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年华_雪影霜魂【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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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是在学常可欣呢。会接受那些男人的邀请一起吃饭唱歌看电影等等,却只限于朋友的关系,不会让他们占到什么实质xing的便宜。”

  谢娅也学得这么滑不留手,秦昭昭真是意想不到。她原本是个直xing子,心里想什么口里说什么的。但现在……或许社会这所大学教了她太多太多。

  盛夏8月,上海热得像个火炉。太阳不知疲倦地燃烧着,让城市的炎热一直居高不下。

  乔穆怕外婆吃不消这种高温天气,把她房里的空调全天候开着。可是有天因为电路维修,这一带居民区停了一天电。外婆习惯了冷气房乍一停电特别难以适应,下午秦昭昭喂外婆喝解暑的绿豆汤,她吃下去不久就全吐出来了,吐得满chuáng都是,嘴里一直含糊地呻吟着。

  秦昭昭有些紧张,打电话给乔穆却打不通,他上课时都关要机。要不要打120?她迟疑了一下,听说120急救车出动一次至少要收费一两百块钱。她不想làng费乔穆的钱,看看外婆的qíng况好像不是太严重,决定还是自己背着外婆下去打出租车去医院好了。顶多十几二十块。

  外婆瘫在chuáng上经年,一直被当成婴儿般照顾,吃喝拉撒都不费力气,所以体重只增不减。秦昭昭背起她时感觉背上像压了一座山,没走两步,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很吃力、很吃力地,她把外婆背到了楼下的马路旁,想拦一辆出租车去医院。可是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却没有一辆停住,反而还加快速度从她身边驶过去了。毕竟非典还未完全偃旗息鼓,司机们都不愿意载病人,生怕一个不好自己招上瘟神了。她背着外婆站在烈日炎炎下拦了半天车,渐渐气力不支,汗如雨下,双腿开始打颤。

  这时,终于有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住。不是出租车,是一辆看起来很高级的小车。司机位上跳出一个年轻男人,依稀有几分面熟。他过来一抬手就把外婆从她背上接过去:“秦昭昭,这是谁病了?是不是要去医院?上车我送你们。”

  秦昭昭都不知道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救星是何许人也?她认识的人中还没有一个是开得起小车的。但管他是谁呢,这一刻她是有车就上。扶着外婆一起坐在后座上,她满口道谢:“谢谢你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小事一桩。这位阿婆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同学的外婆,我帮忙照顾。对了,请问你是……”秦昭昭只觉得这年轻男人有几分面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方清颖的表哥孙良材。”

  秦昭昭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孙良材。方清颖生日宴会那晚他送她们回家,她都没怎么正眼看他,所以根本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就算是多看了几眼估计也记不住,他的长相实在太过平凡,没有任何特征,很难让人印象深刻地记住。

  “是你呀……真是不好意思。”

  秦昭昭觉得很尴尬。孙良材还记得并主动施以援手,她却不认识他,这是尴尬之一;而她曾经拒绝了方清颖介绍表哥给她,现在与他狭路相逢,不能不尴尬,是尴尬之二。

  孙良材也笑得有些尴尬,自嘲道:“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秦昭昭更尴尬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能说什么?她确实是不记得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如果用一些虚假的话语来做圆滑的解释,她会觉得更对不住这个主动送她们去医院的热心人。距方清颖的“介绍”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什么也不图她了,却还是愿意帮她。

  孙良材也不再说什么,加快速度把她们送到医院。他帮她背起外婆去急诊室,医生诊断老人是耐不过高温的中暑症状。脱水比较严重,开了几大瓶盐水加药剂要给病人挂上。秦昭昭身上带的钱不够付医药费,他又主动替她垫上。她很不好意思:“今天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留个联系电话给我吧,我也好还钱给你。”

  孙良材和她jiāo换了手机号码:“如果还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你也可以打给我。大家有缘相识,不做别的做个朋友也好呀!”

  等到外婆挂上盐水瓶安定下来后,孙良材才走。他说还要去接方清颖的爸爸。秦昭昭送他离开时千谢万谢,他只微笑:“你太客气了!”

