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立刻道:“若能再得公子这般人才,岂非更是国家之福!”
君玉笑了起来:“我在凤凰寨散漫怪了,还请王爷恕罪!”
七王爷不便再说什么,站起来大笑道:“人各有志,无论如何,能识得公子如此人物,亦是人生一件幸事!今天冒昧打扰,还望后会有期!”言毕,告辞而去。
汪钧走在了后面,低声道:“君公子,汪钧多有得罪”。
君玉笑笑,正色道:“汪兄切莫如此,我看当今朝廷,也只得这位七王爷尚自清醒,而且对内外的形势有一定的判断,对朱丞相也多少是个牵制!当今文官武官,基本分为两派,攀附者非七王爷便是朱丞相,很少有能够独立为官为人为事的,所以我无意为官,更无意卷入这些政治纠纷里。”
汪钧虽然和君玉认识不久,但是几次jiāo往下来,对她大为折服,出面为七王爷邀请她,原本也是碍于七王爷qíng面,推辞不得,见君玉并不责怪,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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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走后,君玉和莫非嫣又外出了一趟,返回客栈,已是huáng昏十分,老远地,就见到一个人在门口踱来踱去,却正是孟元敬。
原来,孟元敬一接到君玉明天就要离开的消息,马上就从家里赶来了。他心想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夕,而君玉恰恰又离开了,所以他一直等在客栈门口,白如晖等请他进去等也不听,只是一直心烦意乱地在门口徘徊。
见得君玉,孟元敬大喜,迎了上来,却期期艾艾不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君玉,出去走走罢?!”
君玉不知他有何要事,却也欣然答应了。
两人走了一程,已到了一片小小的树林边,周围有几棵参天古木。一路上,孟元敬支吾着想说什么,却总是开不了口。
自从蜀中归来后,君玉察觉他的态度多多少少总是有点异样,孟元敬是她少时最重要的朋友,两人几番共度难关,是以决不希望因为一些无谓的猜忌而产生隔阂,她想叫住孟元敬,孟元敬却神不守舍地走出老远了。
孟元敬走了好一会儿,回头,发现君玉已经在身后的一棵银杏树边坐下了,立刻尴尬地转身回来,也在君玉身边坐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前几天,七王爷来找过我!”
君玉笑了笑:“他今天也来找过我,汪均这等人都能投奔他帐下,此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孟元敬沉默了一下,忽道:“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君玉笑道:“那可说不定了,你如果开赴东南前线剿倭寇,要想再见面还真是不容易!”
孟元敬痴痴地看着她的笑脸,忽地叹息了一声:“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啊!”
孟元敬本来是个生xing十分豪慡之人,此刻声音里竟有无限的离愁别绪,君玉心里也觉淡淡的怅然,微笑着沉默了!
“二位好兴致,竟然在这里欣赏斜阳!”一个懒洋洋中透出习惯xing的讥诮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君玉也不回头,除了朱渝,谁还会有这种声调。
孟元敬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漠然着当他不存在!
夕阳将并坐一起的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无限亲密。朱渝盯着这双长长的影子,忽觉得万分刺眼,冷冷地道:“江湖传言,你二人双剑合壁天下无敌,朱渝今天来领教领教!”
孟元敬此时哪里有心思和他较量,君玉淡淡地道:“你几时也听起了什么江湖言?”
朱渝见二人均是同样神qíng本已刺目之极,这话听得更是刺心,冷笑道:“嘿嘿,我曾亲眼目睹双剑的威力,莫非你二人真认为天下无敌,我不配和你们较量?”
孟元敬本就心烦,听他一再胡搅蛮缠,不由得火起,腾地站了起来:“你要较量就较量,也不用什么双剑合壁,你先赢得了我再说!”
朱渝更不搭话,竟然立刻抽出“照胆”就向孟元敬攻去。
“蹑景”发出微微的红光,两把宝剑一碰,各自dàng了开去。孟元敬急忙跳出圈子,朱渝哪里肯收手,又举剑攻来,孟元敬也自恼怒,反守为攻!
朱渝冷笑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什么武林盟主到底有何真本事!”
