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张嘴,张开便胡来,倒是引得小环姑娘不高兴了!真是该打!”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又继续道,“要提亲自然是要三媒六聘,那也得姑娘首肯才行,姑娘是个聪颖大方,才学高绝的,咱们夫人也是怕让姑娘为难了,所以才让奴婢过来瞧瞧,又担心姑娘的一个人在外,终究是有些不方便,夫人说了,有什么事儿,京城到底不算远,姑娘还是该托人捎封信才是,两家好歹也有些qíng谊,莫要因为走动的少,感qíng倒是生疏了。”
又拉拉扯扯的扯了一会儿,那婆子便要告辞,程水若留饭,却是不肯,道是在豫州城有亲戚要走动,明儿个便要随船回去,办完了事儿便要乘着这个机会去瞧一瞧,临到走以前,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程水若道,“瞧奴婢这记xing,三夫人让奴婢给姑娘捎封信来,险些个遍忘记了。”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有些奇怪,若是大夫人还有一说,她跟三夫人根本没jiāo集,唯一的jiāo集便是方白芨了。
信没有封口,小环送走那婆子,程水若便拆开来看了看,说是三夫人的心,那字迹却是熟悉的紧,显然是方白芨写了,假借三夫人的名义发出来地,问了程水若好,又说了她近些日子的qíng况,最后却是在信末略微提到了一个小故事,讲的是前朝某位状元郎与他出生卑贱的未婚妻的故事,程水若看完了以后,心中不由得一暖。
……
小环见程水若看信看的笑眯眯的样子,心中还有些生气,嘟囔道,“又没有人求他们求亲,这么做也不嫌脸皮厚,还说什么qíng谊!真是没道理!”眼珠子往程水若手上的信上飘,程水若不给她看,她也没胆子瞧。
程水若笑着将信递给她道,“想看便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小环嘿嘿笑了两声,以为有什么好消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瞧完了以后才笑着道,“还是七公子是个有qíng义的,还知道帮小姐想办法,不过,瞧他这偷偷摸摸的样儿,怕是方家没那么好说话。”顿了顿,突然道,“咱们也不想嫁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程水若勾了勾嘴角,方白苏的别扭xing子她还能不清楚,想当初便不乐意她嫁进方家,如今却是巴巴的写封信过来,想必是从方白芨那儿听说了什么,还托了三夫人的手jiāo出来的,信也没封口,这信到底是给她看的,还是给别人看的还不知道呢。
“你再想的!”程水若笑望着小环。
小环凝眉沉思片刻,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程水若将信封在她面前一晃,特地将没封口的地方露出来,小环也是个才思敏捷的,嘀咕道,“原来是我错怪他了。”
却是想起程水若没有说到底是嫁还是不嫁,这事儿想来想去都透露着蹊跷,正想要问程水若话,却是听见外面有管事禀报,“小姐,南边儿来信了。”
不过短短数日,怕是她方离开不久便写过来的信,难道是楚怀沙出了什么事?
“快拿进来!”
便有个管事急急的走了进来,将信递给了小环,程水若接过来以后扫了小环一眼,小环便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屏住呼吸将信拆开来,程水若竟然有一种不敢去看的怯懦,只是,不看,心中又焦急,咬咬牙,一下子将信纸打开来,只见信纸上写了一行清隽的字迹,‘请姑娘教我’。
看见这几个字,程水若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便红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徘徊不去,只觉得这几个月以来的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什么东西突然喷涌出来,将信纸紧紧的捏在手中,却是抽泣的越发的大声了。
这几个月,她日夜都在担心楚怀沙能不能熬过来,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愧疚,一旦事qíng水落石出以后,却是断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开心,虽然眼泪止不住。
第二零二章
提笔要写信,却是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下笔,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与楚怀沙相遇相处的一幕一幕,第一面如光风霁月,让她仰慕,那一刻,她以为真有灰姑娘的故事。
楚夫人的行为却让她陷入了绝境,本就是初来乍到,对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在迷茫之中每一个人都变得面目扭曲,她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小环和方白芨。
这样的经历,没有心理yīn影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到如今她还会偶尔做梦梦见自己在一条黑暗的路上行走,四周没有一点儿光亮,她又冷又饿疲惫不堪,却是不得不一直这样走下去,希望在下一刻看见曙光。
后来证实他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伤口一旦有了,即便好了伤疤依旧在,一旦有风雨的时候少不了隐隐作痛。
因此,在广州城里,举目无亲,又是一波一波的事qíng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她灭顶,那时候楚怀沙的举动无将她紧绷的神经最后一根弦割断了。
所以,她将他推倒了如今的深渊。
离开的时候,她留下的那封信告诉他,她有办法让他挣脱如今的困局,她以为他是无法再站起来的,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楚怀沙的坚韧又岂是她所料到的那样。
想起他吐的那口鲜血,染在袍子上,是那样的刺目,程水若的心绞了起来。
笔,始终没能落到纸上,重新将笔放在笔架上,程水若抬起头道,“备车,去善堂。”
从马车上扶着小环的手走下来,一个笑的一团和气的中年男子便恭敬的迎上来,“程姑娘要来怎么不先派人来知会一声,好在方才有管事远远的瞧见了报与我知晓,这才没与程姑娘错开来。”
瞧见这张陌生的脸,程水若淡淡的恩了一声,小环问道,“不知阁下是?”
