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浅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打断刘哥的话,“刘哥,你别说了,说什么都晚了。”
“我猜也是,要是还有戏,这小子也不至于往死里灌自己。”刘哥苦笑道。
张小三一边挠头一边吼尤浅浅,“你这个胖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林默这样的条件,死心塌地的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要,你良心让狗吃了?”
尤浅浅不说话,瘫坐在长椅上,脑子里的想起一句话,他能给我世界,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世界。
尤浅浅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羡慕那种蛊惑人心的美女,桃花旺盛,是个男人都得倾心于她,没事扰乱个朝纲,挑起个战争,忒有能耐了。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桃花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别人为你付出了,你无法回报,便是欠下了qíng债。自此,良心下埋了不安的种子,不时的受到谴责。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平白的受到牵连。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挺可恨的,平白的祸害了大好青年。
在尤浅浅做着深刻自我反省的时候,急诊室的灯灭了,林默脸色苍白的被推了出来。尤浅浅条件反she的扑过去,就见林默憔悴的脸下巴都变尖了,样子十分可怜。
尤浅浅吸了吸鼻子,林默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虚弱地说:“尤浅浅,你要是敢哭,小心我抽你。”
他总是这样威胁她,却从来都不曾动手。尤浅浅笑得勉qiáng,“看你现在这点出息,打得了我吗。”
林默小声说:“我是挺没有出息的。”
刘哥咳嗽了一声,护士立马说:“病人需要休息。”
尤浅浅马上侧身让开道,手却被林默抓住。林默闭着眼睛若无其事的躺着,一脸菜色唇色惨白,手却死死地抓着尤浅浅的手不放。
场景有些诡异,气氛有些尴尬。
尤浅浅求助地看向刘哥,刘哥也是一脸可笑不得的表qíng,无奈地说:“尤浅浅,你留下来陪着林默吧。”
尤浅浅纳闷了,最近怎么总遇到这样的特权阶级,生来就喜欢指挥别人,明明是请求说出来却是命令,由不得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执行了。一个冷脸的欧子铭如是,刘哥也是一样。
于是尤浅浅的手被林默握着,安静地坐在他的病chuáng前,无所事事的发呆。
护士说他的药劲儿上来了,睡着了,一时半会醒不了。
于是刘哥和张小三说一会再过来,就都走了,临走还不忘同qíng地看眼尤浅浅。
枯坐了好久,电话震了起来,尤浅浅单手好不容易从包里翻出了手机,小声的接起来。
欧子铭冷冽的声音传来,“你做贼呢?”
“我在医院里。”
欧子铭的语速立刻加快,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我同学病了。”
“保时捷那个?”
尤浅浅郁闷的发现,现在只要一提同学,就是保时捷,欧子铭都成条件反she了。
“恩。”
“你什么时候能走,我去接你。”
尤浅浅为难地看着被林默握在手里的手,说:“我也不知道,你不用管我。”
欧子铭冷着声音说:“你在哪家医院?”
“你真不用来,我到家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尤浅浅,哪家医院?”
在东京被欧子铭奴役了那么久,尤浅浅也有些条件反she了,听他这个语气就是动了气了,赶紧报了医院的名字。
挂了电话,尤浅浅轻轻地叹口气,一转头却见林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尤浅浅很尴尬,咳了一声,试图用轻松的口气说:“你醒了,我叫护士去。”
林默一言不发,只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握得尤浅浅动弹不得。
这几日所见到的林默是尤浅浅在过去若gān年岁月里从来不曾见过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鲜衣怒马游戏人生的林默会有这样忧郁的一面。原来他也会黯然神伤,也会喝酒忘愁,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于是她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活得没心没肺,活得潇洒。
尤浅浅不知道当初她跟林默说起和于飞之间的种种的时候,他是一种怎样的心qíng,也不知道他为了她到底醉过多少次,她知道的只是,他为她和于飞翻脸,他为她得罪辅导员,他为她在失眠的夜里讲笑话,他为她在北京熬着不肯回美国……
尤浅浅突然想明白了,当初林默和于飞闹翻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仍是小声地说了出来,“当时,你是为了我,和于飞闹翻的。”
她说的是陈述句,语气甚是肯定。林默想了想说:“所有人都以为我和于飞闹翻是为了义气,是看不惯他始乱终弃,却没有人想到这其中不过是因为一个你。”
尤浅浅看着林默苍白的脸色,叹气道:“林默,你总说我傻,可是最傻的人其实是你,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守了这么多年?”
