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有许多,楚怀沙怎么会听不出来,笑笑道,“本官没什么其他想法,只是想稍微补偿一下豫州城的百姓罢了,至于广州城的事,天下人管天下事,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实话,说出来却是没几个人会相信,楚怀沙如今的身份尴尬,做的多,没几个人相信他的,皇帝要不是没人可以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用他。
至于他做的这些事儿,说起来,又哪儿是一个正常的当官的做的事qíng?
文人自来瞧不起商人,又觉得种地才是最大的出路,经商不过是歧途,当官的能让人做生意?还亲自跑来监督?谁给谁谁也不信啊!
除非,是另有所图谋!
楚怀沙也知道他们必然不会相信,事实上,往日里的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今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他心中明白,即便是做尽天下最耻rǔ的事qíng,他也要偿还亏欠豫州人的东西。
下辈子太遥远,只争朝夕!
几人已是认定了楚怀沙有所图谋了,兴许这是嘉郡王的意思也不一定,想豫州城那一场大祸,显然是人为引起的,那些乱民若是流入京城,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嘉郡王利用手上的势力来做一些事儿,并非难事。
不过,那次的事qíng想必还是bào露出了什么东西的,才让嘉郡王以为自己的实力不足,而皇帝如今又慢慢壮大起来了,时机不待人,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开始自己亲自动手gān起这下三滥的事儿。
若是楚怀沙知道众人心中如是做想的话,恐怕会郁闷的想跳海去,好在众人不会说出来,只是一双双的眼睛瞪得铜铃大,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样。
唐老爷子笑着道,“既然如此,我等为楚大人做事,倒也是为自己积德了。呵呵,大人,既然是做这等大事,人多了,却是不太好控制呢。”
谁不想吃独食?这话,是摆明了想排挤人,至于是胡家还是沈诚那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楚怀沙的目的是整合这些人,而不是要搞个垄断出来,自然不会理会他的言语,只是道,“这么点儿人我还嫌少了呢,日后你们便知道了,大海是无边无际的!”
他记得程水若跟他说过的话,如今的天下越发的显得乱糟糟的了,年轻的皇帝还需要许多的东西,他既然要做,自然要多做一些,才能不负君恩。
若说君王是自来最无qíng的,对他楚怀沙却是恩qíng滔天了,这罪孽就来让他背负,若是真有朝一日能找到程水若所说的地方,他可以很明确的知道,当今的圣上便再也不会为了国库而烦恼!
到时候,他楚怀沙即便再添一些骂名,也是无妨的。
又与四人jiāo谈了一会儿,亲自送到营帐门口,便远远的瞧见前方的士兵拦着一辆马车,一个中年男子正与他们分辨什么。
“尹知府!”唐老爷子这会儿倒是眼睛最利索的一个,低呼道。
楚怀沙瞥了那方向一眼,笑了笑,转身走回了营帐,陆虎几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尹大人,好巧!您也来找楚大人么?”唐老爷子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那么讨喜。
尹大人好歹是一方知府,这么些年,除了那三家人能给他脸色看,谁还敢不给他三分面子?偏生前些日子还刻意讨好的楚怀沙如今摇身一变,竟然又跟嘉郡王扯上了关系,领着几千人驻扎在广州城外,他却是连几个小兵面前都过不去。
偏生这会儿唐老爷子几个人走出来,说来这些人平日里对他还恭敬几分的,这会儿他落了难,墙倒众人推不说,还让人看了笑话,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铁青。
“楚大人说了,你不在受邀名单上,尹大人还是请回吧!”那士兵毫不客气的道。
唐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问道,“尹大人找楚大人有什么事?要不要老朽帮忙传话啊?”
尹知府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只将眼前的人恨了个彻底,若是眼光能杀人,他必然要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方才已经咒骂了千百次的程水若,却再也记不得了。
陆虎呵呵笑道,“唐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尹大人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楚大人的同年,又何须你我代为传话!”这便是赤luǒluǒ的打脸了。
尹知府再也受不得这气,被人稀落了一番,楚怀沙摆明了就不见他,事qíng走到这一步,再做挣扎已经来不及了,心中虽然恨恨不已,却也知道是不与我,如今已然变天了。
羞愤jiāo加的回到马车上,不听窗外那些嘲笑声,尹知府咬牙切齿的低声吩咐道,“不用回府了!”
