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指责,并不是她找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她想让他亲眼瞧瞧这个无私的女孩,替李家和他付出了什么。
“你知道这个女孩做了什么吗?当你沉沦在自己的悲伤里,把女儿推得远远的时候,是她给予梅丽从你那里失去的爱及希望,也是她替你抚平了梅丽丧母的伤痛,然后带给梅丽快乐的生活。这些本不开她的事,她却无私的为你做了。”
李纬晨听得睁大眼,惊讶于那小小的身影,居然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而他刚才还恶意的嘲弄她,老天,他实在该死!
“我会找个机会好好感谢她的。”直到现在他终于开始醒悟,无论琴儿的死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为了女儿,他也该振作起来了。
“不用你费心,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报答她了。”李老夫人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娘想怎么做?”她该不会是想把那个女孩认做义女,好好照顾人家一辈子吧?
不过郇府是个积善之家,应该是很疼惜怜爱她才对,如果他母亲真这么做,岂非多此一举?而且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那她意yù为何呢?他好奇地望着母亲,看她又突发奇想出什么主意了。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李老夫人转过头定定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说:“我要你娶她为妻。”
“什么?广李纬晨大吃一惊地喊道。这个馊主意可把他吓了一大跳,他随即驳回,“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李老夫人气定神闲的问,一点也不受儿子的态度所影响。
“我爱琴儿,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他坚定的表明不愿在还没有平抚伤痛之前,又再娶妻。
李老夫人睁着一对了然的眸子看着他,然后摇摇头,“没有人要抢走你心目中的琴儿。”
“那您gān嘛要我娶她?”他提高声音质问。
对他的怒气,李老夫人选择不理会,迳自道:“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为李家生下继承人是你的责任。既然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帮李家娶进一门媳妇,那么只好由我来为你作主了,反正现在对你而言,是不可能为了爱而娶妻,那么为了我和梅丽,选一个我们喜欢的女人有何不可?”
又是责任,这两个字只怕这辈子将会伴随他直到进棺材的那一天。但他真的不想只为了传宗接代,再次踏人婚姻。而且即使他想成亲,对象一定要同他琴儿一样是高贵典雅的大家闺秀,还要有着完美的xingqíng。
李纬晨看着娇小的若芳葵,她就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需要的是家人的呵护而不是男人的滋润,所以此时对她来说,自己绝非是良配。
咦?他忽然心念一动,这个主意到是不错。
“娘,她只是个小女孩,而且我不懂,既然您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顾她的幸福,硬要配给我这个老头子呢?”他还故意夸张脸上的表qíng。
“老头子?”从儿子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李老夫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过他,然后嗤鼻道:“纬晨,你才二十九岁,勉qiáng可以说是“成熟”的老头子,还不至于毁了芳葵一生的幸福……如果你真是那样的话,那你还是个男人吗?”
哼!居然想用这个借口来逃避婚姻,简直就是个大白痴,李老夫人忍不住大肆地嘲讽回去。
李纬晨脸一红。他母亲说得对,如果真发生那种事,他可就成了洛阳的大笑话了。
不过那不是他此刻关心的事,他仍打算拿年龄来大做文章,为自己做有利的辩驳。
“但您不可否认,她还是个小女孩。”
“一个十五岁的大女孩。”李老夫人很快地反驳。“许多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已经成亲生子,所以你“善意”的顾虑大可不必。”
这话也对,李纬晨无法驳斥。想了想后,他决定改变方式。
“娘,您应该了解我的个xing,如果真娶了她,我也不可能马上跟她圆房,那无异是在bī我qiángbào一个孩子,所以您急于抱孙子的美,只怕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其实这话李纬晨也说得胆战心惊的,他怕自己的说辞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他母亲改为寻找其他的对象,那他可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依他的观察,那是不大可能会发生的事,因为她似乎满喜欢那个女孩子。
想用这一招来对付她?李老夫人深思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在芳葵十七岁时,你就得给我圆房,到那时,离我抱孙子的期望就应该不远了吧。”
闻言,李纬晨的身躯逐渐僵住,他知道母亲这回是认真的,而且势在必行,随即改以柔qíng攻势劝说:“娘,既然都是等待,您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在亲人的身边多待两年,享受可贵的亲qíng呢?”
“再多待两年?”她瞥了儿子一眼,“你知道一个好女孩有多么抢手吗?依我的判断,不用半年芳葵就会让人给娶走,所以我才会急着订下这门亲事,这下你该懂了吧?”
是吗?他倒是看不出来,她的行qíng有这么好?他怀疑,但不管怎样那都不关他的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想个办法拖上这半年,先求安全过关再说。
李纬晨摩挲着下颚思考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涌起好奇,“娘,您一直qiáng调她是个好女孩,既然我“可能”会娶她为妻,您总该让我知道她好在哪里吧?”他在“可能”这两个字上特别加qiáng语气,以免他母亲有所误解。
“从我刚才告诉你的事,你还得不到答案吗?”李老夫人狠狠瞪视儿子,有点怀疑他的聪明和敏锐,今天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如果他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躲避一切的话,那可是门都没有,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个心愿不可。
“如果若葵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以及乐观的天xing都还打不动你的话,那就想想你女儿吧。你不可否认,除了琴儿之外,她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女人,不是吗?”李老夫人温和地道,这次换她以柔qíng攻势来说服他了。
这话果然让李纬晨明显地一震。事实胜于雄辩,他确实在女儿的脸上发现真心的微笑,那是自他妻子去世后,他第一次看见。
李纬晨长叹出一口气,如果他母亲是想借由他女儿来打动他,那么她是成功了。逃避了两年,是他该付起责任的时候,更何况他也明白,以他母亲的坚持,他是没有脱身的机会。
唉,就为了女儿吧,他颇为无奈地点头,“好吧,我找个huáng道吉日过来提亲就是。”
“不用找什么huáng道吉日,今天就是提亲的大好机会。”李老夫人眼看最难过的一关都过了,哪还不把握机会一次就把事qíng搞定,免得儿子日后反悔,那她可又要大费周章了。
“什么?今天?!”李纬晨惊讶地大声喊道,这次他脸上夸张的表qíng可不是假装的了。
“没错,就是今天。”她语气坚决地说完,转身就走。
“但是娘——”
“没有但是,如果你还懂得孝顺我,和爱你女儿的话。”李老夫人头也不回地道。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心qíng愉悦的她,咧开个大大的笑容,高兴得像个得到新玩具而急于炫耀的小孩似的,箭步如飞地向大厅走去,而且不管李纬晨如何在身旁劝说gān扰,都无法阻止她的决心。
吃过晚膳,郇沾一家人应李老夫人的要求,全坐在书房里听她到底要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当众人听到她是为儿子求亲时,书房随即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郇府所有的人,包括若芳葵在内,全都愕然的呆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纬晨对亡妻的深qíng思念是出了名的,这时突然提出这门亲事,当然令他们错愕,更不知李老夫人为何会冒出这个想法。
直到童稚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寂静——
“好耶,我要葵姨当我的娘。”梅丽高兴的冲进若芳葵的怀抱。“葵姨,我要你当我的娘。”她一张小脸满是殷殷的期盼。
若芳葵用力把她抱紧,“梅丽,我……”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唉,这么重大的事,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她抬起头看向郇沾,征询他的意见。
郇沾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他喜欢李纬晨这个年轻人,也欢喜结这门亲事,不过他还是要尊重外孙女的选择。
“芳葵,这件婚事舅舅是乐观其成,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舅舅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就好。”郇沾脸上满布欢欣,但语气间尽量不给她任何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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