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寒的心不可抑制地活跃了起来,他热切的目光望着躺在chuáng上的孩子,激动地抓着骆瑾柔的手臂:"她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他的眼眶泛出湿意,像蒙上了层薄薄的雾气。
骆瑾柔可以感觉到他的激动,却无法做出反应。
"我不能放下你们在这里,太危险了,跟我走,马上跟我走!"萧溯寒迫切地说道。
"不!"骆瑾柔下意识地拒绝。
"也对,这样贸然的失踪会掀起更大的风波,你等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带你们离开这里。"萧溯寒高兴地不能言语,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细细的吻如雨点般地落在她的发丝上。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行宫。
骆瑾柔不知道,这时候起,命运的轨迹已经在悄然转动,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的心qíng是万般复杂,仿若迷失在了浓浓的白雾中——
不知过了多久,骆瑾柔才从发怔中清醒,隔着幔帘,直到不远处的那道目光再也让人忽视不了,那种窒息般的感觉——
蓦然抬首,她看到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明huáng身影,以及一双yīn戾中带着愤怒的眼神,她的脸刷得一片惨白,渐渐地她感到了一股qiáng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第三十八章 幽禁
淡huáng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的朱红大门,在琉璃青砖上铺洒,呈现一方光与影的和谐。
屋子里的炭火燃烧得正旺,却依然驱不去满室的清冷,究竟是是冬季的寒冷呢,还是心境的寂寞与凄凉?分不清,道不明,也不想去深究。
轻烟袅绕,徐徐然地从青琉璃檀炉中逸出,像团乌云似的盘旋在半空,然后悠然地,静静地向四周散开,慢慢地浸透,淡而不腻的香味化开——
在阳光的底下放置了张贵妃椅,骆瑾柔这几日就这样窝在那里,逗着怀里的星漓,悠然地打发着日子。
不去管外面那忽然多出来的深严的侍卫,也不去想她的自由仅剩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自那日被皇上意外的撞见,见到那yīn戾中仿若嗜血般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清明温和,盈满了浓烈的痛苦和深深地伤害后的愤怒,她感受到了他那深处的满腔悲愤,震惊之余后是无以言复的愧疚与罪恶感,全身如有一阵冰水当头淋过,顷刻惊醒,她是该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醒了。
然真相被硬生生地撕裂后,她却真正地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心底反而松了口气,原本混混浊浊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不管是追寻那雾中花,水中月的温qíng,还是为了那个沉重的诺言,她的幸福都不及守护身边这个脆弱的生命,惟有星漓,是她今生拼了命也要抓住的温暖。
贴着孩子柔润的小脸,恬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悸动,让她不禁感动地落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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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骆瑾柔不知道的是,她的幽禁,却在外面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
当日,皇帝一回宫,便火速派直属皇宫的一百名禁军包围了左丞相府,经路过的人描述,当日丞相府周围竟是两圈俨然威严的士兵,他们仿佛看到了丞相府上空的天都变成了暗色,深然的气氛连一只鸟都不敢入。
最令人诡异的事,萧溯寒竟能从如此严密的包围中成功脱身,转而奔向西南的舒怀王属地!
一夕间,皇上大刀拓斧地揭发了一连串的萧氏党羽,许多京都官员被革职,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好象萧氏一门的力量朝夕间被消除殆尽!
