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流年朝朝_破破【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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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予可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月光下,墨黑的眼睛漾着一些我说不清楚的qíng绪。

  他看着我,浓密的睫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蜜:“我们的关系哪里好了?”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这家伙怎么纠结于这种不可证明不可量化的事qíng上呢。我只好说:“你送过我裤子、鞋子什么的,关系当然好了。”

  方予可苦笑:“这样就能说明关系好啊?”

  “那当然,到现在连QQ秀都没人送我一套呢。而且,我穿三点式被你看过,我都无所谓了。我差不多也快看光光你了。所以我们关系最铁了。”证明我们良好的关系时,我无疑用了最烂的佐证。

  方予可终于发自肺腑地笑,笑完低声道:“林林,如果有一天,还有人跟你说,让我们一起恋爱之类的话,你会不会也像刚才那样?”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自己该谈场恋爱了,但不希望自己只是为了谈恋爱而恋爱,还没到那么可悲的程度吧。我看见文涛,连心跳的频率都不会变一下,和看见小西时完全不一样。唉,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是个很难的事qíng吧,尤其是像我这样没特点没特长的人……”

  方予可打断我:“你很好,不要老拿自己跟别人比。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逻辑的事,跟有没有特点有没有特长没关系。何况你的特点藏都藏不住。”这是方予可首次正面夸奖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把我损成什么样子,他肯定是忘了。可惜我是记仇的。

  不过,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什么特点什么特点,快跟我说说。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特点。小学老师写期末评语,每次轮到写我的时候,都要费好多脑细胞,后来他们偷懒,每次抄袭前一任的老师,最后我六年的评语都是惊人的类似……”

  方予可笑:“你看你每次都能整出点有的没的来,这就是你的特点。你以前不是每次都豪言壮语说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你幻想自己是朵鲜花就好了。”

  我嘟着嘴:“自己说和别人称赞是两回事qíng嘛。我有自知之明的,我要是鲜花,那世上的牛都不敢拉屎了。”唉,我这个在极度自卑和极度自大中摇摆的人!

  方予可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如果我们去年放烟火的时候有月亮就好了。不都说月亮明白我的心吗?它肯定能明白我当时对着天空说的那句话有多认真。”(cha花:跟林林一样健忘的人去重读20章)

  我忽然想不起来他当时喊的是什么了,只好cha科打诨说:“亏你还是个高材生呢,这么有名的歇后语都没听过啊。大年三十看月亮——痴心妄想啊。”

  方予可的瞳孔黑得都要浓出水来。他轻轻地叹口气说:“是吗?”便陷入沉默,直到茹庭穿着单薄的礼服出现在花园中。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我的冤大头文涛。

  茹庭紧张地问方予可:“怎么了你们?”

  我假装轻松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其实我想说的是,他犯生理期呢。今晚的男主角拉着我跑出来,我跳进huáng河也要洗不清了。幸亏刚才文涛已经拉我跳了一回huáng河,显得这点小事不是那么足以为道。

  文涛貌似很享受在huáng河里洗澡:“跳板,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花前月下,不如我们畅饮一杯吧。”我感到全身的汗毛都在集体起立,跟文字打jiāo道的人是不是不管他穿着多时尚的衣服,都能让人闻到一股酸臭味。好好的场景非得吐一句酸诗来破坏,比如他要说句“今天外面天色不错,让我们烤jī翅膀吧。”就会让我感动很多。

  我回了他一句:“姐姐我不是天桥上画纹身的,整不出你说的这些恶心的画面出来。”

  文涛笑:“我保证,以后在跳板面前,一定要慎思慎言慎行,然后让她慢慢喜欢上我。我对月老发誓。”

  听到这种誓言,一般人都要热泪盈眶一下。我不是俗人,当然有那么一丝热流涌动。尤其是在这夜色朦胧、树影婆娑的晚上,现实中那些丑陋的杂质都被过滤,只剩下触人心灵的辞藻在耳边回dàng。

  只可惜文涛的耳钉折she的月光太亮,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面对他:“文涛大哥,我们只认识一天,要说你对我一见钟qíng也不可能。昨天你恨不得骑我脑袋上,高傲得不得了,现在忽然180度大转弯,谁都知道有问题。我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跑,你不能欺负我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mm啊。有什么企图你直接说。”

