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太阳升起之后,第九次,第二十五次,第四十九次,还有第八十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只能自保;到了第八十一次日出之后,连自己也保不住。不过,如果我们能回去,那就意味着打通了那条裂隙,根据均流原则,‘生’的界力便会随之席卷过来,那么这个世界,‘生’与‘亡’的力量就会逐渐达成平衡……”
大黑影用力甩了一下尾巴。
“啊,好吧,是我不好”夏晓雪用力拍拍大黑影,“这对你而言太复杂了。简而言之,如果我们成功,我们就能活下去,在第八十一次日出后活下去;而且,不管我们是冲到一个新的地方、还是被卷回来,总会有美味的东西可以吃的,像飞蛇那么美味。只要我们——到时候还活着。”
大黑影抡起尾巴拍地,又拍地。
“啃着臭ròu度过生命里最后的五六十天,还是为了有飞蛇的好日子拼搏一回,你选吧。”
大黑影小幅度急甩着尾巴,而后它沉吼一声,突然掉了个头。
夏晓雪拥抱了大黑影:“主母说的没错——解决一个比你孱弱的家伙,用你手里的武器;解决一个乃至一群比你qiáng悍的家伙,用他们心中的yù望。”
大黑影撇了撇头。
“你在怪我yin*你?我们一起。这还不够吗?”
大黑影安静了片刻,拿头蹭了蹭夏晓雪,又用力拱了一下。
“那个家伙利用了人们的yù望。不过他自己的yù望更大。而这给了我们机会。唯一的机会。
“那儿有很多可爱的晶莹剔透的小碎石。我不知道是哪个咋种把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但那个家伙肯定会去“将这里搞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过来的,不可能是一本法术书——这边没人能在缺乏文化参照的qíng况下翻译那么高深的术文就像我虽然知道核裂变,可去了那边,也造不出原子弹“而在我们跌入那个法阵之前,可没见到里面有半个人影。也就是说,那个混蛋——没有身体,又经过了空间裂隙“既然如此,到了这边之后,那咋种必然面临溃散,也就必须夺取一具活体去维持灵魂而在那之后,我们亲爱的咋种很可能不得不用了一些法术……
“瞧瞧,瞧瞧饱经创伤的灵魂、压根不蕴含‘亡’之力的孱弱活体,那可真是太不妙了“所以,他急需那些小碎石稳固自身”
夏晓雪利索翻身骑上了大黑影。
大黑影飞快下了陡峭的楼体,在六楼往前急蹿,落到了前方四层高的商场上。
夏晓雪伏低了身,贴在了大黑影背上,仿佛一片天生就长在那儿的背鳞。她的影子融化在大黑影里,她的呢喃融化在夜色里:“走吧。悄悄地,悄悄地去。就像捕捉飞蛇那样儿。”
大黑影无声无息蹿过商场楼顶,垂直奔下楼面,穿过街道。
街边七八米之远,一具丧尸若有所觉地转过身,却已经慢了。
它面前只剩下冷清的月光,静静照着láng籍的路面。
15、三败俱伤
当车队放弃搜救工作、埋头赶路时,行进的速度并不慢。
凌晨零点三十四分。
傍晚冲洗gān净的车辆,重又披上了一层黑血臭ròu。
它们在商场的停车场出口外熄火停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卢营坐镇通讯车。陈浩与严鑫松亲自带队行动。
医疗兵的外科处理能力只是个特长,一旦动手,跟战友一样能顶事。朱明贵迅速检查自己的冲锋步枪、子弹、手雷等,一边跟罗芳道:“呆在车子里,别下去”
罗芳点头,眼看朱明贵打开了车门,突然道:“小心点。”
朱明贵意外回头,旋即冲罗芳笑了笑,脸庞黝黑牙齿雪白:“没事,别怕”他略一想,摘了手枪抛给罗芳:“拿着”
罗芳接了手枪,回了微微一笑。
朱明贵掼上车门小跑去集合了。罗芳打开套取出枪,拨了两回打开保险、小心扣住扳机,而后她持枪在手、轻轻挪到了车窗边,就着车外的月光,扫了一眼七八十米外游dàng的三四个丧尸,微一蹙眉,望向了黑黝黝的建筑。
失去了父母同学,捱过了那么糟糕的事,又亲自品尝过复仇的滋味,她虽然没有一下子变得像这些当兵的一般孔武有力、坚韧冷静,却在一夜之间无所畏惧了,再也不会那么胆小了……
夏晓雪是女人,夏晓雪宰个咋种轻描淡写,那她为什么不能?
