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晓,既然跟定了身旁的男子,那么她今生就再也回不去了,"你说皇上会怪罪丞相府么,还有素烟宝儿,她们都还在宫中,我不放心。"担忧的神色露上眉梢。
萧溯寒不由得面带无奈之色,"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虽然不服那个男人,但正所谓英雄心心相惜,他懂得那个男人有颗仁慈之心。
"答应我一件事。"他忽然间严肃地说,"从今以后为自己而活着。"
骆瑾柔听到他这么说,一阵惊讶,然后,她笑了:"好。"心底有种柔软的感觉蔓延。
"我们要幸福。"萧溯寒怀抱着她说,"如果觉得亏欠他们,那就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快乐些。"知道她过于优柔的心比存疙瘩,他宽慰着说。
"恩。"柔柔地应了声,骆瑾柔顺势惟进他温暖的怀里。低头看到孩子正甜甜地熟睡着,她会幸福的。
马蹄声依旧回dàng着,东方的天际渐渐地露出一道金色的光亮
番外
葬花
我是骆瑾柔,是当朝左丞相骆尧谦的二女儿。世人只知道骆丞相有个艳冠京师的千金骆瑾凤,人人都为她的美丽婉约赞道,说她是怎样地才华横溢,怎样地知书达礼,进退得体。,甚至连皇上都知道了她的美名,亲自下旨指婚给了他最为骄傲的太子晟煜,更别说京城里,上至王府官宦大户,下至寻常百姓人家,无不让自家的闺女以骆瑾凤为榜样。
只是世人不知道的是,骆家不仅有瑾凤,还有一个女儿,她叫骆瑾柔,她一样的倾城绝丽,一样的满腹才华,较之她的姐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人们似乎刻意地遗忘了她,遗忘了这个淡雅清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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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骆尧谦的二夫人,她的上头还有正夫人余氏,瑾凤的生母。换句话说,我娘是他的妾,而我只是他庶出的女儿。这并不是说我娘的出身是怎样的卑微,她的娘家是江南名门沈家,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而她是家里极受宠爱的幺女,她未出嫁前的生活何其的幸福由此也可见一斑。我娘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遇见了我爹,甚至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地进了骆家的门,也开始了她痛苦的日子。
有关与我娘之前的生活,依稀是从素姨那里听来的,她也叫素烟,是我娘的陪嫁丫鬟,一路追随我娘从沈家到了骆家,娘常常叹息般地说素烟是怎样一个忠心又痴心的婢女,娘对她是愧疚的,我知道。
娘与爹的相遇,本就是一场错误的相见,多年后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娘没有遇见我爹,她就不会嫁给他,那么她的一生又会是不一样的吧。
那是圣德十五年的事了,那时的爹还不是左丞相,却也是极为耀眼的,他是腾龙阁大学士的长公子,满腹才学,在京师也已是名躁一时的人物了,多少大家闺秀期盼着做他的妻子,他有着温和的好脾气,脸上的笑容gān净而晴朗,他总是柔柔软软地微笑,低低地言语,这样的男子,那个不爱,我娘就是其中的一个。
爹最先认识的沈家人,不是我娘,而是我的大舅沈臻非,两人本是同科的进士,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探花,只是我大舅不喜为官,转而从商,但两人的qíng谊却在那时结下了。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仅是一次友好地邀请,后果便是葬了他最为疼爱的妹妹的一生幸福。
那是莺飞糙长的chūn天,我娘突兀地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喝酒论诗,“小闯祸jīng又来我这儿躲拉。”她的大哥笑得宠溺,那时的娘xing格俏皮活泼,家里人人都宠着她,也养就了她爱闯祸的xing格。
我娘没有听到他大哥玩笑的话,目光只是痴痴地看着骆尧潜,看到他柔柔地朝着自己微笑,一时她忽然慌起来了,脸涨得通红,“大哥,我——我不打扰你们拉,我——我找二哥去!”她急急地逃离,像一只翩然的蝴蝶,轻盈而美丽。
她的身后,传来她大哥慡朗的大笑和他低低地犹如chūn风般的笑声。
“嘿,这小妮子八成看上你拉!”沈家大哥开玩笑地说。只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不想不久便成真了,而且在沈家掀起了一场大làng。
娘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她开始轻声细语地说话,优雅地行步,俨然是个得体文雅的闺秀,似乎那个疯疯颠颠,让人又爱又气的小丫头只是人们的错觉。
素姨在回忆时提到那时的娘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时刻,我想也是,恋爱中的少女都是美丽的,而娘本身又是极美的。
