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风在一边道,“我方才瞧见何小姐回房了,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小环道,“小姐,可要奴婢去找找何小姐?”
程水若瞧了瞧院子里的热闹,虽然冷,却是玩的热火朝天的,倒是不愿意打扰她们的兴致,何敏儿的小女儿心事她是知道的,有些时候这种事劝说也没用,笑笑道,“不妨事,让她去吧。”
外面的热闹欢喜再怎么也无法传染到后院来,隐隐约约的听着外面的嬉笑声,远远传来的爆竹声,何敏儿躺在chuáng上怎么也睡不着。
外面越是热闹,她的心中越是孤寂。
往昔过年,哪一年不是在父母身边?爹娘拿着红包等着她磕头,有她最爱吃的点心,有娘亲手做的菜,还有最疼她的人,今年却是有些不一样。
虽然她是自己离家出走,而宁姑姑也说爹娘并没有不管她,实际上呢?好几个月了无音讯,她想家了。
在程水若这儿并非不好玩,她反倒是见识到了许多往日里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新奇玩意儿,日子比在家中过的不知逍遥了多少倍,也不用去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即便她不像个千金小姐,也不会有人说她的不是。
可是,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想家了。
不管宁姑姑怎么说,她爹娘在这种时候也没派个人来捎上只字片言,这么长的时间,没人管,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再联系到今天的事qíng,宁姑姑竟然没有让人来追她,即便她撒娇也不理会她的请求,若是在往日里,哪儿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
所以,一定是爹娘不要她了吧?否则,她怎么会没有人管?
水若姐姐今天虽然带了她回来,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毕竟不是一家人,水若姐姐有她自己的事,而她,不过是一个白吃白喝还给她添麻烦的人。
没有人会要她了吧?
她曾经担惊受怕的逃出来,生怕爹娘将她抓回去,可这时候回头一看,又与嫁到北方去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见不到父母,一样的没办法回京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了吗?
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爹娘,可是,据说爹娘为了她违抗皇命,同样的结果是永不相见,那她的逃家还有什么意义?
去了北方还能偶尔收到爹娘的信呢!如今爹娘的年纪不大,兴许会去看她?兴许,那位将军有机会被调回京城?或者,gān脆她自个儿回来?
不过,真要嫁了那个人,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他了?
她不甘心!
从小到大就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如今想来,她宁愿放弃其他的一切,而不要面对这样让她心疼的要死掉的局面。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绞,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其实,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他就可以,很少有这样的人,能让人看着就从心里舒服,看着他就能欢喜上许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是怎么了?
其实,听见外面那些传言,她虽然懊恼,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为了能与他有一丝的牵连而高兴的。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告诉别人,丢脸死了!她是一个好姑娘,才不可以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去想,那张脸为何就那么的赏心悦目呢?
一想到便忍不住打从心底里笑出来。
可是,如今他却是因为那则流言被皇上勒令回京。
皇上是很宠她的,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只是在其他的方面宠她,在婚事一事上,即便是皇上最尊重的娘亲,也无法反驳他的权威。
哎……
水若姐姐说要走一步瞧一步,爹娘对此事想必也是无计可施的,为什么为了她的婚事,会让皇上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她嫁不嫁给那位将军,有那么重要吗?
她并不想让他有事,若是这样的话,她宁愿再也瞧不见他,只要能知道他过得安好无恙就好了。
只是,事qíng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她不知道,懊恼的拉过棉被蒙住自己的头,直到捂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又猛然的掀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的心很不安,总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好迷茫啊……”
或许,她应该去府衙瞧瞧?
不行!她一个大姑娘,大半夜的去瞧男人,让人知道她真没脸活了。
那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瞧着他进京受死吧?
都是她连累他的!
她捂住自己的脸,用力的揉搓了几下,想她何敏儿在京城横行半辈子,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qíng,怎么就突然给遇上了呢?
不行!她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qíng发生!她就不相信没办法了,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她就嫁给那个什么狗屁镇北将军好了!
若是想回京,嫁过去再跑回来就是,反正那么多在外面当官的将军大臣的夫人不也都在京城里住着么?
猛然做下这个决定,何敏儿将被子一掀开,跳下chuáng便开始搜刮自己的东西,衣裳首饰,换上男装,折腾了大半晌才发现这会儿离天亮还早,又躺回chuáng上,睁大了一双眼瞧着窗外,静静的期盼黎明的到来。
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熬了一宿,大年初一早上也是要早早的起身的,图的便是个好兆头,不光要起身,还要出门去溜达,按照huáng历上写的吉利的方位走上一段,顺便去上上香,拜拜佛什么的。
程水若自然也不能免俗,家中就留了两个管事,便将院门一锁,领着一gān丫头们出门去,她只走了一截,便打发了丫头们自个儿去玩,一则她还有事,二则则是有她丫头们玩的也不能尽兴。
只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刘夫人那边得了空必是要来寻她的,她若是不在家中便不太好了,没想到刚走到自家门口,便瞧见有个管事将自家的大门砸的乒乒乓乓的,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家丁,程水若仔细一瞧,竟然是宁家的管事还有几个婆子。
程水若站出来叫道,“小何管事,这么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那小何管事回过头瞧见程水若松了一口气,给程水若拱了拱手,请了个安道,“昨儿个程姑娘和何小姐一路走了以后,我家小姐便派了人来追,却不想两位小姐骑的是马,咱们来追的人愣是没赶上,城门关了!这不,我家小姐一大早便让我在城门口守着,等着城门一开便来寻程小姐,敢问何小姐可在?”
程水若唔了一声,对昨儿个宁小姐翻脸堪比翻书快的事儿还有些耿耿于怀,有心要为难他一下,笑道,“哪儿有人大年初一就跑到别人家里来要人的?何小姐腿长在自己身上呢,她乐意去哪儿,我可管不了。”
那小何管事闻言苦着脸道,“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也是当差办事,大年初一的便被派了这么个差事也不容易不是?您就算可怜可怜小的,帮忙请何小姐出来,也免得我大年初一的回去办不好差事,主人打我板子。”
说话间,里面的管事闻声出来开了门,瞧见程水若与几个人站在门口,笑着与程水若打招呼,那小何管事见状连忙上去一人塞了个红包,说了几句吉利话,又回过头来道,“程小姐,咱们家何小姐在您府上叨扰了这么久,又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咱们把何小姐给接回去是好事儿,您就给行个方便成不?”
何家的事qíng程水若搞不懂,懒得管那么多,跟这些个有身份有势力的人又斗不过,人家好好跟她说话,说好听点儿是给面子,她也不能做的太过了,摆摆手道,“大门开着呢,你们人多,我也拦不住不是?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大过年的,你们好生劝着,不兴在我家闹腾起来,否则别怪我关门放狗了。”
小何管事哎了一声,回过头唤那几个婆子道,“几位妈妈,劳烦你们进去请一下小姐出来,咱们这些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进去,就在这门口候着好了。”
几个婆子还算有礼的跟程水若告了个罪,这才跟着开门的管事往里走去,程水若撅撅嘴,瞥了眼小何管事道,“你家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闺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想起来又来管我要人,我这儿可不是客栈。”这位管事姓何,必然是驸马爷派来的人。
小何管事闻言笑容一扬,正要回话,程水若又挥挥手道,“罢了,这有身份人家的心事我也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可也没道理送位千金小姐在我家里养着,一个月就给一百两银子吧?即便是住客栈,一个月也不止这个数吧?”
养活何敏儿,程水若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被利用了一把不说,还没捞到半点儿好处,索xing拉着人家的管事东拉西扯,抱怨一下,也算在门口打发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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