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义务要做卫道士,莫云舟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想开之后,宁韵然觉得心qíng好极了。
莫云舟请来给大家做鞋的师傅就在会议室里。各个同事轮流去量鞋子。
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种是非特别的体验。
“我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量脚的长度宽度还有围度!好像自己瞬间成了贵族一样!”江婕一脸向往的表qíng。
轮到宁韵然的时候,她坐在那里,看着戴着眼镜的中年师傅一脸聚jīng会神的样子,确实有一种自己成为了重要人物的感觉。
当她转过身来,就看见莫云舟似乎是路过会议室的门口,停下脚步朝她微微颔首。
“莫总。”宁韵然本来和对方是两个方向。
但是走出了两步之后,她又憋得难受,转过身去看着莫云舟挺拔的背影,开口道:“您该不会是为了非要送我一双鞋,所以给每个人都做一双鞋吧?”
虽然这个假设有点自恋,但宁韵然觉得昨天自己才拒绝了莫云舟的那双鞋,今天他就给每个人都做鞋子,这也太“巧合”了吧?
不过就算自己不要脸地这么问了,莫云舟也不可能承认啊。
但下一秒,宁韵然就发现自己错了。
“是。我非要送你一双鞋。”莫云舟的回答坦dàng到几乎亮瞎宁韵然的眼。
“啊?”
“因为我拿走了你十几张素描。你说过,你画那些素描是想要买双合脚的鞋。我们等价jiāo换。我不是为了让你对某件事qíng保持沉默而送给你这双鞋。”
“那你也犯不着给每个人都送一双啊!你钱多啊!”
对啊……这位莫先生钱确实多。
“你没有学习到吗?”莫云舟侧了侧脸,看着宁韵然。
“学到什么?”
用钱砸下去,非要让我收你的鞋?这个我永远都学不来。
“当你用直接的方式无法达到目的的时候,就用更加广泛更具有目标不确定xing的方式去掩饰。现在,你跟任何人说,莫云舟给整个画廊的人定制一双鞋,其实是为了送鞋给你,有人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当然没有!”
他们会说我自恋!说我有妄想症!说我灰姑娘的故事看太多,童话都是骗人的!
莫云舟一步一步走向宁韵然,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对于高峻来说,洗钱的过程就像是要将一双鞋送到特定的人手中。可是他又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双鞋太特别,于是他又送了很多双漂亮的鞋给别人,于是这双特别的鞋就无法被人注意到,并且也显得不那么特别了。”
宁韵然顿住了,莫云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和任何人提起高峻的jiāo易,没有人会相信你。只有让自己成为一双不那么显眼的鞋子,才能让自己被众人忽略,并且让高峻将你穿在脚上。”
宁韵然心绪猛地一阵颤抖。
莫云舟知道什么了?还是发现什么了?
“如果你成为不了那双被目标穿在脚上的鞋,如果你让你的目标不舒适,你就有被揭穿的危险。”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声音里听到冰凉而危险的意味。
这是在警告吗?
“莫总,你话里面又是送鞋,又是鞋穿的舒不舒服之类的……绕得我头晕……”
宁韵然露出懵圈的表qíng。
明明心脏跳得快要突破天际,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了起来。
之前老大就说过要调查清楚莫云舟是不是纯粹的股东,现在以莫云舟要替高峻遮掩的qíng况来看,要么他不希望高峻的事qíng败露,令自己在画廊的投资受损。要么……他就像蒋涵一样,也想从中获利?
但不管怎样,宁韵然都不能让莫云舟起疑,她只是一个一不小心听到老板小秘密的员工而已。
“没什么。”莫云舟从宁韵然的身边走过,“你听不懂是应该的。”
他的表qíng还是那样从容无澜。
宁韵然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地铁里,给老大发短信,但打了两个字之后,又停了下来。
她该怎么跟老大说呢?就说莫云舟跟自己说了一些似是而非奇奇怪怪的话?
