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傅大哥竟是……”趁司徒为焯出神的那会,我站起了身,整了整揉皱的衣物。
“傅大哥,他配吗?若不是他,我怎么亲手杀了绿莲,洁仪。”什么,那两个女子是他杀的,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而外头的陈保康也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他迫我成为他的男娈,想我堂堂七尺男儿,”他摇摇头继续说下去,“可是想想他对我又有知遇再造之恩,且为我几次挡死,也只好虚以委蛇。更为了表诚心,将自己中意的女子毒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字来。
原来事实竟是如此,阁内我的和窗下的三人均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恨意与无奈。
“那你要怎么对待奴家呢?”我扬起嘴角似是撒娇般地问。“奴家听了以后好怕呢。”见他不说话,我试探着说:“其实关键还在于军中力量尽归傅中宪罢了,若是为焯你能掌握,那还何需忌惮呢。”
他突然伸手圈住的我颈项,虽没有用全力,但我一惊,暗中抬脚勾住一把椅子随时准备踢倒通知安儿,有可能之儿他们也到了吧。
“你想说什么?”他轻声发问,但眼中闪烁着算计之光却出卖了他的心底的想法。我知道,我不会死在这东武阁了。
“兵权也是跟人走的,she人先she王,若是头不在了,躯gān又有什么主意呢,到时为焯你振臂一呼,自然是水到渠成。”直视着他的眼睛,感觉到颈上的力量果然慢慢减弱。
他松开了钳制住我脖颈的双手,似是权衡轻重般在阁内来回踱步。还下不了决心,我得再帮你一把了。
“好像七月鬼节就快到了,你说该不该为军中以往的亡兵做声法事超度一下呢。”我是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他却依我所料地转身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也不睬他,继续说下去:“到时,敬酒祭天祭地的,总是当弟弟的敬酒给大哥的,若是拒了,恐怕连鬼神也是要生气的呢。”司徒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跃上眉梢,并将我再次带入他的怀中。
“我们出来也很久了,如果让傅中宪查觉到什么怕就是不好了,来日方长,不如今日就这样吧。”我故意提高音量,之儿他们应该在外头可以听见的了。”
司徒为焯却仍紧拥着我不放,无奈我也只能让他拥着,也好,多些时间让她们离开。半晌之后,他才放开我,说了四个字:“七月鬼节。”然后看向阁外,竟像是申时了,是该回了。
而先行离开的三人心中却都有心事,两个丫头想的无非是主子受难了。而陈保康却从方才的对话中知道,这个女子绝不简单,不是自己可以高攀得起的。但心中护卫她之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可能是初见时的那一种凌人气质就左右了自己的决定。
深夜,华庆宫内。
“倩儿,我的肚子好痛啊。”厉云虚弱地呻吟着,豆大的汗珠从光洁的滴落,玉藕般的手臂捧住自己的小腹,却仍抵不了那阵阵的痛意和寒气在腹中翻腾。
“小姐,小姐,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等一会就不痛了啊!”厉倩仿佛哄小孩一样轻拍着厉云的肩。心里却如沸水蒸腾般的忐忑不安,怎么会腹痛呢,饮食都小心着呢,补品也只吃从府里带出来的啊,应该不会是要小产吧,可能是吃坏什么了吧,她安慰着自己,虽然知道吃坏东西绝不会是这种痛法,一边看向门外。
太医怎么还没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倩儿,命人通知皇上了没?”厉云挣扎着问道。
“噢,通报了,应该也就快了。”厉倩安慰着在痛苦中的小姐。可心里知道,皇上来的可能xing是多么的微乎其微,自从小姐怀孕后,皇上竟是一次也没过呢。虽说小姐也确实不宜侍寝,但来看看总是可以的啊。就算隔三岔五的送来东西,可哪比得过亲自来看一趟啊,正想着陆炎城的冷淡。就听见通传声“蒋太医到。”
“快让人进来吧,不用再传了。”厉倩对着宫女作主道。
“什么礼都不要行了,快看看芳妃娘娘吧。”一见蒋太医厉倩就把他带到内殿中。
蒋太医刚一进内殿,就闻到一股香味,怎么会有这个香味在华庆宫内殿里呢。寻着香味探过去,香源竟在芳妃的庆头。那个宝蓝色的绣囊正源源不绝地散发着阵阵麝香,当下将那个袋子解下收入药匣之中,并给厉云把脉。三指搭上白玉细腕,寸口脉微而弱,气血俱虛,恐有胎漏之忧。所幸闻香时间不长,且素日调理甚好,只要调养得当,此胎应当无恙。于是向厉云说道:“娘娘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保得此胎。我开个方子,照此服药,定保娘娘周全。”大笔一挥,写下一个药方,熟地艾叶白芍(炒)川芎huáng耆(炒)阿胶(炒)当归甘糙(炙)地榆各3克。
厉倩忙命人去抓药,并将一锭金锞塞入蒋太医手中,“还烦问太医一声,娘娘为何会如此呢?”