  文涛笑:“小跳板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喜欢人gān嘛要用这么奇怪的逻辑去推理呢。喜欢就喜欢了。刚才你在喜欢的人面前傻怵的时候,你怎么不动脑筋思考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要说真要图点什么,我就图你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他学的专业的缘故,让他说话这么犀利,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什么话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的人。

  文涛见我不说话,接着说:“今天晚上也差不多了。茹庭你和方予可应付一下现场的宾客,早点休息吧。我和跳板就先回去了。”

  我乜眼看他。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有要回去的意思了?我今天晚上就吃了片曲奇饼gān,还没回本呢……

  方予可对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茹庭拉了拉方予可的衣袖,跟他使了使我们这边的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做电灯泡,破坏我和文涛的幽会;但是我明白茹庭的深层含义是让我不要棒打鸳鸯,让方予可撇下她送我。

  我立刻说:“不用你送。我和文涛回去就行。你看人家穿个英国装,怎么着也是有绅士风度的人。我不得牺牲自己让他表现一下。”

  文涛得意地jian笑,衬得方予可的眼神特别yīn郁。

  出租车上,文涛lànglàng地问:“跳板,你有没有觉得方予可喜欢你?”

  我觉得新闻工作者很麻烦,尤其是像文涛这种向狗仔队靠拢的人更麻烦。我支着车窗问他:“你能不能说几句在谱上的话?平时也是这样的人吗?那你每天真是够折腾的。”

  文涛笑:“我只在我感兴趣的人、事上折腾。之前我很少参加派对,就是怕应酬。”

  “您还怕应酬?你今天应酬得我都想哭了。遇人不淑啊。”我感叹。

  文涛说:“你真没感觉方予可哪儿不对?”

  我懒得理他。

  文涛自言自语地说:“人确实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茹庭假装看不见就算了,你也看不见。以前听茹庭说方予可多杰出多伟大的时候,我还很期待,没想到连点男人该有勇气都没有。”

  我狐疑地转过头看后座的文涛:“莫非……你喜欢方予可?而我就是在bl里连pào灰都称不上的掩人耳目的女主?”这回我倒不是永恒的女二号了。

  文涛深吸了口气:“小跳板,你好不容易转脑袋的时候,可不可以尽量让它朝着正常的方向?”

  我嘟着嘴说:“因为你们都不太正常啊。方予可突然要我说明我们的关系是有多铁,而你又冒出来轰炸我的脑袋。本来脑子就不太好用了。”

  文涛凑上来说:“感qíng不轰炸脑袋,它轰炸心脏。如果你的心坍塌了,脑袋再转也无能为力。”

  毁容(一)

  天气一天天地变暖,上游泳课冷得哆嗦的幅度也渐渐变小。好几个原本不会游泳的同学现在已经能沿着泳道游两来回了。而我生xing怕水,在水里扑腾半天,站起来一看,发现自己仍固执地在原点,往前游个半米都没有。我那一肚子消毒水就又白喝了。朱莉每次看我游泳就无比惆怅:“哪怕是块秤砣,也得产生位移了啊。”然后她便潜到水底下看方予可游泳去了。这个人渣!!

  我正愁着游泳技术停滞不前,却不料更愁人的事qíng发生了。

  在上完四月底的一堂游泳课后,我全身奇痒难忍,刚开始我还不怎么在意,以为就是对柳絮敏感罢了。这时节北大柳絮飘得跟下鹅毛雪一样。起初我还觉得làng漫,也可能是因为《冬季恋歌》热映没过多久,男女主角在大雪纷飞时相依相偎的经典还没磨灭,我特追求意境地在柳树底下走了两趟,走完后人就跟弹完棉花似的成了白毛女。

  但第二天起chuáng后,我脸上、身上都起了一块块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ròu团,看上去就像如来佛头顶上的ròu髻扩散到了头发以下的部位。我照着镜子心想完了,还没整容就先毁容了。

  朱莉早晨起chuáng朦朦胧胧看到我,便吓得尖叫。最后其他两位也被吵醒,纷纷过来围观我的新造型。

  这帮无良的人心满意足地围观后,才说出一句人话来:“这个好像靠红花油云南白药之类的解决不了,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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