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_莓果【完结+番外】(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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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居然不是常有良,而是另一个温柔的声音,语速缓缓的,极具耐心。

  “今天是你生日,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

  “我爸爸已经死了!”常悠悠冷冷的打断她。

  “……”那边没了声儿,半天,柔柔的女声轻轻笑了笑,说,“悠悠,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老常他,其实很惦记你,他就你这么个女儿……”

  常悠悠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脑仁有点儿疼,像是要被人用力掰开似地。

  经过沁芳园的时候,老高停下车道:“我去给您买点热的,常小姐,麻烦您在这儿等一会儿。”

  他把常悠悠独自留在车上,让她痛痛快快地哭。

  老高关上车门,走到常悠悠看不见的地方就开始打电话。

  “何先生,常小姐有点儿不对劲。”

  “她刚刚在车上哭的很凶。”

  “她刚刚接了个电话,好像,今天是常小姐的生日。”

  “是。”

  何子衿挂断电话后,悄悄看了眼爷爷,爷爷正闭着眼睛听戏。他想起在超市门口遇见常悠悠的qíng景,原来今天是那丫头生日啊。他轻轻叹了声。

  老高一直把常悠悠送到楼下,帮她把在超市买的东西,还有在沁芳园拿回来的食盒,都拎到门口,也不肯喝口水,便匆匆告辞,下楼开车走了。

  何泽平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口,何子衿跟他一起下车,两人慢慢的朝着何家园走去。

  何家园东边有一处独立的木屋,面积不大却很齐全,甚至还有一个不算小的露台花园,因为常常叫人来打扫,屋里显得整洁gān净。

  何子衿半倚在木制窗台边,他打量这个房间,整洁而普通,甚至有些老旧。大伯已经在木屋准备好了香烛,木屋里有几个牌位。

  除了何家的老祖宗,还有何子衿的祖母,父亲,大伯母。

  何子衿跟在何泽平身后,上了阁楼,楼梯是老式的木板,踩上去甚至有点“吱吱呀呀”的声音。阁楼的大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寒风与湿气。两个人换下了身上的衣服,穿上简单的素服。

  上完香,何子衿关好木屋的门,三个人绕回大院。老远听见梁阿姨微尖的声音,正在教保姆腌菜。爷爷好这口,他常说,一口玉米粉粥,一口梁阿姨的腌菜,比吃国宴都来得痛快。也难怪爷爷这样赞不绝口的,梁阿姨这手艺,基本上算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独家传授,手把手教出来的。

  梁阿姨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忙迎上来,说这次怎么这么晚。何子衿解释,说自己有事耽搁了。梁阿姨叹了一口气,说,咱家怎么看着这么冷清呢?她看向何政清,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你们俩,就两个老光棍儿。

  何子衿一听这话茬,半侧过头去看大伯父,大伯父原本是高大魁梧的,被梁阿姨这么一数落,脸上也是讪讪的。大伯父跟大伯母结婚后不久,大伯母染病,没多久便过世了。此后,大伯父再没有娶妻,自然也没有孩子,对他视如己出。

  何泽平口里哼了一声,现在何家,可不就是两个老光棍,外加一个糟老头子?他卷了卷袖口,瞪了那两人一眼。

  梁阿姨摇头,笑着进去,又让保姆给他们泡茶。回过身来对三人说,一会就吃饭。

  “梁阿姨,不用忙……”何子衿见爷爷瞪着自己,便笑道:“爷爷,明儿我再来看你。”

  “你少在这儿忽悠我!你,你,政清,你不是在张罗给他相亲吗?qíng况怎么样?”

  何泽平军部出身,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何子衿一时倒被他给唬住了。

  何政清陪着笑:“爸,您别这么大火气,子衿也不是孩子了,好好儿的,还愁娶不着媳妇儿?”

  “我们何家可从来不做亏心事,这政廉走的又早,哪天我两腿一蹬,人说起来难听,何家就剩两个老男人了,算什么事儿?”

  何泽平来回踱了两步,严肃的看着何子衿,压低了声音,问:“子衿,你老实跟爷爷讲,你那玩意儿是不是不中用?”

