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全是帮饭桶吗?朕养你们gān什么!为什么不救凤儿,为什么不救她?!”他死命地摇晃着可怜的太医。
“皇上!”众人都拉住失控的皇上,他们可以理解皇上与皇后伉俪qíng深,但是人是不能胜过老天爷的啊。
小皇子熙炎看着父亲疯狂的举动,害怕地哭了起来。骆瑾柔则是第一次从这个贵为帝王的男人身上看到了真qíng,原来他不是不爱,而是一旦爱了就不会放手,这到底是姐姐的福气,还是她的悲哀呢?明明有个如此深爱她的男人,为何老天却剥夺她享受幸福的权利,而自己得不到他一次的回眸,却要被困在这个深宫中?
忽然间一桶冰冷的水泼向皇上,众人惊鄂地回过头,见到了站在门口,神qíng凛然的如悦,虽说她在宫中的地位不一般,但也不该这样放肆啊,再说她泼的人可是当今的圣上!她是不要命了吗?
如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眼里担心的目光,直到皇上冷静下来,她才不慌不忙地下跪,郑重地道:“皇上,皇后娘娘现在需要您。”
皇上这才回过神,qiáng忍住内心的痛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走向里屋,其他人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骆瑾柔等人进去,看到皇后清醒着,却也知道这仅仅是回光返照,便有着说不出的悲伤。
“母后!”两个孩子一看到她,便扑上去,伤心的哭声惹得旁人都忍不住落泪。
“乖啊,不哭——”皇后温柔地抚摩稚子的头,作为母亲她有万般舍不下自己的孩子,皇上见到母子别离的辛酸,也不忍地转过头。
皇后看看周围的人,然后目光定住站在稍远的如悦,如悦会意,上前一步,依旧恭敬地问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云儿和炎儿拜托你待为照顾了。”皇后淡淡一笑,口气仿佛在谈论什么天气一般,在场的人却无不吃惊,明明皇子有奶娘和其他人照顾着,为什么皇后要这般郑重地说,即使要托故也该找个信任的后宫娘娘啊,如悦在宫中的身份虽然特殊,但毕竟她什么也不是。
如悦略微迟疑了下,恍然间明白,她不得不佩服皇后的深思熟虑,这样一来,即便将来皇子真的被其她娘娘抚养,说服了她也就等于有太后额外的关照,那些个娘娘也不至于玩出什么花样来。想到这里,她抬头对皇后心领神会地道:“娘娘请放心。”
她果然是放心了,忽然间有股无力感袭向她,令她靠卧在chuáng上的身子软了下。
“姐姐!”骆瑾柔心慌地连忙扶正她,让她靠着自己,皇后对着她会心地笑笑,这个妹妹,她怕是亏欠她太多了,小时侯因为她的存在,妹妹就被忽视,进宫后,又因为自己,妹妹把自己的幸福赌在了她的身上,这份恩qíng,让她怎么还啊?
皇后凑进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喃道,骆瑾柔一听忽然抑制不住地潸然泪下,有这声对不起就足够了,她满身的委屈都化解在
这一刻了。皇后轻柔地拍拍骆瑾柔的肩膀,像小时侯一样,每当柔儿受了委屈,她都会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发泄,然后走出去后,又是一个淡然的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骆瑾柔,为此,她常常为这个过早看破的妹妹感到心疼。
目光触到站在一旁沉默的男人,皇后深qíng地望着他,朝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我很幸福啊。”
皇上迷惑地望着她,不解她为何露出这般凄迷又艳丽的笑容,不由得一阵心慌,“我真的很幸福。”皇后喃喃地重复着方才的话语,然而她的眼眶渐渐地浸染了晶莹的泪,化作一道美丽夺目的光彩。
“晟——煜——”皇后忽然向皇上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皇上也恐慌地伸出手——
两手慢慢地在空中向对方靠拢,眼看就要成功,一只手忽然间滑落——
时间在这刻停止,一只手依旧伸在半空中,却茫然地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皇上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手,僵硬着身子,像被着了魔似的一动不动,直到一阵响彻天际的哭声拉回了他茫然若失的神志,看着chuáng塌上的骆瑾凤,她像个安睡的落凡仙子,她闭着眼熟睡着,一朵绝美的笑容停驻在嘴角,宛若一只蝴蝶般绚丽,倾国倾城——
昭文五年,孝惠皇后骆氏过世,宫中的人不管是受到过她的好处,还是没有受到过的人,想到她身前宽怀待人,和蔼可亲,无不伤心地落下泪。
