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孔,从门口探了进来。
“请问,梅丽的房间在哪一处院落啊?”若芳葵红着脸害羞的问道。
李纬晨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走出这个院子后向右定,看到沁芳斋就是——”这次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她又跑得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但还是引不起他的兴趣。
李纬晨随手关上门,脱去外衣,丢在椅背上,打着呵欠钻进被窝里。
看来他不用睡书房了,至少在未来的两年之内。李纬晨将手枕在头下,随即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但他立刻又睁开双眼。
咦?他刚才是真的笑出声音了吗?老天,这还是他自琴儿过世后,首次开怀大笑。
不会吧,那个小女孩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他摇摇头,“不可能,那只是凑巧而已。”不会错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抛开疑虑后他闭起眼睛,这次再没有任何的gān扰,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章
“我头痛。”她沙哑着声音回答婆婆的问题。
“大夫说你撞到头,需要好好静养,所以现在不要想太多事,知道吗?”李纬晨清清喉咙,微微扯动嘴角的弧度道。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害了她,也首次尝到在背后批评人,却被捉到时的难堪滋味。
“呃……药应该熬好了,你想现在喝吗?”他略显尴尬的问道,同新婚之夜一样,他只是在找理由离开这个房间。
一阵头痛让她闭上眼睛,“也好,谢谢你。”她顿了一下,而后轻声地问:“你很生气吗?”她的声音听来很虚弱。
李纬晨先到门口吩咐仆人一声后,再折回来回答她的问题。
“这件事等你完全康复后,我们再来讨论。”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温和地体,“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如果你担心惹我生气的话,最好乖乖听话,而且你必须在chuáng上躺上三天才能下chuáng。”
三天?“哦。”若芳葵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她睁开眼睛,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你为了我先前的行为,而下的处罚命令吗?”
“可能。”他嘴角嘲弄地轻轻扬起,但他随即发火道:“该死了。你差点摔断你的脖子,即使我这样处罚你,也没有人会说我不对。
但别傻了,这是大夫的吩咐,所以你必须完全的服从。”
李纬晨yīn暗的脸色,不禁让若芳葵畏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这次再无任何的疑惑了,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可又惹恼了李纬晨。“你好好的跟我说,我定会听话的,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嘛。”她小小声的说。
“那你就好好的睡觉,小脑袋里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他不耐烦地喊道。
李纬晨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唯一的解释是她的了无生气惹人厌,他还是喜欢她jīng神奕奕的样子。
想到温大夫的指示,他稍微放柔了语气,“你休息吧,等药端来我再叫醒你。”接着他转头看着李老夫人,“娘,我们先出去让芳葵休息,有什么话等过几天再说。”
他温柔的语气,多少抚慰了若芳葵担忧害怕的心,也让一脸不悦的李老夫人,火气消了一半。
“哼,算你还有点良知。”她嘲讽道,然后伸手爱怜地轻抚着若芳葵的脸,“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了。”看着她轻轻点头,李老夫人这才起身,和儿子一起走出房间。
李纬晨一离去,若芳葵疲惫地闭上双眼试着入睡。她不愿胡思乱想,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李纬晨的影子充斥在她脑中,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难道她的行为真的有那么失礼吗?
嗯,等她jīng神好一点,她要问个清楚。她可不想还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妻子,就被他嫌弃,甚至是厌恶,那可就糟了,而且会丢了死去的父母和舅舅的脸。
在进入梦乡之前,她声音模糊不清的说:“爹、娘,我发誓,绝对不会丢你们脸的。”
若芳葵伤势痊愈后,当然少不了李纬晨的一顿骂,和一番冗长的管教演说。至于她提出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还没想通呢,又要怎么告诉她,所以他只好支吾其词地带过就算了。
不过她调皮的行为,还是要受到管教才行,免得丢他的脸不说,如果梅丽变得跟她一样顽劣,那他死后要拿什么脸去见琴儿?
况且梅丽已经长大了,需要的是淑女的教导,而不是像没教养的野孩子般到处乱跑乱跳。考虑过后,他慎重其事的告诉若芳葵,如果她担负不起这个责任,他只好请个女教习来代替她。
这些指责若芳葵在郇府听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可就把她给吓坏了。
李纬晨眼里闪着狡点的光芒,“如果你再不表现出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举止,每天只想着调皮捣蛋的话,我就不准梅丽再靠近你,以免她被带坏了。”
他的警告让若芳葵惶恐不安,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任何的异议。”
唉,谁教她是真的爱梅丽,要她们两人住在一起却又不许说话,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接下来,若芳葵果然顺着他的意思,对梅丽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不是她自负,说起女人该拥有的美德,她一样也不缺。
这两年来由于大表嫂林嬗梅的关系,她被迫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只是她的xingqíng跟二表嫂周廷玫同属一路,都是豪慡开朗的xing格,只是她没那么二表嫂那么大胆夸张就是。
梅丽虽然百般不愿,不过对于她父亲的威胁也不敢大意,只好捺着xing子一针一线的学起刺绣。
一个时辰过后,她终于不满地开始嘀嘀咕咕,“娘,你怎么能忍受这种枯燥乏味的活计啊?”
若芳葵转头对她笑了笑,“你想知道我的秘方在哪里吗?”
梅丽好奇地睁大双眼,“秘方?”她喃喃着,然后好像发现好玩的事似的,那张原本愁眉不展的小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拉着若芳葵的衣袖,急切地问:“娘,你快告诉我秘方是什么?”
若芳葵先好笑的抿了一下嘴,转头看了看四周后,才小声地说:“梅丽啊,你有没有非常讨厌的人?”
她马上点头,“有啊,就是我表弟,他常欺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
这么坏啊,那就没关系了。“哪,你就把这块丝巾,当作是他的皮就好了,这样想,有没有让你高兴一点?”
“当作是他的皮?”哇,这招可真绝!“娘,你这个办法真好。”梅丽兴奋地说,“好吧,就冲着这个理由,我尽量学着点就是。”
“那我们继续努力吧,等你爹回来,非要他对我们刮目相看不可。”若芳葵向她眨眨眼,有点调皮地说。
“嗯,非让他对我们刮目相看不可。”梅丽也笑开了脸重复道。
李纬晨一回府就往他原先住的房间走去,现在那里已经变成若芳葵的房间,即使她伤愈后,他也没开口要求她搬回梅丽的房间,关于这一点,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尚未走近房间,便听到女儿兴高采烈的歌声,间或还有若芳葵的合音。他讶异地甩甩头,梅丽在唱歌?她竟然没有不满地在发牢骚,反而还有兴致唱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他静悄悄地走近后,先从窗棂往房里瞧去,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房里的qíng形后,他再也没有疑虑了,梅丽的确是很高兴的在唱歌。一时间,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他无意识地走进房间,若芳葵发现了他,歌声才戛然而止。
“你回来了。”她笑吟吟地站起身迎接他。
“嗯,你们在做什么,那么高兴?”李纬晨眼中升起怀疑地凑向前,随手拿起若芳葵的绣品。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浮现惊异之色,“这是你做的?”他有些质疑地问道。
若芳葵没有因他话里明显的怀疑而生气,只是笑着耸耸肩,“这里除了梅丽外,好像没有别人在场,不是吗?”
“芳葵,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李纬晨难掩惊喜地说。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孩除了顽皮捣蛋外,原来手艺这么jīng巧。
“我知道杨屹的妻子一定教了你不少绝活,但我看过她的作品,我发现你和她还是有些不同,看来你已经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了。芳葵,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喔。”他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赞赏。
“我有这个荣幸能获得这件绣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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