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晚上能从梦中惊醒好多次,醒来便不能睡,一直睁着眼睛,那些惨无人道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遍/遍闪过,又一遍/遍反复重播,恐惧象毒蛇一样慢慢缠住她的喉咙,身心如同被扔进油锅里一次次煎炸。
手机总是处于关机状态,倒不是手机有什么毛病,而是她开学没有去上学,又消失了好几个月,不想被米娅轰炸。
事实上她这部手机xing能不错,属于比较耐用的款式。
记得当时村长把这部一千多块钱的手机递到她手里时,双手激动地都在抖,“唐三啊,你是我们村里第十个考进名牌大学的孩子,也是第一个能考进名牌大学的女孩,这是村里奖励你的手机。你呢,也别太介意村里的那些个三姑六婆,她们就是一帮粗俗的乡下女人,没事就喜欢嚼舌头,东家长李家短,不理就是了。你是读过书的孩子,不要跟她们一盘见识。以后进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多回报社会。”
想起这个qíng景,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爷爷奶奶,忍了几次没给他们打电话,她从小被他们带大,一有什么qíng绪总是瞒不过他们,哪怕她仍象平常一样笑嘻嘻的,可他们就是能听得出她声音的不平常,所以想想没有打。
记得蜜月的时候她说想爷爷奶奶,温贤宁当时无比温柔体贴地说,“过几天我陪你去一趟乡下”,那时候听来是多么甜蜜温馨啊,现如今想来倒是觉得无比讽刺,其实他当时也就是个敷衍,她却当真了。
唐珈叶,你真蠢!她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手机不小心被按了开机,无巧不巧一个电话打进来,居然是温母。
犹豫着按下接听键,开口却不知道该叫什么,她不过是温贤宁的傀儡妻子,妈是不能再叫了,叫了会时时提醒自己如今处在什么样讽刺的位置上。
再者,她嘴里和舌头上全是那天被他用热水烫出来的血泡,虽然医生一直在给她消肿,可仍有几处顽固地肿着,嘴角也因为他那天煽耳光太多有撕裂,以至于现在说话并不太清楚,需要花大力气去说,于是接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母可不高兴了,“怎么连声音都不吱一个?”
深呼吸,又深呼吸,连做了好几个,唐珈叶才迟疑着用力挤出声音开口,“妈,什么事啊?”
“什么事?装什么糊涂?你在哪儿?怎么连着几个月不见你的面?”温母的口气有些冲。
“我……我在乡下……”唐珈叶更加支吾,嘴角的裂口刚刚长好,一动就疼,她忙用力捂住。
这个理由显然惹恼了温母,口气越加不善,“乡下?你在乡下待几个月?你疯了吧你,你是几岁的小孩子吗?你不小了,都成家了,是我儿子的妻子,你要做的是怎么服侍他,让他每天舒舒服服地去上班,然后去打理整个温家,你要让你的丈夫放心在外面打拼事业,无后顾之忧,并不是去什么乡下待着,温太太!”
最后一个称呼刺得唐珈叶一个哆嗦,抿唇轻声回答,“不,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我在乡下有事……过段时间我会回去,当面向您道歉……”
“道歉?你就知道道歉?我要你的道歉有什么用?”温母似乎怒气难消,越说越愤慨,最后“啪”一声挂断电话。
唐珈叶淡然地收了线,关机。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第一时间急着去向婆婆解释,可现在没必要了,以前她是因为想要和他过一辈子,所以想着一定要搞好婆媳关系,不让他夹在在间为难。现在她做这么多,只会让自己更加觉得好笑。
十月中旬的南方仍然是一片温暖如chūn的景象,虽然国庆那几天寒流来袭,但这几天已经开始渐渐回暖。
秋季是一年中最萧条也是最尴尬的季节,大多数人通常都不太喜欢这个季节,因为秋季过去,下面紧接着而来的是冰天雪地的寒冬。
在盥洗间的镜里出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她脸上的红肿及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出去见人了。
唐珈叶手里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对着镜子用力笑笑,一口洁白漂亮的牙齿中间突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窟窿,是那么突兀与不自然,那里是被他打掉的牙齿曾经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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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咸鱼某依不想说太多,后面自有分晓,大家不要急啊,因为是连载,不能在一章里面把所有qíng节写下去,下面有转折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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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9镶牙(3000字)
正文Chapter89镶牙(3000字)以前她很喜欢笑,不管苦与甜,不管悲伤与快乐,她总是笑,整天乐呵呵的。
米娅总说她没心没肺,其实她是太有心有肺。生活太苦,小小年纪就已经背负了连成年人都无法背负的东西,渴望的和想得到的又远在天边。
如果再整天愁眉苦脸,一味消沉,弄得年纪越来越大的爷爷奶奶不开心,不更加是罪过吗?