  乔穆接到电话气喘吁吁赶来医院时,外婆的点滴已经快打完了。他对亦秦昭昭千谢万谢:“秦昭昭,还好有你在,否则……”

  秦昭昭满口没事,说扶着外婆下楼后正好遇上同学的表哥开车经过,顺路送她们来了医院。至于背着外婆在马路拦车的遭遇,她只字不提。

  因为外婆年纪大了,以前又有过脑溢血,老人中暑最容易导致脑溢血心肌梗塞之类的并发症。严重的话抢救不及很容易猝死。医院方面就让她住院观察两天再走。

  外婆要住院,得从家里取一些东西过来才行。秦昭昭守在医院,乔穆回家取东西。她怕他记不清要拿哪些东西,到时候会丢三拉四,就借了纸笔开一张清单给他: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毛巾尿布、保温杯、卫生纸、风油jīng等等等等。

  乔穆接过那张详细的清单看时怔了一下,尔后抬头看着秦昭昭发愣,似乎没想到会要带这么多东西。她解释:“这些东西是必须的,外婆都用得着。你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秦昭昭不知道,乔穆回到家后没有马上着手收拾要带去医院的东西。而是在房间的壁橱里找了半天,最后从旧物堆中翻出两样东西。

  ——一张贺卡。

  贺卡上只写着一句简单的祝福:“乔穆,祝你新年快乐!”

  ——一封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乔穆你好,听说你今年不会回来过年,真得好遗憾。你的双排键电子琴一定学得很好了吧?你们艺术生的专业考试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开始了,我预祝你考出优异的好成绩,考上你心目中的理想学院。”

  贺卡和信纸上流利娟秀的字迹,和他手里那纸清单的字迹是如此相似。不同处仅在于,贺卡以及信纸上的字体笔划上还有几分稚气,而清单上的字迹更为成熟。

  21

  外婆住了两天院,秦昭昭和乔穆轮流陪护。这几天他异样的沉默,她猜想是因为担心外婆的缘故。便劝他宽心:“乔穆,医生都说了外婆问题不大,只是留院观察罢了。你就放心吧。”

  他深深看她一眼,突然问道:“秦昭昭,我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问题秦昭昭想都不用想:“很久很久了,我第一次见你时才五岁。你有没有印象?”

  乔穆摇摇头,他对此没有丝毫印象。她五岁时就认识他了?那是十六年前。而他对她最早的印象,只能追溯到初中时代的那次车祸。当时他送她去医院,事qíng过后就很快淡忘了,毕竟平时从无来往。高中她也考到实验中学时,他还要想一想才能记起她是谁。

  秦昭昭就知道乔穆一定不记得了。童年时代的初相见,只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鲜明印象,乔穆的记忆却是空白。再试着跟他聊聊上初中后骑车进城读书的往事,他也没什么印象:“那时你经常在马路遇见我吗?”

  “当然了,长机进城只有一条马路。我经常看见你,不过你从来没有留意过我。”

  乔穆在脑子里仔细搜索,没有,确实搜不到什么印象。对于秦昭昭的印象,到高一时他才开始有了比较清晰的轮廓。记忆里最深刻的是那次她和林森打架动了刀子。

  秦昭昭有些不好意思:“那次我是气疯了!不然我平时连杀jī都不敢,哪里敢拿刀朝着人扑过去。”

  “那次也是林森太过分了,谁让他总欺负你。”

  提到林森,乔穆以为秦昭昭搞不好还要恨恨有声地骂上他几句呢。谁知她却替他说话:“其实林森他人并不坏,就是喜欢恶作剧。后来——他变得挺好的。”

  乔穆有些意外:“是吗?”

  “是啊!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男生,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人品还是好的。他现在听说在福建当兵,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看来你后来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啊!”

  秦昭昭承认:“有一句诗是‘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需待七年期’。想要真正认识一个人,有时候是需要时间的。”

  乔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从旧物堆里翻出那张贺卡和那封信后,乔穆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

  当年离开小城去上海后,乔穆只和凌明敏保持通信来往,那是他和旧日同学的唯一联系。可是在上海的第二年元旦,他意外地收到一张寄自小城的贺卡。贺卡上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祝福,没有落款,只是娟秀稚气的字迹一目了然是出自女生之手。他不知道这是谁寄来的,除了凌明敏,还有谁会有他在上海的地址呢?而凌明敏又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联系方式。这张贺卡的由来,就更加令人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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