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节事小,饿死事大_天如玉【完结+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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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身边忽然有人走近,她转头,就见林瑄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衣袖高挽,一身泥水,却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俊雅。

  “当日有劳文大人熬夜照顾内子,在下还未曾道谢。”

  “林先生客气了。”文素赶忙回了一礼。

  林瑄瞥了一眼旁边仍旧沉浸在诗词世界中的刘珂,笑了笑,“文大人刚才面带怔忪,是不喜欢这首诗么?”

  “怎么会?”文素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江南虽好,于我却是徒增悲伤罢了。”她指了指对面,“那里还孤孤单单的葬着家父,奈何我却不能回去扫墓祭拜。”

  “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林瑄不禁也心生感慨。

  “对了,说起来,家父还认识林先生呢。”

  “哦?”林瑄十分意外,“令尊是……”

  文素有些赧然,“家父名唤金池,只是一介布衣书生,恐怕先生早已不记得了。”

  “文金池?”林瑄皱着眉思忖着道:“在下记忆一向好过常人,但凡打过jiāo道的没有不记得的,说来姓文的人倒是见过一个,约摸是十年前的事了,只不过他并不叫金池。”

  文素毫不意外的摊了摊手,“就说先生还是忘了吧。”

  林瑄却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个名字,心中纳闷,明明没见过其他姓文的人了啊。

  旁边的刘珂总算感叹完了江南丽景,文素见状便打算带他再去别处逛逛,谁知刚要走却又被林瑄叫住:“敢问文大人,令尊可曾说过与在下见面的场景?”

  文素有些无奈,早知道他这么较真就不说出来了。但又不忍他继续纠结,还是老实的作答道:“大概就是与先生您谈了一些江南地区的水系地形,另外家父对先生的一些清谈思想亦颇多推崇。”

  林瑄微微一愣,脑中忽然浮上那柔弱书生的模样……

  正在这当口,身负重任的赵全终于赶到,老远便对文素招手,“文大人,王爷正急召您回去呢。”

  文素闻言赶忙应下,却不知隐于暗处伺机而动的几位官员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回去要谈什么急事啊啊啊啊……

  林瑄仍旧立在原地,目送着文素渐渐远离,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那不就是同一个人么?金池……金池……”他蓦地抬头,双眼睁大,“是了,金麟岂是池中物……”

  ※

  一张圆桌,文素与萧峥相对坐着,面前放着一封信,正是当日林瑄托文素转jiāo的那封。

  “王爷叫下官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文素暗暗撇嘴,自从那晚之后,看到他就尴尬,好不容易躲一下还被提溜了回来。

  好吧,回来就回来,您老拿封信出来算个什么紧急大事嘛。

  萧峥见她神qíng不耐,顿时胸中醋意大发,伸手重重的点了点桌面,“自己拆开看!”

  文素被他这语气给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取过信拆开看了一遍。

  一串名单。

  “王爷,这大概是贪官的名单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萧峥气闷的叹了口气,“你看清楚,这里面的名单有两份,上面一份与那日本王召见的官员吻合,除去齐简这个新到的知县之外,几乎全都占了。而下面一份却只有几人,其中泰州知府首当其冲,本王叫你看的便是这第二份名单。”

  听他这么一解释,文素才感到奇怪,连忙又去看了一遍下面的几行名单,发现右下角竟然有个小小的“兵”字。

  “如何,发现了?”萧峥没好气的道:“林彦纯此人最喜欢装神弄鬼,有事却不直说,只写个兵字,算什么?!”

  文素好意宽慰:“怕是担心信件落入他人之手而惹来杀身之祸吧,毕竟他还得照顾林夫人呢。”

  萧峥这才缓和了神色,“说来林彦纯也确实谨小慎微,今日临出门前还嘱咐本王近期莫要出门。”

  林瑄的意思是,泰州知府那日本想不到摄政王会cha手此事才敢对梁庆德下手,所以那件事其实算是为除贪一事打开了缺口,但同时必然也已经打糙惊蛇,所以奉劝萧峥近期不要外出,恐防遇上什么意外。

  莫非这个兵字便是指的这个?

