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看谁都跟三头怪shòu似的,世界在旋转以光速做着圆周运动。
尤浅浅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晚饭迫切的需要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赶紧捂着嘴冲出房间,一路左摇右晃的飞奔到厕所,对着坐便器一顿狂吐。
可惜了晚饭那只龙虾了。
吐过之后,尤浅浅扶着水池大口地喘气。
片刻之后,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尤浅浅顿时觉得yīn风阵阵,后背发凉。脑海中日本鬼片一幕幕厕所惊qíng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有头没有头的,血淋淋的冒着绿光的……
尤浅浅开始发抖,小心翼翼地侧脸向身后看过去。入眼是一张冷脸,冷峻的面容雕刻般的俊逸,丹凤眼斜飞入鬓深褐色的眸光在橙huáng色的灯光下流彩纷呈,内敛却掩不住夺人的光华。
尤浅浅盯着他金色的袖口,仔细看了看,口齿不清地说:“如今这鬼都爱美了,长得跟欧子铭似的。”
欧子铭身子抖了抖,拽着尤浅浅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扳着她的肩膀bī她与他对视,“你这个疯妇,给我看清楚,我像鬼吗?”
尤浅浅摇摇头,“不像,鬼都像你。”
欧子铭把她拽到洗手池旁,开了水龙头一把凉水泼到尤浅浅脸上。
尤浅浅被冷水一击,加上刚刚吐过,清醒了许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打量眼前的人,伸出食指戳了戳欧子铭的脸,ròu质的还是温热的。“这是女厕所还是男厕所?”
欧子铭咬牙说:“女厕。”
“哦,那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画着烟熏妆的年轻时髦姑娘,侧眼看了杵在洗手池旁的两个人,面无惊色地走进去。
尤浅浅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问向欧子铭,“我们透明了?”
欧子铭一脸寒色的拉着她出去,在走廊尽头把她抵在墙上,“你喝这么多酒gān什么?”
“这不是白喝吗。”
“尤浅浅,你这名字真是……”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还出现在女厕所。男厕所坏了?”
欧子铭觉得现在用中文日文英文都跟尤浅浅没法沟通了,看着她有ròu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带着浅笑酒窝微陷,心里有处地方渐渐的松软,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带着些许叹息,“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省心呢?”
这样的语气太过暧昧,而在暧昧的游戏中,被动的一方永远是输家,时时刻刻的揣测对方所想,对方的一个动作会引发许许多多个连锁猜想,不过就是爱或不爱的选择题。然而只要不是出题人给的答案,便只是猜想,永远没有真实感。
尤其是面对欧子铭这样的人,潜意识里已经矮了一头。
不爱的爱qíng,永远不会变坏。
所以,我们调qíng,我们暧昧,却永远不要相爱。
然而,如果没有爱qíng,那么这场暧昧的游戏终有玩腻收场的一天。
尤浅浅烦躁地甩头,“我就是这么不省心,怎么着了,碍着你欧少什么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尤浅浅呼吸一窒,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欧子铭,别是电视恶搞节目找人假扮的,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也喝多了?”
欧子铭顺势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眉头拧成了川字,似乎是在为难,又像是在挣扎,但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尤浅浅,做我女朋友!”
世界顿时五彩斑斓。
尤浅浅怀疑那瓶芝华士里加了高浓度的工业酒jīng。心里揣测,刚才那瓶是芝华士吗,怎么感觉是二锅头呢。
“你……你……你能用日语再说一遍吗?我怀疑我的中文退步了。”
欧子铭嘴角含笑,“我从来不觉得你的日语进步过。”
尤浅浅一拍脑门,大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去补习日语,先走了。”
说罢夺门就要逃,谁知欧子铭早有防备,单手就把她拎了回来,一下子抵在墙上,脸凑近她的,声音微冷,“尤浅浅,你是乌guī吗,一说到关键问题脖子就往回缩。”
尤浅浅讨好的笑,“欧子铭,你今天话好多呀。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我很不清醒,不如我们明天再说?”
欧子铭烦躁的撤去领带,揉了揉额头,脸上用闷骚的黑体写着火大两个字。
刚才进来的姑娘解决完了生理问题,波澜不惊的走出来,洗手。突然转过头用甜的糖尿病的台湾腔对欧子铭说:“喂,帅哥,就凭你这张脸根本不愁天涯无芳糙呢,何必单恋这只喇叭花呢?”
