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可以带家属啊,早知道我们也带了,害得现在只能光眼红别人喽。”
玩笑的语气,并没有任何的不礼貌。常悠悠却立刻感觉到一阵尴尬,心里猜测,这顿饭是不是别人的私人聚会,所以从来不带女xing朋友出席。偏偏何子衿一句话,她便屁颠颠儿的跟着过来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何子衿说:“这是悠悠。”
他说完也没有太多表示,又将在座众人的名字一一报了一遍。这才招呼侍应生要了菜单,轻轻推到她面前,说:“看看要吃点儿什么。”
常悠悠是真有点儿饿了,中午倒是吃了不少,可是那么多领导在旁边儿,加上吕墨一直在那儿cha科打诨,完全是食不知味。下午又陪云薇喝了点儿酒,肚子里边儿早就空了。
她还有点犹豫,何子衿又说:“你点自己的就成,他们的你不用管,饿不着他们。”
常悠悠便听话的低头翻菜单,半晌又抬头问:“那你呢。”
何子衿微扬眉,笑起来,懒懒的靠过去帮她翻菜单,施施然道:“我的你就一起点了吧。”
“噢……”
常悠悠点头,木然的应了一声。她并不知道,其实此刻,其余的众人已经是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晚餐被侍应生端上来后,苏宸疑惑的指着何子衿面前的盘子问:“子衿,你不是不能吃辣么?”
正在大快朵颐的常悠悠,听到苏宸这么说,着实意外,忙举起手,口里含糊不清的说:“我点的……何子衿,你不能吃辣嘛?”
何子衿淡淡笑,捉住她举起来的胳膊:“坏毛病还真是多啊,现在又不是小学生上课,举什么手呢。”
他说着,慢条斯理的用汤匙舀汤喝。
常悠悠眨眨眼,想了想,凑上去不怀好意的问:“何子衿,那上次我们去吃火锅,你不肯,是不是因为你不能吃辣?”
何子衿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少说话,多吃饭。”
常悠悠小心的吐吐舌,得意的笑,心里暗暗高兴,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总算让她逮着短处了。
两人的互动,被旁人看在心里,心中均是讶异。他们这拨人,认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何子衿最反感的就是,带女人参加他们这群朋友的各种聚会和饭局。更别提,会跟哪个女人有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何子衿虽未开口,众人却认定了某种事实。
常悠悠哪里管得了旁人如何想,对着一桌子珍馐佳肴,她举着筷子,心里暗暗高兴,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利用何子衿不吃辣这点,好好整整他。
“怎么了?”何子衿看她出神,主动伸手夹了一筷子根本看不出原型的ròu松到她的盘子里,“这是这里的招牌菜,虽然不是你爱吃的辣味,但是口感很好,你试试看。”
常悠悠笑笑,低头,顺从地吃了一口。
“好吃么?”何子衿在背后抚着她的长发。
常悠悠满足的连点头,何子衿也满意的看着她的样子,淡笑不已。他的心qíng看上去颇好,很热qíng的招呼其他人。
一直看常悠悠吃的差不多了,何子衿才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认真的对着她的眼睛说:“现在心qíng好点儿了,是不是该给常先生回个话,报个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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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1
常悠悠盯着他手里的手机,顿住了筷子,半晌不吭声。
何子衿并不着急,只是笑了一下,转身在身后的茶几上抽了根烟,没有点上,只是含在嘴里,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对她说:“悠悠,刚刚在车上跟你讲的,又忘记了,是不是?”
常悠悠没忘,何子衿在车上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说,把他当做朋友也好,兄长也罢……从来没人这样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对他的感觉,莫名的亲近起来。
她姓常,这个事实是不容抹煞的,她明白。
她仍在犹豫,何子衿却突然捉住她的胳膊,站起身。
“你们先聊着。”
他对众人打了声招呼,再没有多余的话,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
常悠悠被他带着走,他的步子迈的很大,一点儿没有配合她的意思。她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了廊子尽头,那里有着很大的落地窗户。
他们并肩站在窗户后,眺望远处的霓虹。远处的高楼一到晚上便开始亮灯,整夜通明。从他们的角度看,远处灯火闪亮,将整个夜空映衬的斑斓通透。分明是该看着热闹的灯火,常悠悠却又觉出一股莫名的寂寥。
像极了她和他,明明是两个人,却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寂寞。
常悠悠捏着手机,贴在耳侧,她回身看了一眼何子衿。他正慢慢的走回去,留给她一个微显萧索的背影,还有一个单独自由的空间。她不再看他,只是低下头,用鞋尖儿一下一下的蹭着廊子上的地毯。
“悠悠……”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常有良特有的沉稳,除了音调微微向上扬起,听不出一丝异样,更没有何子衿所说的担心。
“嗯。”常悠悠闷闷的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他,“听何子衿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们领导有意给你安排调职,你拒绝了?”
“嗯。”
“那个小电视台,按我来说,也没什么前途,你回来,我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是当个主持人还是做个小白领,随你挑,你看怎么样?”
“你找我就为了这个?”常悠悠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gān涩,明明答应了何子衿,要好好跟常有良说话,可仍是从心底涌出一股厌恶。
轻轻的一声叹息,几乎低不可闻,却仍是清晰的从听筒那边,透过无线电波,传到她的耳里。
“……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有时间再说吧……工作很忙。”
“悠悠,你觉得何子衿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你要不要……”
“谢谢您的好意,他怎么样,我跟他会怎么样,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qíng!”她厌烦的阻止了常有良的话,良久,那个憋在心头很久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卖出去么?”
“常悠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没家教的话,你从哪里学来的!”愠怒的声音夹着几声重重的咳嗽,甚至显出一丝苍老。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甚至笑了笑,语带讽刺的说:“常有良,我本来就没有家教,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是个孤儿,这些,你都忘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愈来愈重的咳嗽声,旁边有温柔的声音在劝慰着,常有良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悠悠……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常悠悠突然不想听下去,狠狠的切断通话,再迅速的抹了抹眼睛,整个人顺着落地窗缓缓滑下去,就这样坐在地上。
何子衿其实一直没有走远,他在廊子的转角处猛抽掉了一支烟,小小的转角,他看似无比耐心的踱着步子,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实心中已是莫名的焦躁。
他能听到她讲电话的声音,距离太远,听的虽不甚分明,他却仍能从中分辨她的qíng绪。他在心里说,悠悠,想要坚qiáng,就对自己狠点儿,别哭,别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讲话的声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抽泣声。声音太轻,太低微,好像普通的呼吸声都能将它掩盖掉,分明是竭力隐忍着的,却那样清晰的传到他的耳里。他的心中骤紧,只因想起那次在长顿,她也是这样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泣,委屈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终于大步的走出去,走到她面前。
她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还未擦gān,因为抽泣,就连身子都在轻轻地颤抖。他用力的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尽是一片湿意,汗水,亦或是泪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许是因为泪水的关系,更显得乌黑明亮,亮到几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倒影,那样的清楚,那样的真切。
常悠悠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子衿,他蹲在自己面前,那样的近,她的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脸。
尽管如此,她仍是牢牢的揪住他的领子,整个动作几乎是不带任何思考的。像是终于寻到依靠般,她将脸埋下去,一声不吭,心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软弱。
仿佛,只要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切就都像是场噩梦般,她终究会醒过来。
何子衿的一只手圈住她的肩膀,也不说话,她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衣服,那股子湿意熨贴着他的肌肤,火一般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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