就在出地铁站之前,宁韵然收到了来自老大的短信:胡长贵家中发现三幅江淮的作品。
这天短信很简洁,但是给出的信息却很丰富。
之前高峻说过,他们已经帮助那位神秘的收藏家卖出了三幅江淮的画。既然江淮的画已经确定是黑金转移的媒介了,如果确定胡长贵家中的这三幅,就是高峻卖出的那三幅,那么就成功将胡长贵的洗钱案和蕴思臻语画廊的书画jiāo易联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思维女友吐槽大会:
宁韵然:诶,为啥非要塞一双鞋给我啊!
莫云舟:你想要啊。
宁韵然:定制鞋太贵了,你给每人发张支票不好吗?爱买啥买啥,除了买鞋,还能吃好几天的牛ròu面!
莫云舟:因为我只想给你买鞋子穿,不想请你吃牛ròu面。
宁韵然:诶?你生气了吗?你是生气了吗?你为什么生气了啊?
莫云舟:有多远,滚多远!
第16章 新鞋舒服吗?
老大那边应该可以申请对画廊进行调查了。
只是要对高峻定义洗钱,还需要证明他清楚知晓赃款来源是贩毒走私、受贿、偷税漏税或者恐怖融资等中的一种,如果高峻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用这种方法来抬高艺术品的价格,他就可以成功脱罪了。
好头疼。
啊……头疼的事qíng就让老大去想吧!
出了地铁站,宁韵然依旧揣着口袋,chuī着《两只老虎》的口哨,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顾长铭的黑色奔驰驶在长街上行驶着。
他的副驾驶上坐着赵婳栩。
“下周,蕴思臻语画廊为一个叫做蒋涵的年轻画家举办画展。邀请函已经发到秘书那里去了,你会去吗?”赵婳栩撑着下巴,侧过脸来问。
顾长铭的侧脸在路灯灯光之下忽明忽暗。
“蕴思臻语毕竟和大老板的弟弟合作许多年了。去给个面子吧。”
“其实我们不去也行。只要肯花钱买画,替那个蒋涵抬高一下身价就好。”
“如果可以,我们尽量不要与高峻那边有资金往来。”
顾长铭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感qíng。
“我明白了,我不会买那个画廊任何一幅画。”
顾长铭点了点头,当车子路过一个花店的时候,他将车停了下来。
“长铭,怎么了?”赵婳栩好奇地问。
“我有事想问一下花店老板。”顾长铭解开了安全带,走了下去。
赵婳栩愣了愣,脸上涌起一丝期待来。
但随即又是一抹自嘲的笑。
花店老板娘正在收拾着店铺,很快就要关门了。
看见顾长铭进来,她放下手中的事qíng。
“顾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在外面吃饭,回家的时候路过这里,所以就下来看一下。”顾长铭的指尖掠过一朵快要凋谢的欧洲月季,“上一次拜托你送给那个女孩的花,我还没有付钱。”
顾长铭从西装的里面取出一个皮夹,将两三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老板娘。
“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钱!”
“你留着吧。如果有多余的,你就再包一些合适的花,送给她好了。”
顾长铭正要转身,就听到老板娘笑着说:“对了!她收到花的时候还说没想到有人送她花,她以为这辈子自己就只会收到狗尾巴糙呢。”
顾长铭的唇角轻陷,未做停留。
“啊,我刚才还看见她从花店门口路过。”
顾长铭打开车门,跨入车内。
赵婳栩看了他两秒之后,了然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顾长铭问。
“我以为你是要去买花送给我呢。”赵婳栩坦然地说。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qíng,我们也不是jiāo往中的男女关系,我想不到送你花的理由。”
“喂!我们是超过十年的搭档!”赵婳栩做了一个万分无奈的表qíng,“你这个人太无趣了!”
“好吧,我不送你花,你也跟我搭档了十年。”顾长铭回答。
“……你这样不解风qíng,怪不得现在还单着。”赵婳栩摇了摇头。
车子驶过一个街区,顾长铭的前方正好可以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西装,脚上却踩着运送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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