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_堰桥【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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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儿……”

  ……

  我认真的教她,还好清儿慧根极佳,慢慢的能把个家打理出个模样来,家里的许多弊端也被她给发现了。这些年,我一直主着外头的生意,婆婆也是六十开外的人了,家里的事qíng也没多少jīng力管了。全凭着chūn红一人cao持,定然有许多不周全的地方。现在好了,清儿管着家里的事qíng,真儿cao持外头的生意,当真是男主外女主内。

  却说我这些日子早上教清儿,下午无事就和奕下棋聊天,我真奇怪都快回来三个月了,他怎么还不走啊?“奕哥,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怎么着?你巴望我走啊!?我偏不走了。”他的脸yīn了起来,我知道那是装的,当不得真的。

  “你不回去最好!”我顺着他的话说。

  “以宁,我们都快老了!”他突然伤感起来。

  我一下子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老吗?是啊!老了,都经历了怎么许多的事qíng,固然我是凡事越挫越勇的,可到了今日对于某些事qíng还是常常忐忑不安,拿捏不定的。

  “蹉跎了前半生,后半生我们一起过吧?”他拉住了我的手,“嫁我!”那眼睛里满是渴望。

  “嫁我!”这两个字我等待了多少年了?我哽咽着。十年前,当我的心准备好的时候,他进京了,成了本朝最尊贵的王爷,前五年我每时每刻都担心他会登大宝,后五年我知道他只是认真的做着王爷的本分,我开始期待他的求婚,一直没有,从我要为人婆婆开始我断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居然在我面前提这个。

  我能不惊讶,就算这是太太过于平常的事qíng,也在沉寂了这么久以后,变成了平地响雷。呆滞的我眼里只有他的头像在晃动,他要娶我?是我反复计较的问题,我能嫁他吗?如果说家人,我估计没有人会反对。外界的传闻就更不在我心上了。而我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坚定的人,不是吗?从我父母给我安排的婚姻的开始就是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依然不坚定,所以我点头了。

  他可真叫有趣,伸出手来,我以为是要拉我的手。可他却用袍袖抹额头。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让我幸福之感包裹了整个人。当然我此刻正好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紧紧抱住了。

  我伏在他胸口很久,他开口说话,胸膛一起一伏:“以宁,我们去一个地方!”

  跟他来到离我家不远的山头,梅山,如其名上面多野生的梅树,冬天白梅和红梅竞相怒放,整坐山就笼罩在这香雾里。我看见梅子压满枝头,采了一颗,咬开去,还没有完全熟透的梅子酸中带涩,我的嘴巴撅起,鼻头皱起,眉毛蹙起。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传到我耳中:“以宁,这里皇上已经赐给我造府邸了!”

  我抬头看他:“你真的不走了?”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满嘴因为酸味而充满了津液,想吞咽进去,一个岔气,让我咳嗽不停。一下子满脸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急忙跑过来,轻拍我的背说:“以宁!你不想让我留下?”一脸忧虑,我真不知道这个指点江山,以狠决出名的王爷,缘何对我总是如此紧张。

  我指了指树上的梅子,他见我所指,也去摘了一个放进嘴里。结果是可想而知了。他立刻吐了出来说:“有水吗?酸死了,让我漱个口!”

  我双手一摊,表示无有,他的脸团得更紧了。那滑稽的模样我不笑都不成了。我前仰后合,手舞足蹈,眼泪yù挂。好些个时间才回过神来,多少年了,我的心qíng没有如此畅快过了。

  “你看此地如何?”他揽着我的肩问。

  “风景如画,清幽雅致。是隐居的好地方。”多少年的风雨沉浮,我很疲倦了。我一时间真想找这种地方隐居了。这种地方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在于,它其实离城市并不遥远,我不可能像陶潜那样与世隔绝。要清净的时候得清净,想热闹的时候就热闹。由此看来我还真是大大的俗人。

  “你看我俩婚后就住这里如何?”他还真说到我心里去了。

  “皇上让我占山为王了!就是这里。”他慡朗的笑着:“皇上已经长大了,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以宁你呢?”

  我呢?我也是该功成身退了。我不是早这样打算了?

  当聘礼送达我家的时候,我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要留我下来的。这着实让我伤心。我在那里说:“我要照顾婆婆!”

  我婆婆就回说:“清儿会照顾我的!”

  而芙蓉清清脆摧地跳出来一句:“还有我呢!”

  “这生意?”我难道就真的没用了?

  果然真儿说出让我吐血的话。“娘!有我呢!”