然而她的变化却让沈家的大哥隐隐觉得不安,尤其骆尧谦宿在家中的那段日子里,娘的表现又是那般明朗,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是多么像一幅画啊,连身边的百花都黯然间失色。可是他毕竟是知qíng的,尤其那人还是自己疼爱的妹妹。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他不是你该嫁的人!”第一次,他疾眼厉色地对她说话。
“为什么?!我就要嫁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娘也是个倔qiáng固执的人,那天听经过的下人们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两人如此大的争吵。
在那以后,娘被沈家大少彻底地软禁了,她尝试了无数次的方法,甚至拿出了最愚蠢的绝食,但依然没有打动他大哥的决心,尤其那时侯骆尧谦已经离开了沈家,娘在绝望与苦寂中病倒了。
“你还是要嫁?”面对着憔悴瘦弱的娘,沈家大哥痛惜地问。
“是,我要嫁!”她虚弱地笑笑,目光坚定而执着。
“那好,你今后不要给我后悔!”沈家大哥似乎也被妹妹的固执激怒了,摞下这话,愤怒地甩袖而去。
娘如愿了,在她十七岁的那年,她进了骆家的门,不知沈家大哥用了什么办法让骆尧谦同意了这门婚事,只是自此以后,两个再也不饮酒赋诗了。
经回忆的素姨讲起,那天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娘出嫁的那天天下着淅淅小雨,名门沈家的千金出嫁婚礼却不隆重,甚至人们的脸上不见该有的喜气,然而这并不影响娘的心qíng,她笑得极其幸福地进了花轿,素姨一路跟着花轿到了骆家大门口,看着它从旁边的小门进了骆家大院。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小姐进门只是个妾,沈家闺女放着堂堂正室不做,去当人家的如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光鲜的事。
骆尧谦已有一个夫人余氏,是吏部侍郎的女儿,生得润莹秀雅,倒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更重要的事,骆尧谦是真心喜欢她的。
“骆家的男子一生中只钟qíng于一名女子。”这是出嫁前沈家大少告诉妹妹的,希望能打消她的念头。
“我会让他爱上我的!”娘自负地,甚至带着点骄傲地口吻说。
她有理由这样说,娘虽然是个女子,却从小和她的两个哥哥进出书房,到后来家里甚至为她专门请了西席教她诗词歌赋,她是个极富才qíng的女子。
但是,进入骆家后的生活与她的想象是相去甚远的,骆尧谦同她谈诗,同她和琴,同她下棋,给她最好的物质享受,华服与美婢,甚至犹及她在沈家时,却也仅只于这些,一年来,他对她是亦友亦兄,惟独不是丈夫,他们不曾圆房。
而我的出生,是骆尧谦史料未及的,也是原先那种看似琴瑟和弦地破裂。
那天娘刚卸下发簪,珠花,像往常一样准备就寝,因为她知道他的夜晚是从来不属于她的,他有他温柔的娇妻,有他可爱的女儿,每次走过他的院落,总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语,这样的夜晚,温馨而甜蜜,却独独不属于她。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一颗等待与期盼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她也慢慢地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惟有的挫败感,娘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但是现在她的心愿无非是默默地注视着他,感受着他在身边的那种塌实感,娘似乎一夜间褪去了青涩,真正地成长了。
所以在这样地夜晚,她根本就不抱希望,打算早早地睡了,可是爹就那样毫无预警地闯了进来,娘自然是吃了一惊。
当她看到爹脸上不同往日的红cháo时,她的惊喜又突然消失了,原来他已经喝醉了,爹平日里几乎是不沾酒的,据那天搀扶他进来的家丁说他是在宴会上被人灌醉的。娘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沉稳的男子也有任xing的时候,原来他不愿让他的妻子担心,吵着要到娘的屋里来同她下棋。
下棋?难道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他的避难所,他的棋友吗,娘哀伤地看着呓语不休的爹,他在梦中想必也是念叨着他的妻子吧?这个意识让娘几乎落泪,她猛地伏在爹的胸膛上低低地啜泣。
事qíng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多年后,娘总是面带忧伤的神qíng,笑得凄楚地凝视着我:“如果可以再回头,我宁愿没有那晚的记忆。”她用她纤细的手摩挲着我娇嫩的面颊,她的眼神凄迷、忧愁,仿佛里面承载了浓浓的化不了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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