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无论是他蕴涵在话中的内功,和话所表达的意思,都让整个本来闹闹哄哄的店堂鸦雀无声。按说此时应该有人鼓掌叫好的,但是看着他身上狰狞的毒蛇,好事者都一句话咽进肚里,沉默是金。
偏生在这个静得针掉下去都听得见响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女童音道:“我与你赌一把,这人在家时候一定没挂着蛇,他为了吓唬人,出门不知道要披挂多少时辰。”
另一男童听声音似乎年长了点,笑道:“我掷骰子输给你,我没话说,但是这回一定是你输。我听人说这种人要天天与蛇混在一起,否则蛇不熟悉他的味道了会反噬一口。”
那女童道:“赌100两怎么样?”
那男童道:“就100两,我就不信这回赢不来。”
女童得意地道:“那你输了,你就看最简单的好了,他屁股上也挂了两条蛇,他坐下去还不得压到蛇身上,不等蛇不熟悉他味道反噬,他已经被复仇的蛇给咬了。你说蛇哪来那么大力气横飞开去给那个绿油油的屁股让位的。”
那男童倒是慡气,看了莫修半天,道:“嗯,算你赢,那些蛇好像是尾巴不大会使劲。”
那女童笑道:“我早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与我赌,赌徒是天生的,你不是那料。拿银子来。”
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是经他们这么一说,连莫修自己都感觉他一身是蛇的在别人眼里一定非常可笑,纯是噱头。当然更知道自己刚才那席话算是白说了,更是故作姿势得很。且不说莫修满心是火,那些吃饭的都感觉得出事态的微妙,但是想走又不敢走,因门口还站着跟莫修来的两个好手。而那桌的那俩孩子却浑然不觉,兀自糖一块饼一块地在计较他们自己的事qíng,根本不在意大人们是怎么了。
王秋色心里也觉得好笑得很,莫修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大义凛然的一席话会毁在两个无知小儿嘴里。她也与别人一样炒声音看过去,见那桌只有坐着两个孩子,男孩大约十几岁,女孩才十岁这样,都长的粉雕玉琢,眉眼如画,象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桌上放着几碗菜,分别是一条红烧全鱼,一只走油蹄胖,一盆白斩jī,和一些花色糕团,倒是十足孩子才点得出来的菜。
只见莫修漠然对那两个跟来的道:“这两个孩子的家人你们查查在哪里,我们请两个孩子到刘府玩玩,你们好生邀请着。”说完自己先走。
那门口两人立刻如鬼魅般飘忽地穿行过去到两小儿那桌旁边一站,大声如宣告地道:“请两位公子小姐到刘府一聚,请两位公子小姐的家人一起过去。”
那女孩子笑道:“你错啦,那个玩蛇的只是叫我们两个去玩,可没叫我们家人去玩,我们家人都去了,你们刘家不要给吃穷了。”
那男孩子却正色道:“请回禀你家老爷,我们吃完饭就要睡觉,玩太迟了不好。多谢美意。”
那女孩立刻吃吃笑道:“猫猫你今天说的话才象人话,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那男孩正笑嘻嘻地要回她一句,不想那两个刘府好手长臂出手,一人一个把那两个孩子拎离位置,大步走出店堂。里面的人要么没敢说话,要么不想管闲事,都没人吭声,潇子君皱了下眉头,但是最终想着自家的事还没头绪,不要与刘府对着gān。王秋色看看她,一笑。
刘府高手还没走出店门,那男孩道:“粥粥,我一辈子都没给人这么拎过,好丢面子。”
粥粥道:“我倒是gān坏事时候常被人拎到娘面前,但是我今天又没gān坏事,不高兴给他们拎。”话才说完,众人只见白光一闪而过,那两个刘府高手蜷着身翻倒在地,粥粥抢上去就一脚踏在一个人身上,那叫猫猫的男孩也伶俐地落地站稳,立刻伸出一脚踏另一个人身上。此时的两小二志得意满,神气十足,尤其是粥粥,一手叉腰,一手捏着白玉擀面杖,非常之威风凛凛,只怕哪吒再生,也要略逊风骚。众人这才明白那白光一闪原来是来自女孩手中的玉杖,顿时对女孩刮目相看。
王秋色问潇子君:“你看清那女孩子出手没有。我刚才刚好没注意。”
潇子君摇摇头,道:“我本来一直可怜那两个孩子,想他们给拎进了刘府,他们的爹娘该受多大折rǔ才可能把他们救出来,所以一直看着他们。但是我也是看不出那女孩子究竟使了哪几招,只看见白光一闪,便尘埃落定。”
