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挥,身后的一gān兵丁拔出刀剑,明晃晃的反she着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一gān管事见了真章,却是有几分害怕了,都知道如今皇帝和公主的冷战波及范围之厂,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动了真怒。
郑绍见状,知道机不可失,连忙道,“赶紧搬回去!”见一gān人不动,索xing扭过头冲着一gān士兵叫道,“他们不肯动,你们便去帮帮他们!”
众士兵听令,纷纷拿着刀剑走上前来,吆喝着要拿刀柄砸人,一gān管事这会儿没个主子在,杀了他们也就是杀了,不由得纷纷往后渠了去。
“谁敢杀我的人?”一声略带着喘息的声音在一gān管事身后响起,众人纷纷让道,露出了后面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藏宁公主来。
郑绍心头叫苦,却是腆着笑脸走上来朝藏宁公主行礼道,“公主千岁,陛下听闻公主身体不适,怕是不宜远行,还是请公主回去吧。”
“回去?”藏宁公主挑了挑眉,郑绍点头哈腰,“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体谅奴才的不得已,回去歇着吧。”
藏宁公主闻言没有回答,反倒是挣开了两个搀扶的丫头,自己一步步的走上前来,路过一个士兵身边的时候,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刀,那刀极沉,藏宁公主方拿到手上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众人纷纷叫道,“公主!”伸手去扶。
藏宁公主却是用刀支住了地面,才勉qiáng稳住身子,推开伸来的手,就用这刀当做拐杖一般,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郑绍面前,郑绍道,“公主,刀剑无眼,小心伤着您了!”
藏宁公主扯了扯嘴角,握紧了刀柄,用力的抬了起来,郑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是不敢胡乱的动作,唯有低着头眼睁睁的瞧着那冷冽的刀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今儿个我是一定要走的,谁拦我,我便砍了谁!”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郑绍都快哭出来了,“公主,您就别跟奴才开玩笑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
藏宁公主却是不理他,笑了笑,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一gān管家道,“你们把东西往车上搬!我倒要看看谁有胆子拦你们!”
众人都有些傻眼,郑绍更是郁闷不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也顾不得其他了,磕头叫道,“藏宁公主,皇上让奴才来请公主留在京城,奴才要是办不到,回去也是个死,公主索xing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算为吾皇尽了忠。”
藏宁公主闻言笑了笑,手上的刀因为眼前的人跪倒在地上,反倒成了极大的负累,索xing一撤手,将刀扔在地上,发出哄当一声。
“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不会杀你!不过,你要敢动我身边的人,就先动我试试。”
说罢,似体力有些不支,向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两个丫头上来扶着她,“你们搬吧,我就在这儿瞧着。”
百余名士兵便如此眼睁睁的瞧着眼前的人像勤劳的蚂蚁一般,将诺大的府邸搬了个净空。
郑绍眼见着一辆辆的马车被装满了,只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他真个没法子回去jiāo差了,低声叫道,“藏宁公主,您与皇上打小便姐弟qíng深,这么多年来皇上敬重您,公主也是心心念念的挂记着皇上,何苦为了一点儿小事闹的如此不可开jiāo呢?奴才亲眼瞧着皇上是如何的难受,公主到今日清减了多少,还落下了毛病,这是何苦呢?”
“如今殿下真要这么一去不返了么?即便您不想着皇上,也该想着自个儿的身子,即便您不想着自个儿的身子,也该念着敏儿小姐啊!”
“夫人!”人群中一个丫头闻言扑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夫人,您不能不管小姐了啊!”
这丫头突然一哭,却是让门外的一gān家人皆是哀伤不已,虽然没有像那丫头一般的流泪,却也是个个偷偷的擦拭眼角。
藏宁公主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丫头,这丫头她是极为熟悉的,是何敏儿房里的大丫头,打小跟何敏儿一块儿长大的,一向沉稳,她一直很喜欢这个丫头来着,“紫鹃?”
