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是我把你带这儿来的,不能丢下你一个。”
“去……找人救我。”
我会意:“不错,小三就在附近,他说救了大叔就到瀑布那边找我。”
“不……不是小三。你给我进城找一个人……只有他能救我。”崖云伸手要在腰间摸些什么,手抬一半又垂下。
我连忙帮他一番摸索,“这个荷包?还是这个玉佩?”
抬头看见崖云的脸竟有点红,道:“腰带。”
我的脸唰的一声成了块红布。这,不是明着消遣我吗?不过是要拿样信物去找人而已,玉佩不是很好吗,gān嘛非要人解他的腰带!
崖云看我没反应,自己撑着去解腰带,一动之下,肩头那滩红色越发深润。
我叹了口气,好好好,解腰带就解腰带,幸好古人衣服穿得不少,里面又不是真空的,不过是解个腰带而已嘛,难道还怕你走光嘛?
“崖云,你要我去哪里找人?”
“现在他应该在‘十香园’。”
“饭店?”我随口问,“他吃一顿饭会呆上一天那么久嘛?”
崖云怔了怔:“你把我的腰带缠在身上,进城问人十香园在哪里就知道了。”
我依他所言将腰带缠在自己身上,想想又问:“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儿的?”
“那人脾气不羁,对人无礼……”
突地外面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人已大步踏了进来。
我一惊,跳了起来,挡在云崖面前。
一见这人一身黑衣,心已沉了下去。
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布满红丝的眼睛。他瞪着我们两人,一步步bī近,破庙内气压骤增,令人呼吸困难。
“雪棠,让开。”崖云沉声道。竟已坐了起来,脸色虽然很坏,但一双眼睛直盯着黑衣人,气沉渊岳,周身竟隐隐释出一股气流与黑衣人相抗衡。
黑衣人瞪着他,咯咯一笑:“崖云公子,你以为以你现在的体力,能接住吾一招吗?”
一听他的笑声,我的心咕咚一声沉到底。这就是伤得崖云如此的那个头目,以崖云现在的状态,还不是螳臂当车么。
只听崖云淡淡道:“你可以试试看,一招不成,还可以出二三四五招。”
黑衣人咯咯笑了,忽地身形展动,一爪向我抓来。
我见他向我看来已知不对,也不知怎样躲他招式,只知道打滚一定是对的,当即抱头就往地上一滚。只听“呼”的一声,他已从我头顶扑了过去。
眼前白影晃动,“啪”的一声闷响,跟着一声闷哼,人已栽在我旁边。却是崖云奋起余力,接了他一招。
黑衣人一招便试出崖云已是qiáng弩之末,登时大为得意,双手搭在胸前将指节握得嘞嘞直响,咯咯笑道:“先宰了你这小子为吾的手下报仇。”
我吓得牙关打架,qíng急智生,喝道:“你不能杀我,格格,格格。”
“哦,为什么?”黑衣人好整以暇,血红双眼流露一副玩味表qíng。
“因为……格格……我若死了,崖云也会死……格格,格格。”
“为什么?”黑衣人惊奇了。
“因为……因为……我是天下第一神医逍遥子的徒弟……格格。崖云受伤这么重,如果我不救他,他就会死!”
黑衣人偏头看我,我撑住眼皮迎上他的目光,一滴冷汗从我额头蜿蜒曲折淌下。
“哈,小子放屁!”黑衣人冷笑一声,巨掌挥起。
“你若杀他,我就会死!”崖云忽然开口,想是说得急了,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的手掌悬在我头顶,定住。
崖云喘了口气,“他说的是真的,我本有内伤,又受你神箭所伤,若不得他医治,只怕挨不过一个时辰。”
只见他襟前衣上斑斑点点都是鲜血,眼神一丝涣散,看上去甚是可怖。他喘了口气,缓缓道:“相信你家主上想见到的是一个活的崖云,而不是一具死尸。”
黑衣人不禁犹豫。我忙将脑袋一寸寸的从他巨掌下挪开。黑衣人察觉了,抬起腿来在我臀上踢了一脚,将我踢到崖云身边,喝道:“臭小子,快救他!”
