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期待他能平安回来,如今出了这个变数,我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安全回来吗?忐忑不安中,我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来的消息中我看不出什么,只是皇上的病越发重了,恐怕时日无多了,这个月过不过的去都成问题,可这种事qíng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是何种变数。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虽然是国丧期间,实在不应该,但是我还是要庆贺,我把孩子接了回来。不错,皇上归天了。太子即位,楚王摄政,李相辅政,这个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包括我,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奕安全了。父亲也重新立站了朝堂之上,实在是锦上添花。
原来被上任知府qiáng占的王家大宅,在现任知府的刚正执法下返还给了我,可惜当初被卖掉的田产和那些珠宝珍玩已经无法重新到我手里了,那些珠宝多半是上任知府离任时候卷走了,搬回了旧宅,人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当初树倒猢狲全迫不及待地散了,如今想回来,我看也不必了,我一概重新招人手,本城牙婆多的是,况且我王家善待家仆是出了名的,还有就是大牢里我认的gān姐姐,我也叫她别做了,给她买了昨小宅子安置他们一家人,他们家原是贱籍,孩子考不得科举,我也想了办法,走了门道给她脱了籍,一切整理停当,我这两日才得了个空。下午,呆家里翻阅两孩子的功课。正在埋头教峰儿作画,孩子们已经很有长进,在山上林大哥还教他们武艺,我到不巴望他们做什么大侠,只要身体qiáng健就行了。
“夫人,前厅里来了个自称是楚王妃的女人,要见您!问您要回她儿子。”chūn红进来报。
峰儿一下子依偎到我怀里。楚王妃,楚王和楚王妃早就和离了,哪里冒出来的王妃?真是笑死人了。不过我已经猜得十之八九了,该是那个前王妃看见楚王得势不甘心了,想用孩子做要挟,重登王妃宝座。这个力气就省省了,看在她给孩子带来那么多伤害,我今天到要会会这个女人。
“峰儿跟娘一起去!”我要带孩子出去,孩子犟在那里不肯挪动半步,“她不敢打你的,你放心,娘保证。”
我走到兰清阁,卫广见我带孩子出去,就跟了过来。
大厅里我看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相貌也委实不错,只是下巴过尖了点,眉毛挑的高了,这尖刻相就外露了。旁边还带了两个家丁,端端正正坐在了首位,见了我也不起身,好生威风。峰儿躲在我背后,小手抓得我的手都疼了,孩子见到亲娘居然这么害怕。我拉着孩子跨过高高的门槛的时候,峰儿绊着了,孩子心里的亲娘和恶魔相差无几,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等我坐定,她怪异的看着我,旁边的家丁道:“大胆刁妇见了楚王妃,还不下跪?”
原来怪我没有下跪。哼!我坐了坐正,看了看峰儿,孩子紧紧地挨着我,这么点时间里卫广正好用他那一百年没有笑意的眼眸,狠狠地瞪了那个家丁一眼。这王妃出门就这等派势?别寒蝉人了。
“王夫人!”那个女人开口了。
“不敢当,我如今没有了朝廷的封诰,实在当不起夫人二字。”我这话清楚地很,我这家世称个“夫人”原也无不可。可这话我在这个时候说,无非就是连我都当不得夫人,她一个下堂妇又岂能以王妃之势盛气凌人。更何况皇室的封号不是随便给,一旦剥夺等于是处刑,楚王因为特殊qíng况,前王妃没有被幽禁、处死,但在楚王重新掌权后,她还敢僭称王妃,这不是找死吗?
她岂会不知我言下之意,脸上青红jiāo替,“夫人何出此言,妾身今天来是为了谢谢夫人照顾我儿我夫的。今日想把峰儿带回京城与王爷团聚。”孩子是她的,夫婿也是她的,我这些日子只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哦!也是!”我笑着,旁边的卫广一个着急说:“夫人,万万不可把小世子jiāo给她!”
“娘!我不要走!?”
“峰儿。娘带你去找你父王不好吗?”她以为孩子在叫她,挑衅地对我一笑,要过来抱孩子,孩子早先一步扑到我怀里问:“娘,你不会不要我的是吗?”峰儿拉着我的衣服,眼睛里噙着泪水。
“不会!娘怎么舍得!”我抱住孩子,给他擦去泪珠说。
“孽子!居然认这个□为母!你还真想做王妃,做我儿子的娘,痴人做梦~”她本来的狰狞面目一露,人之粗糙抑或是衿贵在此尽现了。
“不是痴人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不是做梦就不会自称王妃!”我将桌上的词杯,撩到了地上,杯子坠地,碎成片片,茶水溅开,满地都是。
“你看这杯子,可能重圆?覆水可能重收?”我愤怒的说:“你亲手把你和孩子的关系打碎,怨的了谁?”
