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岌皱眉,“我不会抛弃你的!”
程水若笑着摇摇头,却也不再回答他,即便方白岌已是尽量用对待平等的态度来对她了,可那铭刻到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她无法有一个好的身份,哪怕是最底层最贫困的身份,只要是良民就好,可惜这不是她有办法解决的,所以,注定了她必须游离在这社会的边缘,独行特立。
既然如此,就让她自己来闯出一条路来,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关,在豫州府她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第一零八章
望着程水若,黎明前的黑暗让他看不清她的脸,方白笈一心太多的疑惑,有一点却是可以确认的,不管以往的程水若如何,如今的程水若却是个大义分明的女子。
虽然,有些太过倔qiáng了,不像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xing格。
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却是发现徒劳无功,眼前这个女子曾经他以为他了解的,一个美丽而聪慧的歌姬,不失为一个可以调剂生活的可人儿。所以,他因为一时的欢心将她迎入家门,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子跟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差距太大,离开了原来的生活环境,她宁肯面对前面无尽的风险也不愿意让他庇佑,即便他做出承诺。
并非方白笈以为自己对眼前的女子有多少的qíng愫,只觉得如今她的困境他有一份责任,无关对错,不过是一份qíng谊在其中,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罢了,可真当她拒绝的说出那么一番话的时候,他的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轰!
一声闷雷,声音不大,程水若与方白岌却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天空,闪亮的蓝色让两人吃了一惊,方白岌见状却是笑了。
外面的街道原本喧嚣,此刻却像是卡壳一般顿了一下,随即,有人欢呼着什么。
“烟花?”程水若虽然有些揣测,依旧不确定地问道,倒是忘了方才的争执。
方白岌仰头看着天上剩下的星星点点,烟花总是刹那即逝,安着道,“合该是援军到了!豫州城无大碍了。”
援军到了,确切的说是听说豫州城爆发瘟疫便被皇帝派来保护自家外甥女的军队,先前因为宁家小姐不能移动,所以只是停留在外围警戒,否则依照宁家小院的地理位置,即便是再偏远恐怕也无法阻止漫山遍野的灾民发现那里。
程水若忽悠走了何敏儿之后,小环便哭哭啼啼的找上了宁府能管事的,本着能骗一时算一时的原则,忽悠着宁府管事去求救,意外得知了就在不远地方驻扎,并随时保卫着宁府安全的那只五百人的军队。
别看这军队不大,却是绝对的jīng良,毕竟是皇帝老儿保护自家安全的亲卫,绝对的兵qiáng马壮装备jīng良,清一色的骑兵不说,不管带头的还是下面的兵都属于脑子特别灵活的那一种。
放信号弹这种事儿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他们的身份直接来叫城门就行了,哪儿需要通知,人家偏就放了,还放出了不一样的效果。
外面的那些乡野之民本就不是什么战士,不肯夜战不说,胆子还特别小,本在昨日的烽火之后便有惧意,被人好劝歹劝才给劝住了,再次不得不表扬郑家人的策反工作做的好,可是,这信号弹一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再瞧见森森铁骑,只见到对方队伍qiáng大,从来没想过自家人也不少,被明晃晃的刀剑一晃眼是什么表qíng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是来发泄的,可不是来被人砍着玩的,粮食还够吃几夭,二百五才跟骑兵在平地上玩呢。
因此,一心想要入城的骑兵轻松的穿过了灾民的封锁线,还取得了驱逐的效果,郑家人见大势已去,也不是傻子,唯有叹息一声各自逃命。
豫州城便是在这种qíng况下奇迹似的保住了,后方慢吞吞赶过来,不想参合的大队伍恰好做了善后工作。
具体的事项程水若就不清楚了,在被一gān士兵保护起来等候到援军来到便离开城里,在宁家小院里呆了下来。
生产与发展都不是眼下的要紧事qíng,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值得一提的是何敏儿竟然对城内的事qíng只字未提,即便是对醒来的宁家小姐。
在城外呆了大半个月,直到豫州城恢复了安定,程水若这才传信回家,让张扬来接她回去。