崖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深深吸了口气道:“若要崖云活下去,还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黑衣人一怔,咯咯笑道:“居然以自身xing命要挟吾,趣味!崖云公子,开你的条件听听。”
崖云冷冷道:“放他下山。”
“为什么?”
黑衣人眼神yīn冷,崖云有片刻沉默。
我看看他又看看黑衣人,直觉崖云一个答得不好,只怕我就得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只见崖云忽地抬眸看我,漆黑双瞳深幽如潭,隐隐泛起我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淡然道:“他是我的侍从,也是我喜欢的人。”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
黑衣人一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崖云公子竟然有着这种癖好,竟也会贪图美色……不对,你怎会看上这种货色。”
嗯?我不禁握紧拳头,狠狠瞪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崖云淡然道:“此刻我的人马必然已包围整座砾霞山,你独自一人已是脱身不易,何况还挟着我这重伤之人。”
黑衣人不屑:“有你在吾手上,还怕他们不让路?”
“你错了。”崖云道,“崖云手下之人均是死士,若无我的命令,即使你以xing命相胁,也不会稍退。”
“崖云公子,说笑了。你怎会不顾自身xing命!”
“士可杀不可rǔ。”崖云淡淡道:“某些时候,崖云的脾气也是很倔的。”
“你要挟吾!莫忘了,你现在的伤抵不过吾一根指头!”黑衣人眼色一厉。
“不敢,只是在跟你谈个条件。崖云也想活得好好的去见你家主上。只要放他离开,我便随你下山,撤去沿路兵马。”
崖云说到这里,我真是吃惊了。他说这么多话,作这么多文章,原可以开出更好的条件,现下却只是为了换我安全……
“百世同船渡,千世共枕眠。”崖云冷冷道:“若连枕席之人都护不周全,岂不教天下人笑话!”
“咕咚……”什么叫做打落牙齿和血吞,现下我算是知道了。
“我只能护你一程,你下山后就另投富贵人家吧。”
谁说我刚才曾有过一丝感动的我就跟他拼命……
“小子,你给我滚吧!”咯咯笑声中,黑衣人一声呵斥。
我已是头晕脑胀不辨东西,找到门口便准备鼠窜。
“稍等一下。”崖云忽唤住我:“真是没胆之人,你还没有给我包扎呢,神医的弟子!”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可能有人说出这一大堆话之后还神态自若的喊人回去给他疗伤。
在我抖着手撕破衣服扎在他伤口时,他忽地目露不舍之色,猛的伸臂将我一揽入怀。
只见他幽黑眼眸中隐隐一点绰约光亮慢慢挨近,心脏骤停中,听到他低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道:“那人束发用的是紫玉金麟冠。”
朝辞(上)
很快便明白崖云所说并非虚言。
当跌跌撞撞奔到半山腰时,已见到山底那黑压压围着的一群人。数条山路都有小股手持武器的人在搜索,这些人,全都穿着灰色布衣,跟潜伏岩间的人同出一辙。
我被其中一队搜索的人发现,立即带去见到苏琰。
苏琰大叔身上血迹斑斑,包扎潦糙,但jīng神却比他的主子好上十倍。一见到我就瞪大双眼。
不待他开口,我已竖起两根手指:“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大叔你要先听哪个?”
苏琰端正的脸露出紧张神色:“先说坏的吧,公子怎样了?”
唉,是个悲观的人哪。
“坏消息就是他落在伏击你们的那个头目手上了。”看到苏琰脸部抽搐,我连忙说:“好消息就是你家公子虽然受了伤,但还是很乐观的让我找人救他。现在你们帮我准备一匹快马,让我进城找人。”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苏琰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也是,身为贴身侍卫,没能保护好主人也就算了,现下主人落在敌人手里,还不让他救,而是找外援。换着是我,也想一头撞死。
我连忙转移话题:“小三呢?”
“他救出我后就去找你。”苏琰勉qiáng说完这句,开始在怀里掏掏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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