  对此萧峥自然是不屑的,且不说他附近防守严密,便是那些贪官污吏,难不成已经胆大到如斯地步?

  文素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皱着眉苦苦思索。

  萧峥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撇去心中杂事,再看对面的女子,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这几日她是故意躲着自己的吧?躲着自己,却跟那书呆子在一起,算是什么意思?

  眸中光芒轻轻一闪,他放下手中茶盏,咳了一声道:“文卿,朝卿来此已有些时日了,可曾言明何时返京呐?”

  “啊?”文素被打断了思绪,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怔愕的表qíng落入他眼中,自然又引来一丝不快。

  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心中虽然波涛汹涌,面上却还是一片沉静,萧峥拂袖起身,淡淡道:“本王觉得他该回去了。”

  文素自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垂着头嗯了一声。

  实际上她对刘珂还是怀着一点儿心思的。虽然那晚摄政王跟她差点在某些特定环境特定心理的烘托下发生一些不应该发生的小cha曲,但是她内心深处始终还是觉得刘珂比较适合自己。

  所以在这个大背景下,她其实正试图于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跟这个保皇党发生点不可言明的关系。

  关于这类关系,她的阐述是——目前地下发展,新政结束后走上台面,继而开花结果。

  规划的倒是不错,奈何默契是关键啊。

  要说默契,换做平阳王的话,估计一个眼神两人就达成共识了,可惜偏偏这最适合她的人是个一根筋,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两人相处这几日,面对刘珂时不时递过来的眼神,她有时真恨不得上前揪住他领口一阵猛摇,你到底能不能弯一点肠子啊?OTZ

  可现在倒好,直接没机会了。

  最后消息还是文素送去的。

  大晚上的,刘珂正在客房中津津有味的挑灯夜读,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就变了。

  他是老实人,摄政王一表明态度让他离开,他自然不好qiáng留。只是心中对文素十分不舍,见她这阵子瘦了不少,更是心疼不已,奈何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体贴话。

  文素自己也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站在门边yù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能将自己那不可言明的关系给阐述出来。

  夜色深浓,两人就这么隔着道门槛相对站着,俱是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直到听见远处赵全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咳才算终止。

  看来摄政王很不放心她跟保皇党之间的来往。文素叹了口气,举步yù走,一时又不知从何来了勇气,几步返回,凑到刘珂耳边低语了句:“你上次的醉话若记得,回京等我答复,若不记得便算了,千万莫要多想。”

  说这话着实需要勇气,她一说完就扭头跑开了,脸红的如番茄一般。

  刘珂在原地怔忪许久,回味许久,继而一颗心美上了天。

  他如何不记得?那些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曾忘,等她的回复是何意?是要答应了

  这忽来的一出着实叫刘珂兴奋,以致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可第二天辞行之时却仍旧jīng神奕奕。

  可惜摄政王亲自相送,还一直送到了城门口,叫他根本没有机会与文素话别,心中委实失望,走向马车时简直是一步三回头,五步一徘徊。

  登上马车之际,齐简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朝卿兄,据我连日以来的观察,文大人与摄政王之间……似有些不清不楚啊。”

  刘珂不高兴了,劈头便问:“如何不清不楚?”

  齐简转头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政王与文素,压低声音道:“我已不止一次发现他们二人同处一室了,听闻有一回还在一起通宵……”

  “不可能!”刘珂心中郁堵,忿忿的爬上马车,心中一遍遍回dàng着文素昨晚与他说的话,表示坚决不信。

  齐简叹了口气,“也罢,我本也是好意,总之你要有个数才是。”

  刘珂一把放下车帘,他有数的很,等回了京城你就知道了!

  马车驶动之时,他终于忍不住挑帘朝文素看去,城门边上,她站在摄政王身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

  他安心不少,缓缓放下车帘,却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蓦地羞红了脸,心中一个劲的默念:等你回京等你回京等你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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