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要去花厅,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扰了本少爷赏鱼赏花的雅致!”厉风将他们支开,等二人走远后,立刻向着反方向的书房而去。
“这个你放心,若是此事当真对老夫有利,老夫断不会亏待,倘若只是普通宫庭秘事,也绝不会让江公公白走这一趟的。”厉行栉摆出一副商人模样,也开了价码。
“呵呵,厉总辅行事,咱家当然信得过。”那人听了厉行栉的保证,笑逐颜开,当下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一直跟在陆炎城身边叫洛樱的女子其实是陆灵城的亲生女儿,贵为当朝公主啊!”
“当真如此?”厉行栉心里一震,果然与他当初所猜无异啊,“你有何凭据,这种污蔑皇室的话可是要杀头的!”他故意吓道。
“证据,多了去了!”来人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得意洋洋的说道:“陆,洛二字,您多读几回试试,几乎同音!这是其一。还有年龄,陆灵城死时,年仅十八,同时赐死的还有一刚出生的男婴,对外称二人皆是bào病而亡,时年陆炎城十四岁,但差不多时候,宁王府中就出现一名女婴。这未免太过巧合。此其二,另外还有一点便是这女子的容貌,只要见过的人皆以为与陆灵城眉眼相似,咱家倒是没见过,但凡见过的皆说如此,这点恐怕厉总辅最有权评说了。至于咱家能断定这女子是陆灵城女儿的原因在于,当年接生的宫女是咱家的“对食”夫妻。她曾告诉咱家,长公主生的是名女婴。但当年陆灵城的贴身侍女全部不知所踪,若不是为了掩口,何须如此?”
厉行栉听了来人的一番话,心里明白那日自己初见洛樱时的的猜测果然没错。也知道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筹码,起码几日后的池苑之行,他不需要太过担忧了。殊不知,他与老者的对话尽数落入贴与门外偷听的厉风耳内。
但这消息对于厉风却以难以授受,他面如槁灰步履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内,一路上撞到侍女仆役也混然不觉。心里被洛樱的身世撼得根本没法思想,他们居然是亲舅甥,他们居然乱伦!则宁如此冰清玉洁,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她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一定是陆炎城这个小人骗她的,他定是要霸着则宁不放手。要怎么告诉则宁呢,不能让她再继续被骗下去,要把她拉出深潭。
在将老者安置妥当后,厉行栉招来了在花厅久等的赵居铮。“要你做的事都办好了吧。兹事体大,断不能出错。”
“总辅放心,小人已用您在各处的存银置办好了器物,也招募好了人手。人数绝对不算少,至少可以于皇城的守卫兵力相抗衡,并已按您的吩咐将他们分成众多小队,分批朝皇城赶来,最早出发的应该已到皇城边缘的裘家村驻扎下来。只等总辅大人一声号令了。”赵居铮说归说,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毕竟这造反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啊!
厉昆静静侍立在旁,心里却将他俩所议之事qiáng记于心,准备通知陆炎城。要动兵见真章了啊!
皇宫大内,四个人的密谈也已经结束。宛若无事般的各归各去,只是一场党派之斗已然开锣,各方皆布下自己的网,只能着收紧网线看个胜负了。
三日后,我等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离开了皇宫,往池苑进发。而厉风厉云皆在行列之中,好不热闹。但双方心中却都在各自盘划着形势,虽然炎城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只是佯装游玩甚至佯装关心我来转移厉行栉的关注罢了。
池苑位于皇城之东,三面环水的半岛之上,临江而建。岛上糙木丰盛,飞禽走shòu择林而栖,素来是皇室狩猎之所。历代君王皆在此处修筑行宫,至我朝,已颇具规模。现下陆炎城就居住在位于池苑正中的行沓殿内,而女眷皆安排在距离不远的凌仙阁。其他随众官员则按官阶品级散居周围,厉家父子则因地位特殊而破例准予住在池苑之中。
厉风如困shòu般在房内暗自苦恼,究竟要如何告诉则宁,这个天大的yīn谋,那个卑劣男人居然骗了则宁这么多年,也害得自己痛苦了这么多时候。原以为无望的爱qíng现在如火灸般的焚着他的内心,他自言自语着“是的,只要告诉则宁,只要告诉则宁就好了,则宁一定会离开他的,她是这么高雅的女子,怎么会接受乱伦之罪呢?”