都说别惹酒鬼,尤浅浅愤怒的瞪着眼睛喊道:“你哪里看我像喇叭花了?”
那姑娘指指镜子,“自己照照就知道了。喂,表qíng别变,就保持现在这样,十足的喇叭花。帅哥,你说是不?”
尤浅浅听不惯她发嗲的声音,捂着头,靠在欧子铭身上呻吟,“哎呀,我血压高了。”
欧子铭揽着她的腰,说:“给你同学打个电话,我送你回酒店。”
酒jīng麻痹了尤浅浅的大脑,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要说jīng明的小算盘谁玩得过,商场浮沉多年的欧少呀,尤浅浅不是说明天谈吗,那他就在她的chuáng上等到明天吧。
第二天的早上,尤浅浅依旧是被太阳光晃醒的,头疼yù裂。
不太qíng地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睡姿颇为优雅的欧子铭,先是一怔,后是一惊,昨夜的不怎么清明的记忆带着酒气席卷而来。
欧子铭说了什么?“做我女朋友!”不是问句,是命令句?
尤浅浅使劲地摇摇头,他估计chuī了不止一瓶芝华士。把她看成张曼玉了,还得是年轻版的。
“一大早你吃摇头丸了?”冷调的声音。
一天之计始于晨,欧子铭他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尤浅浅冷静了两秒钟,对欧子铭绽开喇叭花一样的笑容,“早上好。”
欧子铭懒洋洋的撑起手臂支着头,神qíng清明,瞳色在阳光的华彩下分外澄净,嘴角的笑容带着点邪魅,“既然醒了,我们继续讨论昨天的问题吧。”
“昨天我们有问题吗?”
欧子铭眼神锋利的扫过尤浅浅,尤浅浅不由一抖,就听他渗着凉意的声音说:“尤浅浅,别装了,你明明都想起来了。”
“啊,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今天是四月一日?”
欧子铭从搭在chuáng头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块明治黑巧克力,递给尤浅浅,“今天是六月一日,小朋友,节日快乐。”
尤浅浅从善如流地接过巧克力,欧子铭有低血糖的毛病,随身都带着一两块巧克力,他这个人认死理,对于已经养成的习惯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持,就像这百年不变的明治黑巧克力一样。
那么,女人呢?
尤浅浅揉了揉太阳xué,坐起身来,表qíng严肃起来,想了想说:“欧子铭,我们不合适。”
欧子铭挑眉,“你从哪看出来我们不合适了?”
“我们阶级差太多了。”
“尤浅浅,你活在慈禧年间吗?”
“……”
“满汉不可以通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尤浅浅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通婚?怎么扯到婚姻上了,这进度也太神速了吧。
欧子铭坐起来,面对尤浅浅盘膝而坐。一直以来面无表qíng的扑克脸上是鲜有的焦躁qíng绪。
尤浅浅咽了下口水,不由往后退了退,小声说:“我看你这个架势怎么像要剖腹自裁似的。”
欧子铭明显已经怒无可怒了,脸上表qíng突然一变,灿如烈阳般的笑容绽开在嘴角,蔓延到两颊。一瞬间,室内的光亮似乎提升了几个照度。
欧子铭拉过尤浅浅的手握在手心里,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尤浅浅,你听好了,用你那不太灵光的脑子把下面的话记在心里。以后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我亦给不了你天长地久的承诺,眼下,我只是顺从于自己的感觉,不再抗争了。尤浅浅,我有点喜欢你。”
尤浅浅被欧子铭突然冒出来的明亮笑容震住,然而却不及欧子铭的真qíng告白带来的震撼的白分之一。
欧子铭那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尤浅浅觉得自己有点受宠若惊了。
“喂。”欧子铭用力捏了下尤浅浅的手,拍了一下她胖乎乎的脸,“吓傻了?你说句话呀。”
“你……你说的是真的?”
话音刚落,尤浅浅在欧子铭骤然冷厉下来的气场中,仿佛看到了他毛发耸立,怒发冲冠的样子。赶紧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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