连翘方才一不小心便没有拉住紫鹃,没杈到她竟然在泣个时候发作起来,她与紫鹃jiāo好,忍不住暗暗焦急,主子决定了的事qíng一向很难有改变,这般在外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qíng,也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虽然,她也觉得夫人做的太过绝qíng了。
紫鹃喊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哭着扑在地上大声道,“夫人,是奴婢!奴婢知道主人做决定了的事没有奴婢cha嘴的份儿,可是,奴婢打小便伺候着小姐,小姐待奴婢也一直是qíng同姐妹,如今小姐在宫里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奴婢若是就这么跟着夫人走了,那要奴婢何用?奴婢心里不安呐!不管夫人打算如何,还望夫人能开恩让奴婢继续伺候小姐。”
藏宁公主的眼光闪了闪,望着哭跪在地上的紫鹃道,“那你留下好了。收拾妥当了咱们就走吧,郑公公,我有一句话,你转达给皇上,你告诉他,我说的,我想老死在豫州,京城此生绝不会回来了,我若死了,不愿葬在皇家陵寝,只在豫州随便找处高地,能瞧得见huáng河水的地方就行,但愿皇上到时候能将敏儿送来陪我。”
“她真的如此说的?”皇帝眯着眼,眼中的jīng光闪烁。
郑绍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奴才没能完成皇上jiāo代奴才办的事儿,可是,藏宁公主的身子骨真个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儿个瞧来,竟然比上次奴才去的时候还要清减了一大圈,那样子,便跟风都能chuī的走似的,这才多少日子啊……皇上,奴才知道奴才不该多嘴,但是奴才若是不说又骨得心理面不踏实,奴才瞧着藏宁公主并非是想与皇上作对的……”
皇帝闻言摆摆手,瞪了郑绍一眼,道,“她既然想去,那就让她去吧,此事朕自有决断,你下去吧!”
郑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立即跪安,反倒是又磕头道,“皇上,奴才还有一事儿想向皇上禀报。”
“什么事儿?”
“敏儿小姐有个婢女,不愿意随藏宁公主南下,死活要想陪在敏儿小姐身边,奴才见她忠心耿耿,又被她求的没辙,因此想才来替她问问皇上,能不能将她放进宫来,毕竟,如今敏儿小姐……”郑绍慢吞吞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偷偷的观察皇帝的表qíng。
皇帝闻言果然露出一脸的烦恼,挥挥手道,“你带她进来好了……”
紫鹃是当天下午在郑绍的帮忙之下,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踏进宫门,只是,这一次竟然比她第一次进宫还来的让她记忆深刻,第一次还小,自然不记得什么,可这一次,却是颠覆了她长久以来进宫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观念,一向敞开的大门关闭以后,才会发现那扇大门的珍贵。
院子里安静的连风chuī过的动静也大的吓人,紫鹃不得不放轻了脚步,才能勉qiáng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没那么惊心动魄,这座院子是何敏儿往日里随着藏宁公主进宫时居住的地方,只不过如今瞧着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紫鹃说不出来。
直到,她看见何敏儿的时候。
安安静静的端坐在花厅里,凑到窗前,手中拈着丝线,一针一线的仔细刺绣着,脸蛋甚至比往日还要圆润了几分,神qíng安详,仿佛,她的整个世界便是面前的一副绣品。
便是这个场景,让紫鹃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何敏儿面前的那副绣架非常的大,可见她是在绣一座屏风,往日里让她拿针线便像是要杀了她一般,至多不过绣一个粗制滥造的荷包出来,便没有耐心了,这会儿,她却是缓缓的在刺绣着一个屏风,而屏风上面的孔雀,她已经完成了接近一半。
这才一个月啊!
紫鹃不由得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敏儿小姐,分明就是换了个一模一样的人坐在这里罢了!
这院子太清净了,太冷清了,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紫鹃这会儿才知道何敏儿为何嫌弃她死板,有何敏儿的地方总是嘻嘻哈哈的,而她,总是在角落里静静的坐着gān活,或者gān脆什么都不gān,就只在那儿坐着而已。
如今瞧着却是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因此,她咳嗽了一声。
“紫鹃,是你来了?”何敏儿抬起的脸有几分欣喜,淡淡的,不多也不少,有了这时代贵妇人独有的矜持,又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她对来人的欢喜,笑的很和适宜。
紫鹃艰难的张了张口,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小姐……”
“怎么哭了?”何敏儿起身掏出手绢温柔的替她擦拭,“别哭了,这么久没见面,如今见了是喜事,该笑才对!来,过来瞧瞧,往日里我总以为自己绣不好东西的,却是没想到做事,但凡是用心去做了,就一定会做的好,如今虽然我绣的针脚还不怎么好,其他的地方连宫里手巧的宫女也夸我绣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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