“你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东西?给我坐下。”厉行栉看着一点忙也不愿帮的儿子,心里一阵怒火,想他这么辛苦为什么,无非是想厉家百年基业得以传承,流名于世。没想到儿子女儿都是不争气的东西。不过无妨,一旦让他们尝过权力的滋味,恐怕就会上瘾,再也放不开了吧。
厉风厌恶的看了一眼端坐于正位上的父亲,哼了一声,甩袖就往外走。气得厉行栉忍不住拍桌道:“混帐东西,我总是你爹啊,看你的样子,倒像我爹似的。”
正在气头上时,厉昆敲门入内,“老爷,皇城有人来,说是有重要的事qíng跟您说。”顺手往后一指,一个矮胖的男子打着哈哈说道:“拜见总辅大人,小人是赵大人家仆。”
“噢,那他人呢?怎么不来?”厉行栉面有愠色
“赵大人进宫了,因为听说……”来人收了口,为难的看了看厉昆。
“说好了,都是自己人。”厉行栉示意厉昆把人带进来,关上门。“现在说吧。还有他进什么宫啊,宫里压根没人。”
“回厉总辅的话,这也正是我家大人要小的来的原因。据说皇城和宫里都出现异像。”赵府家丁如献珍宝般的双手奉上数片树叶。
厉昆接过扫了一眼,上前一步转递给厉行栉。“老爷,上头隐约有些字。”
狐疑的看向树叶,只见叶面上有如蚁噬的几道痕迹,一横一折,倒像笔画。厉行栉不由顺着痕迹划起来,收手时,心里一惊。这叶面上的笔画连起来赫然是“厂万为王”四个字。
“这东西哪来的?”厉行栉的声音都有些发拌了。倘若这真是天降意向,那么他就有了绝好的借口来起兵,也不用怕以后得不到民心。再加上手中握有陆炎城乱伦的把柄,完全可以当做引火索,真是再好不过了。
“回总辅,现下皇城的主要街道上均现此种叶片,再加上宫内线人也说建章宫内梧桐叶上也有字迹,凤栖梧桐,梧桐可谓神木,故我家大人认为此是上天意旨,为求证实,他亲自入宫看去了。而小的就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将此事通报给大人。”
厉行栉面露喜色,但仍克制着以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此事我要慎重考虑考虑。跟你们家大人说,让他快些把裘家村的事办妥!”扬手招开厉昆,“你送他出去,记着小心行事。”
待两人走后,他把玩着手中的树叶,喜不自禁,“陆炎城啊陆炎城,连老天都在帮我啊。这天下要改姓了,哈哈哈。”
而厉昆在送走了来人后,将一绢布缚于鸽爪之间,扬手一抛送往云霄。
凌仙阁内,我与厉云坐于临水竹台之中。一壶清酒,两人对酌。
“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喝酒了。”我将已空的缕花银杯注满琼浆,抬手笑仰,送酒入喉。
“洛姐姐,你喝的不少了。”厉云浅啜一口,脸庞微红,刹是迷人。“纵是酒量再好,也要为小宝宝想想啊!”
“唉,早知道不告诉你这事了,现下倒多了个管的人!”横眼笑谑道,我放下酒杯。而身后侍立的小若见状,也立马拿走了酒壶。
“芳妃娘娘说的是,主子,您就算酒量好,但现在可是要当娘的人了。再这么喝下去,当心小皇子一生出来就是不喝水,只喝酒的了!”小素说的有些夸张了,惹得之儿与厉云皆掩唇偷笑着。
“你瞧瞧,一个个都跟老妈子似的,唉,平白添了这么多管自个儿的人来了。”我笑着起身,步下倒确实有些不稳当,怎么一怀孕,连酒量也差起来了。慌得小若小素赶忙扶住洛樱。
略带醉意的看着竹阁之外的涛涛河海,自由肆意无拘无束,遇到沙石也一并带走,带不走的也可将它磨砺得圆滑润泽,没了棱角。都说女人如水,可是郎心胜铁,饶是最温柔的水也不能撼动分毫啊,更无论想要改变它了。看着那奔流的水时间久了,竟有种晕眩,想一头陷入那漩涡之中。不如归去!
“洛姐姐。”不知何时,厉云也站到身边。“真的想好了吗?”
“云儿,你说我现在醉了吗?”我的回答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醉没醉,只有自己才知道,若你想让别人看到醉的样子,那么别人就永远看不到你清醒的模样!”厉云没有看洛樱,视线也只落在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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