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若见状便知道刘夫人是真的急了,只是她的主意怕是只有贪官儿才能接受,倒不是她要以清官贪官划分人群,而是清官从来是舍不得自己的清誉gān坏事,而贪官则是只要有利可图的事qíng就能豁出去gān一把。
这是脑子能不能转过弯的事儿,是观念上的问题,要不,为什么历来的皇帝都喜欢用贪官呢?gān史屁股上都不gān净!
不过,跟刘家的qíng分是要顾的,她也希望楚怀沙能留下来,想了想才道,
“只要楚大人能说服本地的乡绅富户拿出钱来,我便能帮他出主意,不过,这事儿说难听点儿就是官商勾结与民争利的事儿,结果是好的,过程怕是楚大人未必能想通,这个主意一出,刘大人怕是会被楚大人责怪呢。”
刘夫人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即便他楚大人不gān,后来来的人也得gān,怎么的也得拼上一把!”他们如今已经和楚怀沙坐上了一条船,那几位夫人如今还能撇的清,被楚怀沙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师爷却是怎么都撇不清的了,是死是活都要拼一把。
亏了也不过就打回原形,赚了的话,也许就是青云直上,怎么算来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让她来问程水若,这也是刘师爷的意思。
程水若闻言便知道刘师爷两人的想法了,笑笑道,“我听说自来海商的利是最厚的,十船货物出海,损失其九,只要那一船能保留下来都还有利可言,咱们中土的丝绸、陶瓷在那些地方皆是供不应求。
就是海上有盗匪,风险大了些,不过,只要能将这儿的东西运到海边,就不愁没有外来的商人来买。其实不光这些东西,还有许多其他的,我见识浅薄,了解的不多,若是能派个人过去瞧瞧,想必能说的更清楚明了。”
刘夫人闻言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程水若道,“秋收毕了,到处都是庄稼闲汉,若是有富户出面组织他们gān活,百姓便有了收入,富户们又能得货物,可以贩去其他的地方。如此量大的货物,势必要找个大主顾,本钱也不能少了,因此,势必得让楚大人出面组织,一方面确定货物的种类和去向,另一方面则是确保富户们不会为富不仁。只要能将此事办好,长期不敢说,短时间内百姓有收入,富户能赚钱,官府能收税,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
“只是,这事儿投入太大,富户们心不齐,需要官府出面周旋,日后怕是会落下什么不太好的名声。而且,做大了以后,恐怕还有其他龌龊,因此,此事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却是不能长久。”只能让富人更有钱,穷人越发的依赖富人罢了。
刘夫人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过,也的确可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顿了顿,又道,“长久之计呢?”
程水若笑道,“还是以农为本,上次敏儿替我整理了个小册子,明年我打算在我的田地里试试,若是可行,到时候可以推行到全州。”
倒不是她不想改革,只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先将生产力尽量解放出来吧,物产丰富了以后,做什么都好办多了。
刘大人嗯了一声道,“成!若是田地不够,你与我说一声,我那儿还有些田地。至于另外一件事儿,我回去与我家老爷商量一下,就看楚大人能不能同意了。”她也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哪里,顿了顿又问道,“说来这事儿若是可行,多久能见成效?”