马车前方的人像是早就知道若是这样该如何做,应了一声是,马车便直直的往离城更远的地方行去。
瞧着那马车越行越远,邓文摸着下巴道,“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唐老爷子笑道,“马家人等着拿他做伐子呢,又怎么可能让他跑的掉?”
第一九五章
“楚怀沙这是想gān什么?”方白芨一脸懊恼的问道。经过了这些日子,他转变过心态来以后,程水若对自己的事qíng对他也不再讳言,因此,他已经闹明白了程水若到底在gān什么。
张凡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心中亦然是有所想的,不讨他也是谨记着管事的本分,只是将事qíng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静静的等候着程水若的决断。
程水若也是有些迷茫,不过,相较于两人的反感,她只是有此无奈罢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
方白芨见程水若不语,到底是年轻气盛,一时的xing子也没那么容易改过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道,“水若,你好歹也说句话啊。他将广州城的那些小户们集中起来,是打算做什么?我怎么就越琢磨越不是味道呢?”
自打那一日之后,方白芨便厚着脸皮唤她的名字,程水若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索xing由着他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程水若能说什么?唯有苦笑道,“他没做错什么。”
这话,便是连张凡也听不下去了,想了想这才道,“楚大人若是真心想帮小姐的话,为何领了人回来却是不来寻小姐?反倒是将那此人集中起来要搞什么商会,此举瞧着是针对马家,可这事儿好歹也跟小姐有些牵连,他将小姐撇开,这……”
这话说的极轻了,他其实想说的是,楚怀沙这家伙不厚道,咱们还在这儿受难呢,丫的就跑去领着两千人马耀武扬戚,这人是给的程水若的面子,给的是藏宁公主的面子,嘉亲王当年受过藏宁公辛的恩惠,在这儿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啊,要是将天捅个窟窿,程水若的脸又能往哪儿搁?
程水若也是显然很为难的,可她也不能说楚怀沙什么,早就知道楚怀沙是那种一心为国的人,说难听点儿,他还欠着皇帝一条命呢,若是不能知恩图报,这人也就不是楚怀沙了。
只是,程水若没有想到楚怀沙会在这个时候对她置之不理,人过河拆桥便罢了,楚怀沙这河都还没过呢,就想要拆她这座桥,是瞧准了她心太软,每次上着赶儿的帮他,却是从来不计较回报么?
她可不是那种人,帮楚怀沙,她最重要的是死心!
想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是谁说的,不怕你贪,不怕你色,就怕你刚正不阿,拿啥都威胁不动,这种人,为了他们心中所谓的梦想,可以随时跟你翻脸的。
看看身边的两个人,方白芨满脸的懊恼,张凡,虽然不说,却也是满目怒意,程水若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想了想,才道。
“再看看吧。”她怎么都觉得楚怀沙欠她蛮多的,而且她之前也没做过什么让他吃亏,国家吃亏的事儿,他犯不着这么跟她翻脸啊。
……
“那咱们现在就在这儿窝着么?”方白芨望了望这破破烂烂的房子,程水若是吃过不少苦没错,可是,他如今却是瞧不得往日光头鲜的人儿又落的如此境地,谁知道楚怀沙gān了这事以后还会gān啥呢?太多人可以翻脸无qíng了,方家如今的局面便是教训。
张凡道,“楚怀沙联系了所有的小户,却是撇开尹知府以及胡家、马家,马家如今本就急于拿那姓尹的开刀立威,我寻思着。此地怕是不那么安全了,毕竟,咱们城里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被马家人动了的。”
马家要跟沈诚对上,必然要拿尹知府开刀,而帮尹知府的人,本地人,他们不好乱动,以免与天下人为敌,程水若这个外来户却是最好的人选,何况,程水若在这件事中一直可以看见她的影子,姓尹的被拿下了,这人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主儿,指不定能gān出什么事来,她程水若的安全恐怕也难以保证。
事qíng的急转直下,已是让程水若的脑袋有些不够使了。怎么想都只能证明楚怀沙这事儿有卸磨杀驴之嫌,莫非之前楚怀沙还有什么事儿是瞒着她的不成?否则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副一直坏事儿的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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