这些天来,他心里郁闷堆积,又看到两人神qíng如此默契,更加怒从心起,竟然一剑狠似一剑。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想到君玉明早就要离开,再无叙话之时,孟元敬虽然十分厌恶他,但也不愿在这个关键时刻和他做无谓的缠斗,两人功夫在伯仲之间,此刻他心里大急,只想赶快脱身,剑法便有了破绽。
朱渝觑了个漏缺,一剑向君玉刺来,大声道:“君玉,你们两个从小就是一伙的,何不一起上,让我领教领教你们那什么‘手挥五弦’……”
这一招用了十成的功力攻来,朱渝的目的就是要迫君玉出手,君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虽然极不愿意和他动手,无奈这招威力实在过大,由不得她多想,“追飞”出鞘,瞬间,“蹑景”和“追飞”各自在满天的彩霞中划出一道微弱的huáng、红色彩,朱渝退后一步,脸色大变,“照胆”忽然以迅雷之势刺向孟元敬。
本来,一招bī退朱渝后,君玉已经收剑,孟元敬心里想着其他事qíng,更是无心再战,无奈朱渝这一剑的速度委实太快,君、孟二人几次对敌后早已有了相当默契,不加思索之下,双剑挥出,晚霞中,一道鲜血突然洒落。
朱渝的雪白衣衫被“追飞”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君玉本就不yù和他硬拼,下手自然有所保留,这伤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此刻,晚霞在天,君玉发现朱渝的目光竟然充满了怨愤和一些说不清楚的可怕的东西。
饶是她一向大胆镇静,也呆了呆。
“哈哈哈……”朱渝狂笑着远去,手臂上的鲜血染红了一截白色的袖子。
孟元敬看着他充满怨恨的背影远去,一时之间也作声不得。
君玉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她虽素来不喜朱渝此人有时甚至还有点憎恶他,但是今天出现这个局面,也实非所愿。
孟元敬看看君玉,君玉意兴阑珊地看看西边的晚霞,两人告辞,各自向相反方向而去。
第十四章
雁门在望,已近中秋。
北方的天空已经溯风凛冽,充满寒意,风沙也日渐多了起来。此距凤凰寨还有三天的路程,众人忙着赶路,黎明时分便离开旅居的客栈上路。
七八月之间,赤金族和朝廷大军在龙城和láng居胥山三次会战,三次大战,朝廷折损近10万大军,在赤金族铁骑之下,láng居胥城的守军望风披靡。朝廷紧急派遣东南一带著名将领许衡增援,许衡一直在东南一带抗击倭寇,此次北上,倭寇再告猖獗。而山东、河北、河南一带连年大旱,朝廷赈灾不力,自四月初开始的饥民bào动迅速扩大,到现在,已经逾十万之众,朝廷认为流民bào动的灾害更大过于边境的危急,再次派遣汤震一部大军赶赴前线镇压。
内忧外患之下,各地流民四徙,纷纷逃难,君玉等人一路北上,所见流民越来越多。
这一日的天气并不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yīn沉沉的,到得中午下起雨来,过得一会,竟然变为瓢泼大雨,众人虽然备有雨具,但是也难以抵挡瓢泼的大雨,尤其是马,几乎都被淋得睁不开眼睛了。此时已到雁门,自朝廷守军南撤后,雁门周围的烽火台早已失修,众人寻了个最近的烽火台挤进去。
这里自然不是避雨的理想场所,雨水从屋顶的fèng隙漏下来,白如晖叹道:“近两月的大旱,这场雨虽然把我们困在了这里,却也算来得及时。”
莫非嫣道:“这雨下得如此大,也不知何时才能停,我希望能在中秋节前赶回凤凰寨啊”。
“应该能赶到的”君玉算了算行程,距中秋还有十来天,每年的中秋节,凤凰寨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凤凰寨地处北方,各族人等混居,节日也各不相同,这些年来,大家选择了中秋节做最盛大的庆祝日,整个凤凰城都会张灯结彩,而凤凰寨更是有传统的北方的歌舞表演,骑马she术竞赛,君玉也想趁此约束新来投军的八方豪杰,因此,在中秋节前一定要赶回山寨。
到得傍晚,雨逐渐停了下来,泥泞之下也无法再赶路,此时寒风阵阵,从烽火台的fèng隙里四处chuī来,莫非嫣不禁打了个寒颤。众人中,她是三年前才习武,根基薄弱,君玉将自己的外衣递给她。莫非嫣摇了摇头,尽管她清楚君玉武功高qiáng,并不畏这点小小的寒冷,可是这样的寒风里,亭亭玉立的君玉看起来比自己更加单薄。君玉笑笑,将外袍给她披上,卢凌等人在烽火台上勉qiáng寻了些朽木,燃起了一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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