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女人则从她们那边拿了个招待访客的一次xing杯子,倒热水。
郑丹丹此时已经检查完了自己的伤势:不用看,凭肢体感觉就知道,胳膊肘与膝盖上有一些擦伤、一些磕碰而来的瘀血。听得阿姨这么热心,郑丹丹连忙谢道:“谢谢您,阿姨。我不觉得饿……”
难道还点菜?她又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卖!
说话间郑丹丹已经瞥到了chuáng头柜上的包,书包。她略一迟疑,想到“自己”车祸刚醒,再问一句也无妨:“阿姨,这是我的包么,我的包也在这儿?”
阿姨闻言好笑:“是,是你的东西。和人一起送过来的。”只以为郑丹丹惊魂未定,也不觉得有什么。
年轻女人正端水绕过chuáng尾,闻言也乐了,把水递给郑丹丹:“先喝口水。小心烫。”
郑丹丹谢过她,小小啜了两口水,放下杯子,拿过书包来。
阿姨则与女儿低声说了几句,年轻女人就拎包出去了。
郑丹丹隐约听到她们商量的是买什么吃,还包了她那一份,便转头看阿姨,朝她微微笑了笑。
阿姨看着,只觉郑丹丹腼腆,乐了:“别不好意思,我也还没吃饭那。这会儿六点了,饿不饿,好歹随便吃几口。”你不觉得饿,那是吓的!
不过晚饭而已,既然不用点菜了,那领qíng就是。所以郑丹丹道了声谢,又送了那阿姨一个微笑,继续翻书包。
书包是威豹的,质量还行,牌子郑丹丹没印象。里面有高三上学期的课本,一只粉红色的米奇钱包。此外是身份证、学生证、公jiāo卡,还有一支大红的三星翻盖手机,八九成新。
这一看之下,郑丹丹当即颇感满意:看这钱包与手机就知道,经济状况不会太坏,这样子,一开始就少了许多麻烦。
至于好不好,郑丹丹倒不介意。她自己能赚钱。
所以余下的最大问题,就是这简丹的父母了。不过遇到了车祸这么可怕的事,做女儿的受了惊吓,就算有小小异常,乃至改了些xing格,当爸妈的,想来也不会介意。
其次,则是邻居亲戚、同学朋友。不过这些又好办许多,毕竟不曾日日相处,而人总是在变的。
钱包内有一张一百的,一张二十的,两张五块的,以及几个硬币。
郑丹丹也没把钱包拿出书包,只抽出身份证扫了一眼:这女孩叫简丹,汉族,1986年3月12日生,住址乃北京市西城区五路通街12号院3幢403室,应该也是户籍地了。
而后是手机,显示时间为2003年09月12日17点52分,周五。
郑丹丹翻完书包,便收集完了信息,也盘算清楚了。
当下,郑丹丹开始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
这一看,郑丹丹不由略有意外:通讯录“家庭”一组内,有父母的手机及单位电话。只是看区号,这女孩儿的妈妈在北京,爸爸却是在青岛。另外还有一个叫孙叔叔的,也在北京。外公外婆在天津,爷爷奶奶在安徽芜湖。其中爷爷奶奶只有电话,没有手机。
一家三口在两个地方?
孙叔叔?
这个叔叔在“家庭”一组里,却不是“大叔、二叔、小叔”,而是带着姓!
还有,这会儿,手机也算普及了,还用电话的人家可不多了。
当然,这个年代,北京户口的孩子,上大学还是占便宜的。所以,如果一对父母离婚,孩子留给京户、留给在北京工作定居的那一方,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也有些男人,离婚时会舍不得儿子,却并不怎么想要女儿。
所以,这个女孩儿,遇到的到底是哪一种爸爸?
好在这两种qíng况,只关涉到往后有两个爸爸还是一个爸爸,别的倒也无碍。
郑丹丹咀嚼完到手的qíng况,微微一笑。
不管如何,从此刻起,没有郑丹丹,只有简丹!
债权债务,全盘接收。
02、qíng报
简丹将书包放回了chuáng头柜,拨了简妈妈的手机。
她并不认识这对夫妻。为了一切顺利,先认一认声音,这样子,呆会他们到了医院,衔接就容易。
“喂?丹丹?!”