……
军人们按人配发了夜视仪与照明,按小队配发了热成像。因为商场旁边、里面不见一个丧尸,qíng况明显有异,加上上一次任务的经验,他们没有直接开车进去。
他们这次没有这里建筑图,还好……
——谢天谢地,这些商业楼盘总是一个模板长得好像孪生兄弟从来没有创新无非大一号小一号最多商场与商务楼换换位置两小队进入商场,分头控制了停车场通往商场内部的东西两个楼梯、自动扶梯出口,以及西北角的货梯出口。
第三个小队进入商务楼,控制了停车场在商务楼内的两个楼梯出口、两个电梯出口——与商场内不同,商务楼内的这四个出口集中在一起,挨得较近,冲锋步枪的火力足以覆盖四个出口。这支小队在一楼大厅找了三个掩护,大的归两个负责机枪的,小的一人一个分了。
停车场出口比较开阔,第四个小队左右分散消失在各自的掩体后,jiāo叉成火力网;第五个小队无声无息没入yīn影里。
第六、第七两个小队沿着停车场入口,散开队形,悄无声息摸进了停车场。
他们背后,是装甲车的pào口、吉普车的机枪。不过后者其实摆设居多,没有足够的人手全额cao作。
这七个小队并非满额。因为有两名狙击手沿着商场楼梯去了顶楼。周围建筑有丧尸,狙击点再好也只能放弃。人手不多,短时间作战,没有观察手自己观察
——围一缺三
不管停车场里的家伙往哪边跑,都会受到“热烈欢迎”
……
罗芳就着星月的光辉,看着军人们行动。
她毕竟紧张,姿势僵硬,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腿就有些麻了,于是略略调了个姿势。
然而这一动之间,罗芳眼角瞄到了什么,当即骇住了罗芳缓缓回头——不知何时,车后七八十米外的丧尸统统不见了一个不留只剩月光落在水泥地上一览无遗
罗芳贴到窗前瞪大了眼睛竭力望去,只隐约看到两个丧尸逃蹿的背影,罗芳愕然旋即扑向驾驶座、翻寻通讯器。
没有、没有
还是没有
去哪了?一路上不是一直在联络、在应“是是是、到到到”的吗?
带走了?
罗芳咬咬唇,看看通讯车那边,翻身爬进驾驶座,贴着车窗玻璃观察了一下外面左右,拧开车门,溜下了车,飞快跑向通讯车。
起先一小段,安然无恙;但是紧接着,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罗芳拼命飞奔
地下停车场里。
这里低矮局促的天花板裂了个四五米宽、二十来米长的口子口子附近,钢筋水泥的顶板、支撑柱、各种管道、地面,好像奶油一样,被搅得乱七八糟。
水管与下水道在最初的喷涌之后,早已歇息了,只剩下一点余留,缓缓地“滴答、滴答”。
地面积水烂臭,遍是砖块地石。
水洼里,倒映着一角月亮。
是的——从这儿抬头往上看,隐隐可以瞧见一隙天空。
一个月不见排放,晚chūn的夜空繁星灿烂,月色如洗。星月的光华慷慨洒向大地,一视同仁地洒遍东南西北,也洒在了这个破败的地下停车场里。
一个伛偻瘦小的人在砖石堆间笨拙地拨寻着什么,丝毫不顾自己趟过了臭水洼。
他遍寻不着,烦躁地换了一处、胡乱推开面前的石堆,却突然盯住了自己脚旁。
他退开一步,扑下身去抠起了什么,捧在手里,似哭似笑地喃喃着,如珍似宝一般将那东西捂在了胸口。
而后他发出了古怪的呻吟与叹息。
……
——就是现在
停车场内,出口北部,十七八米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夏晓雪一按胯下的大黑影,缓缓提起了长枪。
人贴着大黑影的脊背,枪贴着人
但大黑影没动,相反往后缩了缩头,无声无息竖起了鳞片——一片两片绷紧了张开,三片四片斜斜隆起,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微微一翘,十三、十四又绷紧了张开夏晓雪手腕儿略一转,指尖在黑暗里滑过这些竖立的鳞片,当即恍然是车队重骑二、马车二、轻骑八、重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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