王秋色见众人纷纷从后门逃走,莫修又折回身来,便与潇子君道:“这两个孩子不是一般人,我们别掺和,走吧。莫修也是响当当的人,不会做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两个孩子这等失面子的事。何况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我们回房间看过来这儿。”两人也丢下饭钱从后门出去。顿时,客栈店堂之内走得空无一人,不过谁都知道左右前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偷地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儿的好戏。
粥粥一见大家都走光了,忽然想起怎么忘记“能而示之不能”了,这下要被人家盯上了。才想拉猫猫一起离开,但是见莫修已经走了过来。她虽然聪敏,到底还是小孩心xing,心想伊不二已经说过她现在是武功天下第一了,那还怕东怕西gān吗?大不了连这个玩蛇的也一起打趴下了。当下又把胸口挺得高一点,看着莫修。那粥粥嘴里的猫猫就是蒋懋,为人虽然谦和大方,但是那是在别人人不犯我的前提下才可以的,否则他也照样是有脾气。
莫修知道两个手下的功夫也是不错,寻常江湖人要对付他们,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刚才听说是被这两孩子错眼之间就拿倒的,心里很吃了一惊,即使是他们大意失荆州,也没道理一招之下就给打趴的,如今看他们两个趴在地上声息全无,不知道是死是活。再看上面踏着他们的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象金童玉女,再想不到这么小年纪的人会有这等功力。莫非是有什么别的高手抱打不平,暗暗出手相助?但是左右一看,店堂内已经一个人都无。不知自己可能漏过了什么人。
想到那高手可能还在旁边窥视着,莫修不敢大意,当然也不愿意因为难这两个孩子而大意,便和气地道:“你们两个孩子不喜欢去刘府吗?”
蒋懋道:“我们本来是里面转转,但是不喜欢给人拎着进去,好没面子。所以不去了。”
莫修套话道:“那也行,你们什么时候想去,就自己过去。这两个蠢才没给你们打死吧?”
粥粥才想说话,蒋懋抢着道:“他们装死呢,看小爷我厉害,他们gān脆自己趴倒,省得多挨几拳。”粥粥忽然想到这不也是“用而示之不用”吗,蒋懋这小子真是做jian商的料,可惜赌运太差,便不再说话。
莫修道:“那我就替他们两个道个歉,你们两位就放了他们吧,是他们没了解我的意思,不该对两个小朋友用qiáng。”
粥粥见此忙道:“我听说江湖上道歉都要摆一桌的,我们刚吃完饭也不要他们摆一桌了,gān脆结成银子算给我们得了,我们银货两讫。”
蒋懋帮口一句:“对,我们拿到银子就放手。”
莫修见这两个孩子如此有恃无恐地敢巧他的竹杠,心里更是没底,更加确信他们身后有高手跟着。他是个行事非常稳当的人,再说肩负刘宅上下的安全,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愿意因小失大,辜负刘将军的重托。便沉吟一下,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道:“那就由我代他们道歉了吧。这儿是一百两,两位看看够不够置一桌酒席?”
粥粥一把抢过,笑道:“你的蛇很吓人,你人挺好的,这些够了,猫猫,我们走吧。”说完收脚拉蒋懋离开。
莫修在后面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一甩头,便有两个影子似的人分头跟踪上去。而他自己俯下身,见这两个人倒是没有断气,只是给点了xué道昏迷过去。细细一查,果然看见天池xué上各自cha了一口细针,他用手帕裹手拔出来一看,见细针闪着莹莹的绿光,似乎是应该有点毒xing。撕开两人的衣服一看,果然见两人天池xué那儿皮肤发黑,显然是中毒。他忙叫人把两人抬进府去,吩咐手下今晚小心巡查。
而他自己灯下坐等好友忘机散人的到来,相信那时候跟踪两小儿的人该时也会有qíng况汇报。
第十九章
却说粥粥与蒋懋拉着手离开,到转弯才轻声道:“我们回去的话会给伊叔叔添麻烦的,我们bào露行藏了。”
蒋懋笑嘻嘻地道:“不会,你放心,一定不会。我做手脚了,他们会怀疑是别家高手帮我们一把。”
粥粥眼珠子一转,道:“难道你轻轻弹一下手指是在做手脚?做给谁了?谁帮我们背黑锅了?”
蒋懋笑道:“我这儿还有别的暗器,都是从陈叔叔那里偷偷拿来的。经常有人对他的主子不利,被他打跑后他总是留着那些来犯者中高手的暗器刀子什么的留查,我也不知道今天做手脚的两枚毒针是谁的,但是那人一定也不是好东西,叫他们刘家找上他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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