“笑的冯德才,如今是这善堂的主事人。”那中年男子笑道,“程姑娘里面请。”
程水若淡淡的看了眼前这个男子一眼,白白净净的,眼中不时闪过jīng光,从七叶口中她已是听说了不少,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他的接任者,往日里还是给七叶打下手的,如今善堂里的qíng形比往昔在七叶手上不知道糟糕了多少,对着程水若的这张笑脸怕也是为着她舍得在善堂的孩子身上花钱。
淡淡的点了点头,程水若跟着冯德才慢慢的往里走,到了专门待客的花厅,冯德才让人奉了茶,这边便有老老小小听闻程水若过来了便来与她请安,小孩子便罢了,老人家程水若可不敢托大,眼瞧着话没说上两句,人越来越多,程水若唯有让人将这地方移到外面。
好在这夏日里,在外面还有悠悠凉风,这些老人孩子若瞧着眼熟,不少也能叫得出姓名来,显而易见,如今这些人的生活都不如楚怀沙在的时候,这样的qíng形和对话都有些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
“楚大人这次去广州,怕是也是为了我们吧?”有位老人这么说,望着程水若,“咱们这院子里吃的用的,只靠那些富户捐助又怎么支撑的下来?好在这一群老头子老太太很能动,否则,这儿怕是早就揭不开锅了。”
闻言有人叹息,有人抹泪,那冯德才道,“我也是这么琢磨的,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贵,何小姐替咱们化缘,楚大人为咱们想路子,如今没了他们,这善堂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程水若奇道,“huáng大人就不管这里了?”
“程姑娘有所不知,”冯德才道,“如今楚大人失踪,生死不明,上面早就乱了套,huáng大人他们怕是也要向上面jiāo代顶头上司不见了该怎么办吧?”
说着,又苦笑了一下,“油水去了以后,谁还顾得上咱们。”
这话,便是有所指了,不过,这冯德才倒是没指望程水若能做什么,又摆摆手道,“不提这些,咱们便是念着程姑娘的恩qíng,听说你来了,自然大家要见上一见,什么时候这善堂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兴许大家伙便散了。”
这儿的人老老少少的一大群,程水若也不好多问,瞧见四下的人皆是面带忧色,想了想道,“何姑娘是藏宁公主的独生女儿,你们可曾去求国藏宁公主?”
冯德才笑笑道,“公主怕也是顾不上咱们,如今豫州城的局势可微妙的很。”
听见这话,程水若也不好多问下去,她今天来,不过是想瞧瞧如今善堂到底是什么qíng况,要让善堂散了,她是不允许的,还希望利用这里再做一些事qíng。
又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让小环将带来的东西分给众人,程水若才有机会与冯德才私下里说上两句,“何小姐拿来的银子和各地富户捐的,给善堂用上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如今还有田地,善堂里的老人孩子还自己做些活,又怎么会突然就运转不下去了?我瞧着人并不多啊。”
冯德才苦笑了一下道,“程姑娘,想必你也与那些人一般以为钱是我给贪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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