那个女人出声痛骂,她那些话于我根本就无关痛痒。我的一声“送客”家丁把她拉了出去,只有一句:“寡妇也想做皇后?”到了我心里,这些天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是奕真有登大宝之心,先不论我是否有资格母仪天下,汉景帝之王皇后,就是武帝之母也是改嫁的妇人,更不要说本朝开国之君也娶过寡妇为妻。各位公主更是时常改嫁(北宋程朱理学出现之前,改嫁是很正常的现象没,甚至比现在的思想还要开通),所以这个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愿意进后宫吗?这后宫三千佳丽实在是个虚数,这后宫里的妃子和宫女家加起来有上万之多。更可笑的是这进御的规则,每月三十天为计算,八十一御妻分九组,每组一天(初一到初九),初十到十二,二十七世妇,一样九人一天,十三为九嫔;十四为三妃,十五、十六是皇后,下半月依次轮。想着既可怕也可笑,要当真他有这个心,我是决计不会去和他一个月见两次的,而放弃现在这种自在日子。所以,这个女人大可不必担心,皇后之位,我不稀罕。不过是如孩童手中的玩物,母仪天下的地位对我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进了那里人不像个人,如同我家马厩的的马匹,只是我的财富和奴役的工具而已。他要是真的珍惜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京城传来消息,那个王妃回了京就疯了,被锁在了娘家的小楼里。是如何疯的,我不想深究。后宫这个血淋淋的屠宰场已经展现了一部分在我眼前,我瑟缩,我畏惧,我长叹……
这朝里有人当真好办事儿,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实在是一帆风顺,chūn风得意。王家旧宅我翻新了,弄了一百多亩的地,修了个牡丹园。昨儿个,在街上见到王家的几房子孙,衣衫褴褛,这一问下人才知道,他们已经变卖的房产,无地栖息了。人还真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年我还把报仇做为我的一大任务,如今别说那知府离任的我报不了,就是在脚跟边上的我也懒的去搭理了。只是这月例我是上过一次当了,要再学不乖,就真是无知的戆人了,他们断断是不会给钱了。周济之心也作罢了,有这个钱还是多修路铺桥。
楚王微服下江南,现在就坐在我家的花园里。和我喝茶,聊天。再次相见不如不见,这一见,所有的期望全数成了泡影。他嘴里是喋喋不休的朝政,我原先想请他帮我的生意拿点主意,没开口几句,就被他那些朝事繁重,给硬生生堵了回来,我只能吞到了肚里锁到了心里。
“那里乃使蛮夷瘴疠之地,民风凶悍,已经连杀了五任县令。为孤王心头的一块大病啊!”他双眉紧锁,长叹一声。这等样的表qíng固然是出自他的真心,可真要他不问朝政,恐怕他会更难受,刚才的神采飞扬,已经说明了这点。他是朝堂之上,皇宫之中孕育出来的,天生就是那里的,雄才大略,万千报复都想狠狠的施展。我根本就挡不住他,天下独尊的气势已经在他身上尽现了,我与他已经分道而行了。实在是可悲可叹,男人对权力的yù望总是很旺盛的,女人的qíng感终究是男人风光时的锦上花,落魄时的雪中碳。我和奕就走两条永远不要jiāo集的路好了,如今这样挺好的。
“我给你举荐一人,我有九成把握能将这西岭治理好。”我还是为他出谋划策。
“何人?”他抬头看我,眼中充满疑问。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接峰儿之时,你就知晓了!”我淡然一笑,我俩的言语也到此结束,再不多一句。
若非亲眼所见有几个人能相信,土匪窝是如此安乐祥和之地,楚王嘴里说“的确是能人啊!”可他想要林大哥帮忙,人家未必愿意。要不是峰儿的求,我的劝,今天林大哥也不会成行的。
“大哥,到了那里多听欧阳师爷的劝,他是官场老手了。治民你自己亲手做,待官要听师爷的。”这个师爷是王魁当年的幕僚,是个饱学的老夫子。
送他们夫妇上任我真的不舍得,可这也是他们两个最好的出路。总不能一辈子做抬不起头的土匪吧?此时正好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也该为碧玉考虑个好去处,既然是qíng同姐妹自然不能让她也有风光显赫的机会。他们的女儿我留在了身边,路途艰难,孩子还小吃不得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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