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既然现在要走,佣人便赶紧叫来了司机,把她送了回去。
有司机送也好,让她十点半不到就到了馄饨店外的短巷。
她匆匆往馄饨店走,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馄饨店外的柱子旁等着她。
“文皓?”
她顿住脚步,微微讶异,“好长时间没看到你!”
申文皓走上前来,笑容浅浅的看着她:“我回法国去了,昨天才回来。”
其实他是今天下午才到。
法国那边有些事还没处理好,却听见了她跟牧思远将要订婚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过来能做什么,他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意愿赶来而已。
——昨天才回来——
顾宝宝有些不解,古信扬现在都没在这里了,他还回来做什么?
这时,顾妈在阳台上看到了她,叫道:“宝宝,你回来了?”
她赶紧答应了一声,又对他说:“上楼去坐坐吧。”
他来这里见过顾爸顾妈,加上和顾宝宝的同学关系,大家也都很随意。
于是他点点头,跟着顾宝宝走上楼。
走进客厅一看,出去时还空着的客厅,居然放了几个藤编的箱子,箱盖上贴了大大的喜字。
“阿妈,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顾妈一笑,“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晚上牧老爷派人送来的,这是旧礼。”
说着,她揭开其中一个箱盖,只见里面是一筐瓜子和花生,还混着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顾宝宝还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顾妈已经抓了一把放在她手中:“来,这一把放到衣服口袋里。”
她低头一看,才看清那金光闪闪的,居然是金瓜子和金花生!
“来,来,文皓,”顾妈热qíng的招呼着,也抓了一把给他:“你可是第一个吃喜瓜子的贵客,订婚宴那天,一定要来啊!”
申文皓看着掌中混着金子的瓜子花生,压下内心的苦涩,笑问道:“顾婶,日子定在哪一天?”
“下个星期二!”
下星期二!顾宝宝一愣,今天已经星期三了,这么快!
“宝宝啊,”说着,顾妈一边站起身来,“你陪文皓坐坐,你阿爸腿疼又犯了,我去给他敲敲。”
顾宝宝点点头,转身拿了一瓶果汁,招呼他在沙发坐下了。
“文皓,”她婉转的问:“古信扬去南非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大概是知道她心里真正的疑问,抿唇一笑,摊开手中的金瓜子,“我来,正好可以参加你跟牧思远的订婚宴。”
他避而不答,她也没有再问,而是下意识的低头,“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他将这代表幸运与祝福的金瓜子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宝宝,今天的一切都是应得的,你不要感谢任何人。”
她心中一暖,却依旧只能说三个字:“谢谢你。”
谢谢他的祝福,谢谢他没有再拿心中的感qíng来为难她。
只是,如果他能将她彻底忘掉,去寻求自己真正的幸福,她会更加高兴。
“文皓,”她露出微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你婚宴上的宾客。”
闻言,他心里涩涩的,忍不住说:“当然可以,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文皓!”她握住了他的手腕,眼里带着祈求:“不要这么说,请不要……”她真的背负不了。
他却突然笑了,“顾宝宝,你紧张个啥?”
他捏捏她的脸,像初中时那样玩闹着说:“你不会以为我会终身不娶吧,别逗了,我可是申家单传,要找个女人传宗接代的!”
他说得那样认真,她一时无语。
希望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开过玩笑,他总算敛起笑意,认真的说:“我在这边还有点事qíng,处理好之后,我就回法国去了。我听说你跟牧思远要订婚,所以来看看。”
顿了顿,他反握住她的手,真诚的说:“宝宝,恭喜你!”
“谢谢!谢谢你,文皓。”
她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意,可是,他为什么在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落寞?
为什么?
跟牧思远在一起,不是她盼望已久的事qíng吗?为什么她还会不快乐?
“宝宝,你怎么了?”他心中为她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宝宝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看到她的不开心,但她立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淡笑,她就是这样的xing格,开心写在脸上,痛苦却深埋心底。
所以他没有再问,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他便起身告辞了。
顾宝宝送他到楼下,一边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法国。”
“看看吧。”
模糊的灯光下,他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做了个手势让她回去,什么也没有再说。
不是他不愿意说,是他说不出口。
他要办的事,就是看着她幸福。
她真正得到幸福的那一天,就是他离去的时间。
车子开到红灯前停住,即便是深夜,依旧还有长长的车队。
他不经意的往窗外看去,却见路边不远处的落地窗内,一男一女正围炉而坐吃着火锅。
他一愣,再仔细看看,不正是牧思远和郑心悠吗?
只是,相比于牧思远暗中不断看着时间的焦急,郑心悠吃得是那般悠闲。
片刻,她又抬起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看服务员一边听一边写,应该是她又点了什么。
牧思远看着,脸上的笑有些无奈,唇角动了一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郑心悠像没看到似的,点好东西以后,又接着吃起来。
她是真的没看到吗?
申文皓冷冷一笑,他分明看到她将脸撇过来时,那一抹挂在唇角的得意笑容!
心头不由地一震,他想起了顾宝宝眼底的落寞……
已经十二点。
他应该还没有到家吧,否则一定给她打电话来了。
“宝宝,”忽听阿妈在卧室里叫她,她赶紧答应了一声,起身走入卧室。
阿爸阿妈都还没睡,阿妈手里拿着几张大钞,正往一个红包里装。
“宝宝,”顾爸抬头看着她,“明天你去趟三叔家里。”
三叔家?她皱眉,三叔家不是在乡下吗?
她还是好几年前去过一次,来去坐车要五六个小时呢!
“为什么去三叔家?”她问。
顾妈将装好的红包放入她手里:“三叔的儿子结婚,我和你阿爸要顾着混沌店去不了,你就代表我们家去喝喜酒吧。”
她去?可是她找不到。
顾爸看出她的疑问,已然道:“我跟你三叔说了,你只要坐车到村口,你三叔会去接你的。”
顾妈也跟着说:“眼下你也要订婚了,到时候也要请这些亲戚来捧场,我们可不能失礼在前。”
哦。她楞楞的点头,那她只好去喽。
回到客厅窝进阿妈给她铺的沙发chuáng,电话便在这时震动。
看看时间,十二点十五分!
哼,这么晚。她心中气闷,故意等电话震了好久,才接起来。
“宝宝,”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怎么才接电话?”
一贯霸道的语气,这一次她却生气了。
这么晚才打来,她睡着了可不可以?
“我睡了,”她嘟起嘴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话虽这样说着,心里依旧是不舍,所以迟迟按不下挂断键。
他在那边一笑,“怎么,小东西生气了?”
她翻了个身,嘟着嘴不说话。
“别生气了,否则我就要用对欢欢乐乐的办法来对你了。”
“什么办法?”依旧是极不qíng愿的开口。
“这个电话里说不清楚。”他回答,“明天你来公司,我就告诉你。”
还要来公司啊,她才不要。
而且,明天她还得去三叔家里喝喜酒呢!
“不行啊,明天……”她脱口就要说出来,阿妈的话却在此时浮现脑海。
——无论你有多么的喜欢他,以后你都只能表露一半出来,还有一半你一定要藏到心里——
她眼露狡黠的一笑:“明天再说吧,我现在真的想睡了。”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那好吧。”听她的口气像是困极了,牧思远便挂断了电话:“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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