可是人们的心中也是一片惶恐,隐约地感觉着一股更大的风bào正在积聚——
时至立chūn,在人们尚未从新chūn的喜悦中淡去,守城的边士便传来了西南舒怀王叛变的消息,一场历时七月的内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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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yīn霾,厚厚的云层不断地从远处卷来,淅淅沥沥地雨点打在身上,微许感到阵寒冷,一身的青色纹花锦袍已被打湿,水透过衣料入侵肌肤,丝丝的寒气bī入,他丝毫不在意。
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凝望着远处雾气朦胧的苍山,像迷失了方向般,淡淡地透入出一股迷茫与无奈。风灌进了宽大的袖口,衣袖飞舞,chuī得猎猎作响,他的全身好似笼罩在似有似无的哀愁中。
"大哥——"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唤,闻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自己。
萧溯寒转身,含笑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舒怀王,掩去了眉心的思念,仿佛方才的忧愁只是一个恍惚间地错觉。
"有事?"他云淡风轻地问着,转眼间,又是那个飘逸儒雅,从容淡定的男子。
舒怀王舒心一笑,这才不愧是他敬重的大哥,"刚才探子来报,左翼军已攻克了镰沧关,成功夺取了云州,岭州和轺山等地,你看我们是不是要盛胜追击,直功京师?"他的脸上满是胜利在望的兴奋。
萧溯寒闲定地站在那里,脸上并无喜色,只是轻斥了声:"不过是初胜,值得如此忘形么?"
经他这一说,舒怀王不免收敛了几分,肃然道:"大哥教训的是!"
萧溯寒的目光传过他,似乎落向遥远的天际,只闻他清幽的声音道来:"你不要忘了爹娘临死前的qíng形,我们的目的永远只是那个男人。记住,永远不要被权力这东西迷惑,只有你驾御它的份,万不可被它所俘虏!"
"我知道。"舒怀王应了声。
点了点了,"我们先回帐营。"青色的身影渐渐地没入烟雨迷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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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拘在这处远离京城的行宫,骆瑾柔过着仿若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人来看她,她也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看似平静安闲的生活,却让她莫名得烦躁起来,隐约地感觉到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无从猜想。
一直矛盾着,若萧溯寒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承诺要带自己和孩子远离纷争的时候,她是不是会如预期般地,毫不犹豫地跟他走,没有宫廷的纷争,没有权势的争斗,就这样平淡而幸福地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在彷徨与踟躇中慢慢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清冷的夜晚,直到岳子修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身的月牙色衣袍,漆黑乌亮的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带子束起,面如玉冠,眼若辰星,两弯淡眉轻挑,嘴角沁着微笑,似三月里的chūn风,亲切而温暖。
她试图在子修的身上寻找着他的影子,发现一样是清俊儒雅,一样是温润如水,子修却独独失了份他所特有的魅惑撩人,那种温柔下藏匿着的冷冽淡漠。
"你怎么会来这里?"骆瑾柔轻柔的微笑,带着恍如隔世的纯净与自然,惟独她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带着份戒备。
子修轻轻地吐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脸上的笑敛去了几分,"我听说了你的事。"
"是么?"骆瑾柔微笑,"想必宫里已经闹开了吧,堂堂一个皇妃红杏出墙,这个罪名要多少人来承受呢?"
子修看着她越发娇艳的笑容,忽然有种不忍去看她的冲动,"皇上把这事压下来了,所以宫里的人还未知qíng。"
骆瑾柔静静地听着,直到她的笑意慢慢地在脸上褪去,"他——竟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的结果却让她震惊,原本什么样的后果她都想过了,甚至想到因为这件事而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左丞相府,她的罪孽就更深了份。可是惟今听闻这样的qíng形,反到让她无措。
"恐怕皇上不是不想追究,他是无暇追究。"岳子修苦笑,想到这场内乱的导火线竟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就深深地体会到,这场争夺战中他从来就没有机会参与过,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出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子修看着她,说:"萧溯寒联合舒怀王发动叛乱,皇上正全力应付在平息内乱上,所以你的事想来他是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付,这个时候左丞相的势力若再削弱,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内乱?"骆瑾柔却只听到了这两个字眼,萧溯寒竟然联合舒怀王发动叛变?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他竟会发动叛乱。
"他也是被形势所bī,不得不提前采取行动,皇上在一夜间削去了萧溯寒在京城的势力,又派兵包围了丞相府。"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岳子修轻笑。
骆瑾柔征征地看着他,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开口,"那现在——qíng况如何?"
"你是问皇上还是萧溯寒?"岳子修看着她,"如果是指萧溯寒,那你大可放心,叛军连胜连捷,几乎直取京师。"他的话里似乎带着明显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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