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仍旧热qíng的足以让人融化,却比刚才温柔了许多。不是担忧,也不是占有yù作祟,只是要抒发满塞在胸口的是积郁已久的qíng愫,不吐不快。
手所到之处,衣裳分崩离析。他轻挑慢捻,宛若当晚奏一曲《关雎》,不甚熟练,却贵在真诚呵护,而文素唇齿间逸出的细碎呻吟则是最美的伴唱。
无意识的动作打散了他的发髻,文素微微睁眼,迷蒙的视线对上他的视线,里面染上了太多qíng绪,除去yù,更多的是qíng。
他垂首,轻轻吻她的脖子,发丝随着动作在她肩胛处摩挲,惹来她的轻笑,下一刻,随着他的动作,却又换成了惊呼。
他的动作渐渐熟稔,于是她渐渐沉迷。
身下的人宛若化成了水,他却刚qiáng的好似山,彼此缠绕,再难分离。
两人的发丝jiāo缠,他的吻细细密密地一路蜿蜒,像是有意在她身上镌刻下自己的气息,直到自己也忍不住伏在她颈边喘息,刻意压抑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素素,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我。”
文素陷入混沌的思绪微微被拉出,随即心中一阵柔软。
她知晓他将自己看得重要,却没想到已经重要到一次分别会让他这样沉稳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这样不确定,甚至显露出动摇和慌张。
她伸出手臂揽住他覆上一层薄汗的脊背,主动凑近吻了吻他的唇:“不会,永远不会,我还担心你会忘了我……”
萧峥没再让她说下去,他的吻又席卷过来,手指轻抚过她光洁的肌肤,寸寸相思,融入骨髓。
往日的沉稳淡然都暂且抛却,只这一晚,他急切的索取,贪得无厌,她予取予求,青涩乖巧。
当最后临近爆发的一刻,文素吃痛的惊呼,他轻柔地安抚,又变回了温柔细致的引导……
她已完全堕入梦中,任由他的牵引指导,像是融入了瀚海,四周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她随波浮沉,他稳稳支撑。
仿佛重归战场,但此战,他要胜的人是自己。
他要说服自己放手让她远离,安心等待。
然而这个念头却又像是点燃了熊熊大火,最终让他的动作越发激烈急促,文素缠缠绵绵的低吟激发他无尽的疼惜,却又让他生出更多的不舍。
夜色微凉,一室chūn光……
银钩画帐,萧峥拥着文素浅眠,窗外蓦地有一朵烟花灿烂绽放,文素在他怀间动了动身子,低哼一声,忽而抬手抚了抚他的脸。
“怎么了?”
他低声询问,却像是吓到了她,好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回答:“没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
萧峥低笑了两声:“你要是觉得不真实,我倒是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
文素脸腾的红了,扭捏着嘀咕了一句什么。
萧峥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脖颈边,好似一种威胁:“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说的那话,那句‘女人的承诺不可信,一定要得到手’的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萧峥的笑容顿了一下,揽着她叹了口气:“是端儿,他曾经为你我之事帮我出谋划策时曾对我说过……”
“原来如此……”文素抱紧他的手臂,在他胸前拱了拱:“放心吧,他在平阳会好好的,就像我在青海国会好好的一样,终有一日,会再相聚的。”
“嗯……”
遥远的平阳,有人临夜登高,远眺京都。
月明星稀,山川静穆。他微微一笑,胸口却泛起一阵难抑的涩疼,手拢在唇边咳了好一阵之后才稍稍平复了些。
仰脖饮下一口美酒,他举杯对月,遥遥相祝: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六一章
崇德三年chūn,文素受青海国女王之邀赴青海国任职。
初任通议大夫,屡次进谏,废弊政,除贪官,立下大功。
次年被封为正议大夫,惩jian吏,铲除恶势权贵,巩固王权,深得东德女王信任。
同年,文素大力提拔新进官员,请议女王允许男子入朝,开科取士。后特辟农科,广兴织造,鼓励与梁国通商,于边界数座城池大开商埠。
不过作为一个外来户,虽然政绩斐然,也免不得会受到排挤,更何况文素的举动还影响到了贵族的利益。
头一年风平làng静地度过后,第二年,从她提议让男子入朝时起,就陆续遇到了阻力。
东德卓依对她说:“文大人如今真是脱胎换骨了,不过青海国不比梁国,许多事qíng,还需换个方式。”
她说这话时,正打算陪同女王陛下去行猎,文素歪着头不解地盯着她的一身戎甲:“我说,打个猎需要穿得跟打仗似的么?”