所以,不如笑吧。
卷有人骂你没爹没娘,你得笑;有人指桑骂槐骂你是野/种,你也得笑;还有人乘晚上放学,躲在玉米地里企图把她拉进去,被在另一块田里gān活的邻居大婶听到,那人吓跑了,邻居大婶当时以为自己撞破了他们的好事,马上走了,事后本来是受害者的她成了全村的笑柄,你也得笑。
哪怕是哭,你也要笑着流泪。
因为你越是笑,越是表明你越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越是想伤害你,想要看你笑话的人越是无法得逞。
娈坐了几个月的轮椅,重新能走路,唐珈叶感觉到无比庆幸,事后听医生说因为时间耽误太久差点她要被截肢。
截肢?难以想象,她低头边往楼下走边冷笑。
从现在起,她还得笑,要笑对生活,笑对那个变态、魔鬼,因为是他教会了她伪装,是他教会了她另一种生存法则,她不知道别人面对这样的事是怎么处理,是饮恨自杀,还是孤注一掷,来个同归于尽。
不,这两种方式她都不喜欢,第一种太委屈自己,凭什么要饮恨自杀,带着怨气死去?不要,那么窝囊。
第二种又太极端,错是对方犯的,她没必要làng费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去陪一个恶棍踏上huáng泉路。那样太不值。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教训他,至于什么样的方式,她暂时想了几个,还在酝酿中,力求能找到一个最稳妥最绝的方法。
不过她也知道,只要自己表面上处处配合他,那种非人折磨暂时不会再有,小小的苦头那可说不定,谁知道那个变态是不是打人打上瘾。
既然确定自己现在是安全的,那就抓紧时间养jīng蓄锐吧,毕竟后面动脑的地方多了,一个病残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健康才是斗争的本钱。
悄悄在心里盘算好这些,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紧跟在身后的两个保姆,侧头意外地透过窗户看到庭院里停了一辆沉稳内敛的黑色卡宴。
她深吸了口气,不用说,他来了。
沉默着下楼,沉默着去餐厅,沉默着看了眼长桌那头的人,沉默着低头吃自己面前的早餐,一切都是沉默的。
早晨的阳光太好,光线从外面she进来,照在他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圈温暖的金色光边,温贤宁低头看报,手边是一杯袅袅升烟的热咖啡,一切是那么平和、安静、和谐。
如果在以前,唐珈叶肯定会觉得哪怕不说话,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可现在,她心里笑,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回不去从前。
牙齿那地方还疼,由于当时是被硬生生打掉的,最近牙龈一直肿着,喝粥的时候会痛,所以她喝的时候慢吞吞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倒有点象快没牙的老太婆。
温贤宁看完当天的财经版本,又翻看完体育版,却见对面的女人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粥,有点不耐烦催促,“吃快点,民政局那边一开门就进去注册。”
这句话里面没有名字,好象现在在他的眼里她是路人甲,唐珈叶没说话,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等到他要发作之前抢先说,“温夫人前天打电话要我回去,我牙齿掉了,回去之后她要问我怎么说?”
蹙起眉,温贤宁冷冷地回答,“还用我教你吗?马上去镶一颗。”
好,这话可是他说的,唐珈叶开始忍住痛,大口大口喝粥,有的没咀嚼便咽下去,胡乱用手抹了下嘴角,站起来就说,“可以走了。”
吃相粗俗,毫无女孩子家的优雅与透气,以前他便看不惯,为了在她面前装好好先生才纵容她,现在他与她之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温贤宁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扔掉报纸起身大步往外走。
又不是夏嫣然,唐珈叶无所谓,越是在他面前表露出丑的一面,看他那轻蔑的眼神她越是有种快-感,决定以后要继续努力,把这丑发挥到无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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