军队驻守下的豫州城,在军队的震慑之下,外间的灾民只要身上没什么伤病,皆是发放了相当分量的米粮遣返故里,看的出当局朝廷对下方的百姓还是很不错的,而当前又是缺乏劳力的时候,并没有对那些误入歧途的灾民做出什么过分的措施,除了处决了部分带头闹事的人以外,老老实实的人都被分发了米粮,让其回去开荒继续种地。
城内到底有些想趁火打劫的,房子烧毁了不少,许多人无家可归,到底经历了这样一场灾难,相互间都有些qíng份,相互照应之下,城市又有军队qiáng力镇压,因此还算井井有条。
至于上方,程水若所担心的那些人,
大人因为赈灾不力,被革职查办,已是在新任命的朝廷钦差到来后回京了,这会儿合该跟郑家人斗的天花乱坠呢。
新来的钦差却是接受了上任钦差的教训,跟地方和军队几方面都相得益彰,皇帝老儿为这事儿发了不小的脾气,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逆鳞,所以这次的事件一改往日官僚的作风,处理的异常的gān脆果断,也异常的让百姓满意。
家中也没多大的损失,有王师爷在照应着,张扬的领导,加上这一波人能在水患和后来逃难中活下来,个个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生活经验相当的充分,除了在大火中被烧了几间空铺子,基本上就没什么损失。
听见张扬如此与她介绍,程水若也是心中安定了许多,只要豫州城不乱,依照醒来宁家小姐对她的态度,她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不是难事了。
这边程水若刚回到家中休息了片刻,打算与张扬商议日后如何谋生的事qíng,却是听见小丫头笑嘻嘻的来报,“小姐,张管事,有人来送礼呢!您和张管事要不要去瞧瞧?”
“谁送的?”程水若好奇地问道。
小丫头道,“来人自称是宁家的管事。”
程水若心头一惊,她还记得临走的时候,宁家小姐笑眯眯的说要送她份东西致谢,却是说的意味悠远,程水若当时就吓了一跳,对何敏儿gān的事儿她还心有余悸,谁知道直到走出门也没见人送来,她还以为宁家小姐是吓她一吓,驸马爷和公主殿下乃至大家闺秀宁小姐不会跟她一个青楼出生的女子计较,谁知道,这才刚回到家没半个小时呢,别人竟然送上门来了……
若是平常人送礼,程水若也讦jiāo给张扬去处理,对宁家的人,唯有心里哀号一声,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眼见着程水若苦着一张脸,那小丫头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宁家小姐她可是听说过的,攀上了这样的人家,对方还送礼过来,自家小姐合该是欢天喜地的啊,为什么会是愁眉苦脸的?
程水若郁闷的往外走,却是奇怪的听见一阵唢呐声,一听到这玩意儿,就不由得想起当代送葬时候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得了,爱咋咋滴吧,好歹她办的事儿都是为了保卫公主殿下驸马爷的信仰不是?
心一横,大步的走出来,后方跟着的张扬也是纳闷的听着外面辟辟啪啪的鞭pào声,有些不解,又是喷呐又是鞭pào的,哪家办红白喜事了?
张扬走出门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一大群人chuīchuī打打又是彭呐又是鞭pào的,还加上铜锣一路敲着,可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人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门口则是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身后两个大汉抬着一枚牌匾,用大红的布盖着,好不喜庆。
“程姑娘妙手回chūn,救得我家小姐xing命,小人特代我家小姐送上牌匾一枚。我家小姐今日不便亲自到访,特遣小人前来,改日必登门造访。”那管家朝着程水若拱了拱手,随即侧过身来揭开牌匾上好红布,下方俨然是黑底金漆的四个大字妙手回chūn。
不光张扬愣住了,连程水若也是愣住了,感qíng对方没发觉她忽悠了何敏的事儿,反而是送来了最能解她燃眉之急的东西!
会不会医术不要紧,反正她也没打算要悬壶济世,别人也不能来找个大姑娘给他们治病是不?
最要紧的是,如今人人都知道她程水若虽然是个没根没底的外乡人,可是,如今她却是宁府宁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而且,这方法也巧妙,宁家小姐的名声清白,可不能像她似的到处乱跑,可是,送牌匾就不一样了,人人都知道宁家敲锣打鼓的送上门来的,可比民间的小道消息准确不少,也不那么让人猜疑,这会儿程水若都忍不住怀疑那位宁家小姐是不是知道她的燃眉之急了。
好人呐!程水若内牛满面,这算不算媳妇熬成婆了?
心头感慨万千,差点儿没真流下几颗喜悦的泪水,程水若表面还是处理的很稳重的,笑不露齿的谢道,“宁小姐太客气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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