“哎,是我。我没事啦。”好多年没叫妈了!“唔,妈……”
“你醒啦?醒了就好。先前医生打过电话了,也说你没事,唉哟——”那边不禁一个哆嗦,“这会儿妈妈听到你亲口说话,还是大不一样!还要多少时间?”
最后一句不是问简丹的,朝旁边去了。而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与另外一人说了句什么。
简丹猜到了八九分:“出租车?”
“是啊,这儿前面堵住了,乌guī爬似的!司机说,快了二十分钟这样,慢了半小时。要不我们下车走过去?走走也就二十分钟吧?”
最后两句又冲着旁边去了。这回那男人也犹豫。这种qíng况,坐车走路哪个快,真还不好判断。当然若是不急,自然坐车里等,没得累着自己;可眼下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焦,这又不一样。
简丹忙劝道:“妈,你坐着吧,别下车啦。走在路上吃灰尘,不如坐在车里跟我说两句。别急,啊?”怎么像在哄小孩?到底谁是妈啊?
“噢,那也好。你头上磕着了?医生说的。”
“就后脑勺一个包包,淤青。好像擦破了点皮,他们给我抹了红药水还是碘酒?包了块纱布,头发剃了一小片。我自己看不到。反正没fèng针。”
“fèng针”两字一出,那边微微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膝盖上也磕着了。左边还好,右边半个巴掌大的乌青。”
“……噢。”
“右手肘关节那儿擦伤了。也包了纱布、也没有fèng针。”
“还有哪儿?”
“没了。”
“……”
“所以我真的没事,妈你就放心吧。”
很显然,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这个当妈的问不出“你确定你没有内出血、脑震dàng、颅压高”之类的问题,结果简妈妈无言了片刻,很自然就道:“那和你叔叔说两句不?”
真是瞌睡遇枕头!
简丹忙应了:“好啊。”而后简丹听到那边手机被递了过去,伴着一句“你女儿要跟你说话”。
这当妈的都这么跟女儿称呼,那这个女孩儿,是一直不曾改口了?
倒是与通讯录里的“孙叔叔”相符。
只是,以目前的qíng况看来,依旧不能直接叫“叔叔”——没改口归没改口,听这当妈的问得轻松自如,这继父继女之间,相处得应该挺不错。所以,叫“叔叔”很可能太生疏了。
“喂,丹丹?”
“哎。”简丹应过一声,略掉了称呼,“我没事的,别担心。”
“嗯,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换了句新的,“没事儿就好。”
听起来是个嘴笨的。
简丹只好放弃合作预期、独立寻找话题。她先把之前汇报过的伤势qíng况,又给这一位说了一遍,接着连“书包就在chuáng头柜子上搁着”,“东西都好好的”,“手机一点没磕坏,这不正在用么”都说了,最后则夸起了同房的热心阿姨母女俩。
那边基本上没说什么话,只“嗯、嗯”应了几声,又说了几回“那就好”之类。不过,那边显然听得很认真。这一点从应声的时机上,可以判断出来。
末了,这位孙叔叔又把手机递还给简妈妈。
简丹与简妈妈又聊了几句。最后还是当妈的担心女儿累着,让简丹休息养神,才结束通话。
简丹挂了手机,往现有qíng报里、“孙叔叔”该条目下,又添了一条:实诚。
作为一个烈士,简丹对自己能够再度拥有生命,感到非常满足!
所以接下来,简丹冲每一个人微笑……
同房的阿姨,推门而入的医护。
第一个是护士。女,奔四的年纪,夹着个文件板,问了简丹“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感到头晕”之类,语气带着职业xing的温和,一边问一边白大褂口袋里拔下支圆珠笔填了表,不一会儿便匆匆走了。
第二个是医生。男,瞧着三十不到,由之前的护士带路领到门口。
那护士没进来,依旧脚步匆匆,继续去忙了。医生例行检查主要针对简丹头部的撞伤,膝盖手肘上的只问了问。简丹说没事,他也就没看。
而后例行程序完毕,这医生并没立即走,也不曾坐下,站着又额外与简丹闲话了两句,连带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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