“这也正是微臣想说的,”他从怀中取出那个绣囊,“敢问这个是哪宫娘娘送来的啊?”
正文:第十六章 石出]
厉倩看着蒋太医手心中的宝蓝绣囊疑惑地问,“这和娘娘的腹痛有什么关系吗?”
“姑娘有所不知的,这此囊中所装香料为麝香,普通人嗅之并无不妥,但忌孕妇近之,因此香有活血之用,闻久了,会引起妇人小产,所幸娘娘闻的时日不长,否则怕是保不住皇子的。”蒋太医告诉厉倩这香的厉害之处。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当日还是她建议挂起来的呢,若真是保不此胎的话,就算小姐不怪她,老爷恐怕也会要了她的命。
“这香囊好像是高大人送来的呢。”厉倩回忆着那日的qíng景,“是了,是和一堆珍宝一起送来的。当时觉得jīng巧才放在chuáng头的。”
蒋太医听了此话,心里也范了迷糊。归理说,这高远是皇上的人,没理由要用麝香来害皇帝的子嗣啊。没了头绪,也只能告退出门。
厉倩返回殿内,厉云的疼痛已经好多了,此刻正昏昏yù睡。她轻轻地为厉云拉高了锦被。唉,皇帝到底还是没有来过啊。只怕小姐也只能在睡中与他相见了。
“皇上,蒋太医在殿外候旨。”吴轵小声的提醒着正在绘画的陆炎城。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桌上的画纸上。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美人图,看不真切画中人的模样,但应该是在放风筝吧,因为有一道长长的细线纵贯了半张宣纸。
陆炎城把笔搁起抬头对吴轵说,“让他进来。”
“臣太医院蒋起成叩见吾皇,愿……”还没说完就被陆炎城扬手打断,“免了,这么晚了,不用行全礼了。芳妃如何啊?”
原来皇上还是在意芳妃的,这样看来,方才自己保住龙胎可是大功一件,等会赏赐肯定少不了。“启奏皇上,娘娘与胎儿俱已无恙。臣竭尽所能,总算保得娘娘母子平安,还请皇上放心。小皇子定能安然降世。”说完这些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毫无表示的陆炎城。“皇上,此次娘娘突然胎动不安,怕是有人在暗中搞怪。”
“噢?有人作怪?蒋太医,你是查到什么了吗?”陆炎城走下宝座,朝跪在大殿之中的蒋起成走去。“起来说话吧。”
蒋起成见陆炎城走到身旁,忙从怀中掏出那个宝蓝色的香囊,“皇上,就是此物引得芳妃娘娘不适的……”却没查觉到陆炎城唇边那一抹冷然的笑意。
第二天,天微泛白,一道圣旨送到了内务府中。“内务府高远接旨。”
连头发也还未结成束的高远,听见圣旨到的声音,慌忙用布带把散发梳拢,便匆匆出了内室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罪臣高远,因与国之鼎重总辅不和,故存私心报复,yù使皇族血脉不存。其罪昭昭,万无可恕。姑念其以往功绩,与过相抵。杖责三十,发配边城,即刻行刑。”前来颁旨的太监一脸jian笑的看着高远,谁叫他以前自命清高,从不和他们走动。哼,看得懂书就了不起了啊。活该,等会三十杖打得重些,打死了才好呢。
这一天终究来了啊。高远接过了圣旨,平静得仿佛像是归家一般随着颁旨太监来到刑室。耳边不由回想起陆炎城的话,“其他的都可以帮你安排,唯独这一关,你要自己挨。”
行刑的太监毫不留qíng结结实实给了他三十棍子,浅灰色的中衣上血痕斑斑,让人不忍直视,原以为这个书生模样的史官会在棍下丧命,没想到在他们收手后,竟会在那张已无血色的脸上看到几许笑意,不是嘲弄的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怪人,打成这样还笑得出来,还不赶紧拖走,死在这里添晦气。”行刑的太监骂骂咧咧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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