“哈哈哈……”东德卓依大笑:“所以本王才说叫你换个方式,有的时候穿戎甲不是只为了打猎,也是为了彰显权威。”
文素睁大了眼睛,随即一脸深思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她便完全变了个人。若说在大梁时她是一只随时会变成老虎的绵羊,那么现在她就偶尔会变成绵羊的老虎。
她一直努力地维持着平衡的关系,反倒忘了这里是女子为尊的国度,她无需要隐藏,该发威的时候就该发威。
于是一系列qiáng有力的打击之后,贵族门阀纷纷放权,王权获得集中,可女王陛下除了对她感激之外,也有些心有余悸:“文爱卿,孤觉得现在看你有点儿……发怵。”
文素于是对她温和的一笑,女王陛下直接倒抽了口冷气。
“孤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摄政王,可是他要是这么笑,还真是瘆的慌啊!”
文素抽了抽嘴角,决定不笑了。
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当然是刻意不去想的。
初来青海国时,她简直把自己bī成了一头驴,成天围着朝堂这个磨盘转悠,为的就是不去回忆在大梁的岁月。
后来还是高原反应让她歇了下来,她捏着不断冒血的鼻子蔫了吧唧地跟前来探望的女王说:“我没在断头台上挂了,好像就要在青海国挂了。”
女王神qíng凝重地握着她的手问:“要不要知会摄政王一声?”
文素一个激灵坐起来,连连摇头,瓮声瓮气地道:“仔细感受一下,似乎也习惯下来了。”
“……”
她来这里是要在以后风光满面地回去的,而不是一来就让他担心。
每隔两个月她都要写一封信快马送去摄政王府,然后耐心地等着他的回信。
他们极有默契,因为彼此说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都不愿说朝堂上的纷杂局面,都不愿说自己遇到的困境,当然也说不来ròu麻兮兮的我想你呀你想我……
文素回忆了一番走出宫廷,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年了。
她跟女王陛下告了假,说要去青海国边境的休养胜地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回去收拾了一下上了路。
实际上她要去的是附近的无锋山。
听闻那里山势极高,可以远眺大梁边镇,而且重要的是——
那里不会有高原反应。→_→
一路上山,到了山腰却再也上不去了,她撑着腰喘了会儿粗气,吩咐随从就在原地休整。
临峰远眺,似乎真的看见了黑压压的城镇,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
一年了,她学会了青海国的语言,吃惯了这里的食物,连这里的男人都看习惯了。要是再不看一眼大梁的国土,她怕自己会越来越不安。
幼年时她以为自己会在水润江南度过一生,却不曾想会在之后北上京都,如今又远赴西北,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走了这么多路。
而且还是一个人。
回到青海国都城的那日,文素已经重拾心qíng,准备继续扮演威严高官的角色,谁知刚回府便一道晴天霹雳降下,将她吓去了半条命。
东德女王行猎时忽然遭到行刺,身受重伤。
文素忙不迭地入宫,刚踏入殿中便看见东德卓依守在chuáng前,一脸疲倦。
“是贵族们不满打压,意图反叛,好在没事了。”
见到文素愧疚的脸,东德卓依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在意,大夫说好好将养,不会有大事的。”
文素顿时悚然:“那小事呢?”
“这个……”东德卓依又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低语:“恐怕子嗣会有艰难。”
文素瞪大了双眼。
当晚她又写信给萧峥,不知不觉就一脸的泪水。
当初病弱孤单离京的平阳王,失意归乡的傅青玉,还有如今东德女王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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