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路绕着山体一路走,越过一排树丛,突然感觉眼前一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终于见到了大小双口中的后山湖,开阔而幽蓝,在阳光的照she下,湖面上闪过一粼粼的波光,仿佛铺了一层金子的缎面。
我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急忙顺着土阶走下去。拢起手放在嘴边,喊着大小双的名字,但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怎么样?找到没有?”沈秀才问我,他刚才手脚并用才顺利从土阶上爬下来。
“没呢。”
“会不会他们去别处玩去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觉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附近……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沈秀才突然大叫了一声,“咦,那是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水面上竟然有两条黑色的东西,浮上来又沉下去,沉下去又浮上来。
辫子,是小双的羊角辫子!心里猛地收紧,我几乎要尖叫起来。我用几秒钟时间将自己从慌乱的qíng绪中解脱出来,不管怎么样,先要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再说。
我飞快地跑到湖边,脱掉鞋子,将长裙团起来往腰间一塞。
回头看看沈秀才,见他已被我的举动惊地目瞪口呆。其实在西凤村,会水的女人占了多数,不过大概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颠覆地太厉害罢了。
我对自己的水xing不是特别有信心,以前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也就那水平了,这次下的却是个陌生的湖泊。
里面说不定有暗流有漩涡,跳下去之后也很有可能英勇就义,但时间不等人,我实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沈秀才,你别傻站在那里,快点回村里叫人去!”我回头朝沈秀才吼了一声,一边冲入水中。
毕竟已是秋天,水温已经变冷。水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小双小双,你坚持住,姐姐就来了。”我心里默默地念着。
我最早练的是蛙泳,这种泳姿游起来比较省力,但缺点是速度较慢,用在救人啥的上面实在是没那么给力。自由泳动力足,速度快,但游起来很费力,我以前在泳池练习完,通常都是浑身酸痛。
后来为了偷懒,我就很少练习游自由泳。以前学游泳只是为了保持身材,锻炼身体,哪里会料到还有救人这一出呢。
最糟糕的是我不会踩水,所以只能憋着气在水里扑腾,一路游过去,为了保持速度和体力,只能两种泳姿不停jiāo替使用。但等游到了小双身边也已经感觉自己有些疲累。
我稳了稳神,伸手过去抓住小双的羊角辫,深吸了口气,拼劲了力气往回游。
快到岸时,沈秀才伸了根木棍过来帮了我最后一段。将小双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腰上拴了根布条,一拉,竟然拉出了一个大双。我当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两个孩子都出事的话,我该怎么跟他们的父亲jiāo代。
“快点把孩子背下山去吧。”沈秀才擦着汗,“村里有牛。”
我知道他的意思,以前的人们会把溺水之人放在牛背上,然后牵着牛一圈一圈地跑,将溺水的人喝进去的水都压出来了,这样人便能活过来。
但眼下,背到村子去还有一段路,怕是时间来不及。二来,我对这种用牛救人的科学xing也持着质疑的态度。
我将两个孩子平放在地上,让他们的后颈尽量向后仰起,对沈秀才道:“你跟着我做。”
“做什么?”
“你跟着我做就是。”我说。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跪在小双脑袋一侧,先用手掰开她的嘴巴,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对准她的口chuī气,见她的胸部微微鼓起,便开始给她做胸部按压。沈秀才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手上一刻也不敢停,一边不停地催促他快点给大双做。
几轮动作过后,小双开始吐水,咳了几声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见沈秀才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也顾不得哄她,跪爬着来到大双身边,一把将沈秀才推得人仰马翻……
秋日正午的阳光直she在皮肤还有些灼热,我四仰八叉地躺在湖边,看着几片轻薄飘渺的白云悠悠然地在我头顶飘过,听着孩子们无比悦耳的哭声,心qíng无比舒畅。
沈秀才在一边教训着龙凤胎,长篇大论地跟他们讲千万不能在水边玩耍的N歌理由。我身体轻飘飘的,之前下水救人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但好在孩子们总算都脱离了险境。
后来大双告诉我,他跟小双到湖后就到处找huáng鳝可以藏身的dòngxué,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双便提议到水糙多的地方找找,不定huáng鳝就喜欢躲在水糙下面。大双正趟着水过去的途中,发现到湖里面有几条鱼正游来游去,一时兴起便起脚去追,一追一追地便滑到深水区了。
小双见哥哥有危险,急中生智,解下腰带扔给大双。两个孩子说好用腰带绑住自己的手,哪里知道湖是呈坡形的,水下又都是滑腻的烂泥,加上水流的作用,两个孩子在拉扯之间便齐齐跌进了深水里……
领着两个孩子回家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半gān了,但发髻散了,湿答答地倒垂于鬓角一侧,我嫌着累赘便拆了,在脑后束起了一根马尾辫,清清慡慡的感觉很不错。
我从大树下大摇大摆地经过,守在树下的大huángjī也只是装腔作势地低叫了几声,并没有实质xing的行动。
入了村子,陆续见到几个村民,均是用很奇怪地目光呆呆地盯着我看。
沈秀才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样子似乎还显得挺乐呵。
几天后江大统请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吃饭,并当众宣布我跟他结为兄妹的事qíng。于是村里人把这两件事qíng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利用茶余饭后的时间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田螺姑娘眼光高,看不上鳏夫看上沈秀才啦。
江大统便很大度地笑笑:“没啥,妹子嫁得好,我也高兴。”
我也懒得去辩解,以为这种闲言闲语只要传过一阵就好了,但有人却当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蒙起来,这谁啊?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一下子火大起来,心想这还有完没完了?
从chuáng上窜起来,穿了衣服,趿拉着鞋往外走。竟见到院子外一身青色长袍的沈秀才正背手而立。袍角,袖口,还有绑在发髻上的青色发带均在风中飘啊飘,他仰着头,挺着胸,好像誓要把他那副瘦骨嶙峋的身板摆出一幅玉树临风的姿态。
我好一会儿才闭上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巴。
“沈秀才,你一大早的什么事qíng啊?”
沉默了一会儿,他竟然慢慢地转过身来……慢慢地咧嘴朝我淡淡地,微微地一笑。
人生,这抽筋似的一笑,犹如一道泛着白光紫光的闪电从头顶劈下来,瞬间便劈地我外焦里嫩。
“陈姑娘早。”
“沈先生知道早就好,以后要吟诗走远点,别打扰了别人睡觉才好。”
“非也非也,所谓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一抬手,发出“咣叽”一声,我这才发现他手中居然捏了一把破扇子。随即他咧嘴对我又是灿烂一笑,带着三分天真七分烂漫,我这才隐隐地觉得他不对劲起来。
看来沈秀才将自己当成了君子,而将我当成了窈窕淑女……
而我却不厚道地联想起大话西游中那个周星驰扮演的三更半夜在桥上露出贴了狗皮膏药的小腿来勾引白骨jīng的那个孙猴子。
不过我没有白骨jīng的妖术,可以用三味真火烧孙猴子的爪子。
“沈先生别念诗了,我可没什么qíng调……沈先生要是喜欢我就直说,我可没时间跟人玩捉迷藏。”
他的眼中尽是惊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姑娘这么直慡,我沈某人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
我叹了口气,打断他道:“其实静瑶已是有妇之夫,所以请沈先生不要再存这份心思。”我说这个倒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刘锦的妃子而有什么压力,像沈秀才那种苦读圣贤书到有些痴呆程度的人,也只有搬出这样的理由,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沈秀傻愣愣地盯着我,脸色由白变红又从红变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我不信,你若是有丈夫,你离开那么久他怎么可能还不来找你?”
我摊了摊,“你不信是你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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