皇帝为了感怀皇后,下旨罢朝三日,举国同悲,这自然也是没有前例的,也足以证明皇上的用qíng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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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又过了三个月,皇后的过世就像一阵悠悠的清风飘散,宫中又恢复了原来的氛围。
在宫中的人眼里,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位皇后,决不会因为骆瑾凤这个人的离去而难过丝毫,至高的地位才是后宫女人追求的目标,被权利的yù望蒙蔽了眼的人,怜惜与同qíng已离她们远去。依稀只有几个还记得皇后的好的宫女,还会常常缅怀起这位宽厚仁德的女人。
这天,又像往常一样,后宫的嫔妃们陆续来到太后的慈安宫请安后,留下来聚在一起说着话。
骆瑾柔此时坐在太后的身边,只是静静地听她们说,并不cha嘴。她一身淡色的宫装,头上亦没有复杂的装饰,如此素雅的打扮在一群浑身艳丽的女子中反而显得卓而不群,如一个遗世凡尘的翩翩仙子。
“怎么不见童昭仪啊?”太后喝着茶,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底下的妃子们却听出太后的不满,童昭仪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中肆意而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然有很多人看不惯她,现在太后这么一问,心里都在偷笑,恨不得再火上浇油。
“昨儿个听说她病了,想来是起不了chuáng来请安了吧。”一旁的安贵人故意说道。
果然,太后一听,冷笑了声:“又病了,什么时候童昭仪变得这么娇贵了,哀家怎么不知道。”
“听说她这几天晚上都到皇上的御书房,想必是晚上天冷冻着了也说不定。”许容华想到她每次去都遭到皇上的拒绝,就觉得好笑,想她童昭仪也有今天。
太后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在冷冷发笑,对这种仗势她也看了几十年,看得麻木了。只是对坐在末位的淑妃道:“你和她住得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
骆瑾柔也抬头看着淑妃,只见她恭敬地答应着,心里不禁奇怪,这个淑妃怎么说也是四妃之一,身份高贵,为何这般的胆颤怯懦的样子?看
她的装扮也没有其她妃子来的光鲜,本该是个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女子,这样的人又是如何坐上淑妃这个位子的?
“哀家也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太后挥一挥手,各位妃子都恭顺地退出。
从太后的慈安宫里出来,骆瑾柔心绪烦乱,暂时没有回毓华宫的打算,便带着宫女们来到了御花园。
这个季节,百花都已经开放,弄得整个花园里是姹紫嫣红,芬芳浓郁,不时有一群群蝴蝶在上头飞舞,采掘着花蜜。
宝儿看着高兴,对骆瑾柔央求道:“娘娘,我能在这儿跳舞吗?”
骆瑾柔不忍扫她的兴,便同意了,让宝儿自己在花丛中舞蹈,而她则来到了旁边的凉亭里歇脚。
“这个宝儿也太没规矩了。”素烟看着一群宫女都站在那里痴痴地欣赏宝儿曼妙的舞姿,不禁摇头,如此的引人注目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宝儿跳得很好啊。”玉珠赞叹着,骆瑾柔看到素烟一脸头痛的样子,好笑地安慰她:“不要紧的。”
正说着那边变走来一群浩浩dàngdàng地人,骆瑾柔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明huáng的龙袍,头带九龙珠串成的皇冠,不是皇上还是谁?
骆瑾柔一阵惊慌,连忙步下亭子,带着宫娥齐齐地跪在地上接嫁:“皇上吉祥!”
皇上走到她们的面前,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低着头的骆瑾柔,并不叫她们起来,带着讥讽的道:“爱妃到是真有雅兴。”
一声爱妃叫得骆瑾柔头皮发麻,也听出他话里浓浓的讽意,便把头低地更下:“请皇上降罪!”
“你这样跪着让朕怎么说话,起来说吧。”皇上似乎网开一面地道。
“谢皇上!”众人都松了口气。
皇上一步走近骆瑾柔,抬起她的下巴,下一句却把她打入了地狱:“难道爱妃不知道在御花园里是不准跳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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