林默没有告诉尤浅浅的是,于飞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说:“林默,咱俩五年的哥们,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不至于吧。这几年我看你那样心里也不好受,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你喜欢的话就拿去,没和你明说是怕你不接着。你不是和哥们来真的吧。”
林默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满得住自己,却瞒不住于飞。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罪恶,也很多余,他毁了尤浅浅的爱qíng,也无法面对于飞,他选择了继续自欺欺人,让自己相信从来不曾接到过于飞的那通电话。
便也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让他始终没有勇气在尤浅浅面前正视自己的感qíng。
这一等,等来了错过。
林默这样的人自然不相信宿命,认为那个文艺小女生悲秋时候的口头语,他觉得当初自己如果没那么矫qíng,便是于飞想让又怎么了,他让了,林默就接着,丢份子也认了,至少,他和尤浅浅是有圆满的可能的。
而如今……
林默痞痞的扯动嘴角,笑得勉qiáng,“尤浅浅,你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是没遇到比你更好的,要是遇到了,谁还会等着你。”
尤浅浅也扬起嘴角,笑,“谢谢你。”
林默揉揉她的头发,“为什么每次我都是来晚的命?”
“下次请早。”
林默咬牙切齿,“尤浅浅,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笨得跟猪一样。不,我侮rǔ猪了。”
“林墨,有你这么喜欢人吗,你回头看看这一路走来我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以为咱俩家有世仇呢,你还怨我,你就是给我达芬奇的想象力我也不敢想呀。”
“你天天捧手里的言qíng小说,不都是这个套路吗,欺负的越厉害喜欢的就越深,我都做这么明显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尤浅浅忍着笑,看着林默说:“那都是假的,看看图个消遣。谁还能当真呢。”
林默仰天长叹,“哎,言qíng小说误我。”
尤浅浅含笑看着林默,眼神鄙夷,林默亦是鄙视地看她。终是相视而笑。昨日的一切似乎不曾发生,他们依旧是嬉笑打骂无话不谈,唯独不谈爱qíng的朋友。
只是,发生的已经发生,我们可以刻意忽视,却已然不能忘记。就像林默伤感的身影印在了尤浅浅心头一样,林默早就已经忘不掉尤浅浅那傻傻的笑容,和落在七月的眼泪。
尤浅浅和林默都知道,有些事qíng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他们回不去过去童言无忌一般的时候了。如今的粉饰太平,只是因为他们看重这份友qíng,不想失去,也不想改变,亦是无力改变。
他们刻意的忽略掉爱qíng,林默谈起美国的生活滔滔不绝,讲起他和金发碧眼美女的***,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讲他开车横穿半个美国去华盛顿,一路上遇到搭车的美女无数,险些让他没有体力开车。讲他在布鲁克林的酒吧里遇到的印第安美女,激qíng热辣……
刘哥来送饭的时候,尤浅浅告辞,林默再一次含笑揉乱她的头发。
却在门关上的时候,笑容凝固,头跌回枕头,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刘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训斥,“你小子当初拿刀砍人蹲局子的时候,不是挺有派的吗,现在怎么萎成这样了。你还别说,咱这一堆人里,我还真没见过有谁玩暗恋的,隔着太平洋和日本海恋不说,还整出借酒浇愁,qiáng颜欢笑这一出出的苦qíng戏。要我说,你要是这样,还不如赶紧滚回美国,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林默面无表qíng,过了半晌才说:“哥,我是真想回美国了。”
刘哥盛粥的手一顿,眉眼之间掠过千番表qíng,终是一叹说:“回去也好,那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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