  “绝对不是!”何子衿满头大汗,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

  何泽平看他答的利索,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我不管,我不管了,政清,这事你给我重视起来,早点给我办喽。”

  “是,爸爸。”何政清应着。

  何子衿为了让何泽平开心,又陪着他喝了些酒,老爷子平日里也没空,今天还是临时从军区回来。一家老小,统共就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即使对酌,也显得冷清。

  从何家园出来的时候,已经快第二天凌晨了。

  何子衿站在街口,老高的车已经在路口停好了,他喝的并不多,只是酒jīng上脑,难免觉得有些晕眩。

  他上了车,老高问他:“何先生,我们现在去吗?”

  何子衿眯了眯眼睛,说:“去。”

  天太晚了,老高开着车转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仍在营业的蛋糕店。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小小的蛋糕房,周身都漆成了rǔ白色,甜甜的奶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何子衿下车去买蛋糕。店里的员工准备收工下班,透明的玻璃柜里只剩下一个蛋糕,玫瑰边儿的,巧克力字,清清楚楚的写着:早生贵子。

  何子衿摸了摸鼻尖儿,笑,指着蛋糕问:“还有别的么?”

  服务员说:“先生,对不起,已经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蛋糕。”

  何子衿犹豫着,这蛋糕买是不买?可这早生贵子,算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看他发愣,又赶着下班,便催促道:“先生,我们快打烊了。”

  “行,就拿这个。”他抽了抽嘴角。

  ☆、【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9

  何子衿拎着这一大盒蛋糕,站在常悠悠家门口的时候,心里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感觉。

  借着楼道里氲huáng的灯光,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

  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站在一个小女生的家门口,拎着一盒土了吧唧的蛋糕,尤其,蛋糕上还写着“早生贵子”这样匪夷所思的四个字。

  何子衿觉得自己很二。

  他甚至有些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防盗门旁边有门铃摁扭,何子衿摁下去,没有声音,原来只是个摆设。大半夜的,旁边儿还有居民,让他敲门,他有点儿做不出来。

  他把手机掏出来,摁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发了一条讯息出去。

  “睡没”

  他平时哪有发手机短信的习惯,对于各种输入法都不熟悉,偶尔需要发消息,也都是有Anna或是薛林代劳。

  常悠悠这会儿还没睡,一个人抱着抱枕,窝在房里,心不在焉的看碟片。心里虽奇怪何子衿怎么会在这个点给她信息,仍是很快回复过去。

  “没。”

  过了很久,常悠悠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呜呜”的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这次字数多了些。

  “这么晚想去给朋友庆祝生日会不会太冒昧”

  这段话没有一个标点,常悠悠又回头去看刚刚的消息,也是没有标点。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何子衿的习惯还真是与众不同。幸好只是几个字,若是再多点,她一口气念下来,估计会喘不过气来。

  人跟人之间的待遇还真是不一样,自己过生日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越想越难过,委屈从中来,险些又要酸鼻子。

  “去吧,等一下就过十二点了。”

  常悠悠发完消息,又抱着手机等了很久,心里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朋友那里,一起在庆祝生日了吧。究竟是怎样的朋友,能让何子衿这样的人,大半夜的跑去给她庆祝呢。

  愣神的时候,手机响了,何子衿的电话。声音压的有些低,又带着点儿不耐烦。

  “我已经到了。”

  常悠悠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怔了半晌,说:“那就敲门啊。”

  “那你开门。”

  这话已经是极为不耐烦了,常悠悠有些莫名其妙,好半天才惊醒过来,来不及换衣服,穿着那身灰不拉几,还印着狗熊图案的睡衣,迅速的爬下*去开门。

  果然。

  门打开时,何子衿正好转过身来,身后窗外是浓郁青翠的植物,甚至还有一丝沁凉的清甜从窗口飘进来。

  他熄了烟走过去,修长的身影遮盖下来,眼中有忽闪明灭的光。

  他的表qíng也是淡淡的,把手里的蛋糕塞到她怀里,又将另一个纸包搁在蛋糕盒上。

  常悠悠心中一动,却又像受了惊,双手捧住手里的蛋糕,还有上面的那个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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