他。
什么很好?
我一头雾水。不由看向四师兄,四师兄正满脸疑虑地看向我……
于是又一个“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此qíng此景莫忘记,但愿这天长地久长相依”……
“哈哈……“
“呵呵……“
我和四师兄两个人脸对脸一齐傻笑起来,然后摸摸鼻子,又一齐别开了头。
怪无聊的。
另一旁的李霈渺已经开始和二师兄谈jiāo易:“我放了你们三人走,作为jiāo换条件,你们以后再也不要纠缠我和罄汝,如何?”
“放?”二师兄淡淡的笑,“在你没有抓到的时候,如何谈得上这个放字?!”
“没有抓到么?”李霈渺抓了抓头,“我以为这种明显的包围状态已经算是抓到了呢,难道非要那几十条牛皮绳索困牢了才算抓到?你们三个人武功是一顶一的,单打独斗我们这边恐怕找不出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但大家一涌而上,你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个庄子,要逃跑的暗道无数条,你逃得,我们更是逃得了。”二师兄不屑。
“呀,”李霈渺恍然大悟般双手互击,旁边那个懒洋洋的大汉又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递了一卷羊皮纸给他。李霈渺展开羊皮纸在二师兄面前晃啊晃:“我忘记说明了,这个庄子的地图被我一个朋友无意间找到,所以,我们才能胜的这么有气质,所以,你们若想从什么地道、暗道逃跑,只怕,会被抓回来,样子也比较láng狈……”那么欠扁的笑。
“就这么让你们承认自己的失败也确实不太现实,所以,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不等有人表示意见,李霈渺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三战两胜,我们光明正大的比上一场如何?输掉的人也自无话可说了。”
三战两胜?
难道李霈渺藏了什么厉害武功高超的帮手?
他刚刚虽然有说“单打独斗我们这边恐怕找不出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保不定那是在骗人,他其实已经成竹在胸?!
不知是什么样的高手,仙风道骨,还是,年轻才俊?
“你们那边不用说,就是师兄弟三人,我方出战的是,我、罄汝,还有……”他沉吟一下,举头四顾扫视周围,然后看到了廊下站的人,正是那个递给他羊皮纸的懒洋洋的大汉,便跑过去把那大汉拉了过来:“就是这位……兄弟贵姓?”
“免贵,姓张。”大汉声若洪钟。
“好……我方派出的就是我、罄汝和这位张兄弟了。”
这位张兄弟?!
我犹疑地对他四处打量:
膀阔腰圆,虎虎生风。相貌实在威猛,但本事,只怕也稀松平常。
武功,尤其是高手的武功,绝非有一两膀子力气就能制胜,力气,在内家真气面前,根本不值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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