  看吧!这个家里里外外都离得开我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就这样我被送进了楚王府,皇上派了我父亲来册封我,看见父亲满脸的不qíng愿,我实在不应该在肚子里闷笑。这个老人家,已经快七旬了自己还一房接一房的娶小妾。对我这个女儿改嫁却颇有微词,不过我对他何尝不是了?

  “你就不阻止你母亲改嫁?”我父亲问我儿。

  “外公,您都这么老了,就别娶十三外婆了!”我儿子嬉皮笑脸的回答。

  “真是混帐!连我的事qíng你都敢管?”我父亲chuī胡子瞪眼。

  “不敢,我怎么敢管长辈的事qíng!所以我娘的事qíng我怎么能管啊?外公,您也不敢在本朝太祖面前说他不该娶的朱皇后吧?”朱皇后是奕的曾祖母。把我父亲问的哑口无言。孩子还是比我qiáng,我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对他老人家说的。

  我们俩成婚了,圆了这个做了将近三十年的梦。再次穿上嫁衣的感觉和上次有若天壤之别。今天我是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的劫数已经结束了。所谓苦尽甘将来了。

  挑开头巾的时候,我还是没来由的脸红了。突然之间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好似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担心不完的事qíng。还好这些年来我保养地不差皮肤未曾松弛,在奕的胸口我却看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疤痕。抚摸着这个疤痕,我想起了他当年所经受的苦楚,真是心疼。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奕将它吻了去说:“以宁,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说完双手抚上我的脸……

  我的心思转动没有多久,就开始处于停滞状态了……

  多年的寡居生活,已经让我几乎忘了翻云覆雨的滋味,或者说我压根就没有过真正的尝过这个滋味,真心说实在是消魂蚀骨。怎奈我毕竟是受过父亲教导的,深知闺房之事不可道之。故请原谅我不多赘言了。

  窗外的曙光钻进了房间里,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五更起三更眠是我多少年来样成的习惯,所以我慌忙地坐起来,却被身边的奕一把拉下。睡眼朦胧的他说:“这么早起来gān什么?又没有事qíng可以做!”我又躺了下来,对着罗帐顶gān瞪眼。我已经无事可做了,不用早起了,不用去巡视店铺了。多年的忙碌生活突然空下来还真是不习惯。我安慰自己时间长了就惯了,可是心里却有着对天亮以后无事可做的恐惧。奕拉开眼皮看了看我,就继续搂着我蒙头大睡。我怎么就不能如他一般?

  到快晌午的时候,我们才起身,其实在被褥里呆久了,手脚全冒水气了,进而冰凉。没有睡意,还赖在被子里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可惜我无从选择。直到刚才他的手放开我为止。我开始穿戴起来,他为我整了整衣襟,当我梳头的时候,在他手上我看见了那对振翅yù飞的凤凰,他亲手把它们戴到的我的头上,“以宁,我说过要亲手给你戴上的!”天下间有女人得此等幸福,恐怕都会眼泪喷涌,所以我不能例外。

  “以宁,以前我们都没有时间去游历山水,我们现在得空了,我带你去游遍天下名山,如何?”奕的这句话,排遣了我的失落,原来他是了解我的心境的。一下子心底还有的一丝沉闷也被驱走了。从此我再无不快,和他纵qíng山水之中……

  “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cha天“,构成了奇幻百出的武夷山水之胜。溪曲三三水,山环六六峰,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临水可望山,登山可望水,当真是乘上一叶竹筏游览世间。这次武夷山游览回程路上,奕提议和我去看看沈老爷子,就是湖州那个银楼的掌柜,可惜没有能见着,原来老爷子已经被他的儿子接到任上享清福去了。却见到了一个人,我几乎已经遗忘的人—芙蓉的生母—水莲。

  那个知府被抄了家我是早就知道了,水莲的去向我却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她今天睡在街头的一张破糙席上,哀求路人的施舍,却被一个大汉一脚踢地额头出血。我原来也没有认出她来,只是看着可怜。而奕好管闲事,把她给带进了衣馆里,给她疗伤治病。才认出她就是水莲。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浑浊的眼睛别说是神采了,连光泽都没有一点。那个知府的家被抄,她逃了出来,走进的柳巷,走上了焦桂英的那条路。后来因为年老色衰所以在欢场已经没有容身处,被赶到了街上,沿街乞讨,饥寒jiāo迫下病倒了。她问我芙蓉的事qíng,我具实以告,把担忧也告诉了她。“夫人,你一定要照顾好芙蓉!”这是她弥留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人一生在乞求富贵,最后却是死在饥寒之中,这除了当真是际遇不顺,大部分的原因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也我也不可能太怜惜她。糙糙处理了她的后事,我继续赶路,芙蓉一直认为她生母早就没有了,告诉她,她的母亲进过花街柳巷,我看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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