程水若道,“只是去海边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赚的少点儿罢了,若是从这几天就开始,加止事前的调查,最多也不过两三个月。”这个时代还不错,与海外的贸易来往频繁,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海禁之类,真是个幸福的时代——跟某些时代来比的话。
程水若却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以为很了解的人,却是总做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qíng,楚怀沙,作为一个可以不顾自己名誉,只为了整个帝国的利益就做出屠夫才能gān的事儿的人,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他的清誉,是因为不畏qiáng权,学富五车,而往日里的责任又不够重大才堆积起来的。
若说这个时代还有人能比他做事更不择手段,只问后果,不在乎自己的清誉的话,程水若觉得恐怕只有在那些枭雄里面去找了。
不过到了翌日,楚怀沙便拖着刘师爷上了门来。
“程姑娘,这事儿,具体该怎么办?还请姑娘教我!”楚怀沙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见面就毫不客气的问道,对程水若没有再次见面的惊呀,也没有装作路人不认识。
程水若唯有拿眼睛去瞥刘师爷,刘师爷捋着胡须道,“程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吧,楚大人既然来请问姑娘,便没什么不能说的。”
摸摸鼻子,这感qíng将她当师爷了?这家伙的那位柳师爷呢?她记得那位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却是不慌不忙的道,“其实很简单,官府出面组织,各家各户出银子,至于怎么让他们出银子,这就看楚大人的本事了。先派人南下调查市场qíng况,最好能趁着天气凉了以前签下契约回来,今冬做事,到了明年河流解冻便将货物运出去,正好解了青huáng不接的二八月的燃眉之急。若是觉得官府出面不太好,楚大人大可找个信得过的富户代理,既然是官府牵头,官府占有多少的分红,还不是楚大人说了算?若是要出海,大可让官府派人护卫,还能多得一笔银子,不过,这种事儿最好能瞒着上面,否则……”
顿了顿,又道,“不过,楚大人可不能让人完全没利可言,卸磨杀驴的事儿gān不得,却也不能让他们得太多的利,这个度得让楚大人自己衡量,与出海的风险成正比就对了。得了利益,那些富户还不巴巴的赶着上来?只是,这种事儿先例一开,日后怕是后患无穷,若是能完全的让富户办事或者完全的由官府来办就最完美不过了。”
第一四八章
刘夫人传达的话与程水若的不太清楚,实际上刘夫人也弄不太明白程水若的重点,楚怀沙闻言皱眉道,“官府出面是不行的,与民争利的事儿不能做,怕是要落人话柄。说来这事儿其实是与海外jiāo易,海外的需求那么大,咱们不做别人也未必有那个实力,如今就是要看看到底谁来做这个主事人比较合适。”
程水若不语,她这个主意其实也就是根据现代改革开放的一些法子得来的,对于豫州城的qíng况怕是刘师爷更熟悉,她在这种事qíng上自然cha不上话。
之间刘师爷捋了捋胡须道,“本地的富户倒是能劝说的一两家同意,其他的人怕是未必肯从,有些人是有钱也不肯赚的,想要说服他们怕是很困难,我瞧着,是不是能先试着做一次。等到事成了,才能说服更多的人同意。”
楚怀沙也知道这事儿有难度,如今有许多的人是为了反对他而反对,这种事儿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去,只会胎死腹中,问题远远没有程水若所料想的那般简单,有些矛盾是不能调和的。
但是,若是按照刘师爷所说的那样,小打小闹的来做,是可以降低危险,只要事qíng一成,又哪儿能瞒得过其他眼明手快的?
到时候他们自己联合起来了,官府想分一杯羹则是大大的不可能,何况,楚怀沙如今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成效,必须在明年二三月之前看见的成效。
楚怀沙闻言苦笑着问王师爷,“你觉得可能么?”
王师爷呵呵笑了两声,知道自己谨慎惯了,这会儿已是到了一搏的时候,哪儿容得他小心谨慎的行事?
楚怀沙心头将程水若的方案整理了一遍,“按照程姑娘的说法,此事的可行xing极高,如今豫州物产不丰,贸易不发达,要想让百姓过的好点儿,也只有咱们给他们找点儿活来gān了。其实官府的收入还在其次,只要是能让百姓都有事gān,农闲的时候能有一份收入补贴家用,也就足够了。也许,咱们不用cha手,这让huáng夫人她们出手,便能解决这个问题,日后税收自然而然的也能涨起来。唯一的麻烦便是怕日后这些人的收入比种田来的高,便会荒废了农田,此事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种地的人少了,粮价自然会涨起来,如今程姑娘提的几个建议都能提高种地的效率,想来是不用担心太多的,若是太过,官府出面gān涉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番话,让程水若越发的对楚怀沙刮目相看,看起来简单,却是对市场自我调控和政府调控两种经济手段都有一定的认识,事实证明,将两种手段结合起来,是非常有效的,这位状元郎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官府的窟窿又该怎么办?”刘师爷问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目前官府缺的就是银子,要修河道,要安置灾后的民众,还有上一任留下来的大窟窿,周延已经被抄了家,想追查也没处查去,楚怀沙跟皇帝提了赈灾银子被截留的问题,皇帝的回答很有意思,问他,即便上面的人不截留,那些银子够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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