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去么?”刘锦问我。
“不去。”我答地斩钉截铁,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让我去的意思。
照例是用了晚膳,刘锦带着陶青他们出去了,临行前将朱雀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凌晨的事qíng让刘锦不太放心。
刚想转身上楼,听见有人道:“姑娘,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回过头,见是客栈的老板正倚在柜台前笑岑岑地看着我,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摸样。我冲他笑笑,提着裙角兀自上楼去了。
隔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容秀去开了门,见是朱雀站在外面,他嘱咐容秀关严了门窗,如果有什么事qíng就大声叫他。朱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阿不和容秀格外紧张,等朱雀走了一会儿,便赶紧着忙碌了起来。
原本我是睡靠窗那位置的,这时两人死活要让我睡到中间,并一人抓住我一个胳膊。
我哭笑不得,这样子我又怎么睡得着?
刘锦这厮估计这时候正沉浸在温柔乡吧。那个叫藜洛的女子到底长得一副什么样子?她是九重天的歌jì,歌jì是不是卖艺不卖身的?我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
话说,想到男人**这码事qíng,还是觉得生理xing厌恶。
刘锦虽然是个皇帝,但身子脑子都肮脏地很。
只是我虽然讨厌他,但还得跟在他身边如影随形,我闷闷地叹了口气。
一轮弯月的轮廓淡淡印在窗户纸上,整条街道已经沉寂了下来,偶尔听到有人匆匆走过,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心里突然又想起了林子昂,不知道这时他在gān嘛呢?等过阵子,他也该迎娶王家的千金了,不管怎么样,祝福他们幸福吧。
我闭起眼睛。
远处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叫打破了夜的沉寂。
阿不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怕什么,有朱雀守着我们呢。”我安慰她,转了个身子,看到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倒显得格外明亮。我笑了笑,问她:“你从群马镇回来之后,会不会经常想起巴图?”
“小姐……”
“不如以后送你去群马镇如何?说不定你的巴图哥哥正望穿秋水呢。”
“阿不才不会离开小姐。”顿了顿,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再说他也从来没对我表示过什么。”
我捏了捏她的手,也随着她叹了口气,“有些男人是不会说的,但他不说并不代表心里没想。”
阿不的眼睛闪过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之后将头扭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在轻轻地吸着鼻子。
睡在另外一边的容秀一直没动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熟了。
空气中夹着一丝陌生的香味,我仔细地闻了闻,刚想问阿不这是什么味道,却觉得一阵眩晕,思绪也渐渐迷糊地迷糊起来。脑子里却猛地打了个激灵,心想,我们恐怕是招了人的道了。
恍惚中听到躺在另外一边的容秀低呼了一声不好,紧接着被她一把拉了起来,大概因为当时容秀也已经吸入了迷香,来不及将我从chuáng上拖起来,还连累自己跟我从chuáng上翻滚下来,“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随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觉得脸上猛地一凉,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有一圈人围着我。我的脸上全是水,朱雀的手中则拿着一只青花大瓷碗,大概就是他刚才用水泼我来着。
四大高手中有三个在场,独独缺了玄武。
“醒了醒了。”他们见我醒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扶到chuáng上,又嚷嚷道:“把另外两个也救醒了。”
等脑袋那阵晕晕乎乎的感觉过去了一些,我才有jīng力重新将发生的事qíng重新梳理了一遍。
“你们不是跟皇上他们在一起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我问青龙和白虎。
两人对视了一眼,青龙回我道:“回陈傛华,属下跟着皇上出去了确实没错,不过是在不夜城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是皇上的意思。”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刘锦他们早就已经猜到昨夜偷袭的人会再过来?
“是的,皇上英明,早已看透了他们的把戏。”
我心里切了一声,心想:皇帝又不在这儿,拍马屁给谁听去。
“那皇上人呢?”我又问,这时阿不和容秀已经醒来了,正茫然地看着我。
“那个人这次是自投罗网,皇上和陶大人正在问他话呢。”他说。
“,那问出什么没有?”
话音刚落,听见刘锦隔壁房中传来“呯”的一声巨响,好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三大高手脸色均是一变,再顾不得我,齐齐往外扑了出去。
随后听见刘锦低吼了一声:“岂有此理。”
我忍不住好奇,下了chuáng走过去看了看。
见刘锦房中躺着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脸上有几处伤痕,想必是跟朱雀他们打斗时受的伤。只见他双手被反剪绑着,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青黑色,嘴角还在不停地流出暗红色的液体,他眼睛bào睁着,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
此时,刘锦背着手站着,他的脚边到处是陶瓷花瓶落地时摔飞的碎片。
客栈老板报了官,当地的县衙派了一个仵作和一个捕快前来查看。
仵作查看了尸体之后,断定此人是中毒身亡,听了陶青等人的描述之后,捕快装腔作势地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结论—那人是个飞贼,然后在路上已经盯上了我们,被我们设计抓住之后,便畏罪自杀了。
陶青拱了拱手道:“这位官爷果然英明。”
那捕快“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很快收拾家伙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自发笑,之前进来时陶青把那捕快拉到一边嘀咕了一通,想必已经趁机塞了他不少银子吧。
这之后,又隔了没多久来了两个小吏把尸体用糙席一裹抬走了。
客栈老板一脸的晦气,说出了这样的事qíng,以后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
我闷闷地回了房,找了套gān净的衣服换上。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街上的行人打起了油纸伞,依旧悠悠闲闲地走着路。窗下的柳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水滴顺着下垂的枝条极其缓慢地往下滑着……
大约是因为迷香的药xing还没有完全过去,脑袋依旧有些发晕,太阳xué突突跳着,隐隐地发疼。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但从刘锦把我当做了诱饵来看,那人的目标大概是我。
如果昨天晚上那黑衣人得手,他到底会拿我怎么样?
“小姐,该吃饭了。”阿不在门口轻声叫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胃口。”我说:“等一会儿再说吧。”
我窝在chuáng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意外地看到刘锦正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了一本书,很安静地翻看着。
这时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便笑道:“你可终于睡醒了。”
见我呆呆地瞪着他一言不发,便又问:舒服一点了没有?”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放低书,走到chuáng边坐了下来,黑亮的双眸盯着我打量了许久,突地苦笑一声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我摇摇头:“没,我只是还有点犯困。”
刘锦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不生我的气便好了。”
之后我问刘锦那个黑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道:“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我说我知道,只是不太明白他抓了我有什么用,要抓也抓皇帝不是?
他听罢,但笑不语,过了半晌才又半开玩笑道:“恐怕是因为你长得太美,让他起了色心。”
我也跟着笑:“呵呵,起了色心不要紧,即使被抓也不过是被打一顿罢了,作何想不开要服毒自杀了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叹了口气。
我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只可惜他掩饰地很好。
还想再问,刘锦却已经说起了九重天的歌女藜洛。
“没想到她竟是罪臣田康的女儿。”他说,“田康是上一任的洛州知府。”
我不认识田康,但他既然说是罪臣,那么那个叫藜洛的女子看来是受到了父亲的牵连而卖到花船的。这样想来最坏也是个小家碧玉,言行举止间跟其他的烟花女子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从刘锦的口中又得知她只卖艺不卖身,在不夜天这样的地方能出于污泥而不染,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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