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修泽咄咄bī人的眼光,不过十八岁的连惜禁不住有些心慌。
她咬着唇,扬起头看他,竭力平静地说:“我懂。但我不是要跟你叔叔打仗,我是想跟他好好地过日子。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
“你相信?”叶修泽嗤笑一声,头一次褪下了温润如玉的面具,“你知道叔叔在过去的三年里有多少女人吗?”
凉风阵阵的花园里,连惜后背硬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转过头,攥紧拳,qiáng撑着道,“哪怕有十个,一百个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事qíng了……”
“呵呵。”叶修泽意味不明地笑了,“真要是有那么多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连惜在叶修泽的故弄玄虚下,终于忍不住烦躁,猛地转回脸,声音骤然拔高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一次说完行不行?!”
“我想说……”他眯着眼,盯住她的眸子,仿佛老鹰捉住猎物一样,一字一字道,“在过去的三年里,叔叔只有一个女人,她叫颜可。而你,跟她长得很像。”
你跟她长得像,她跟你长得像。不过次序颠倒,意思却已经千差万别。
连惜只觉血气上涌,一时有点站不住,脚下一软,几乎跌到地上。
忽然,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撑住。紧接着,便听到叶文彰冷笑道,“然后呢?”
32解释
叶修泽在见到叶文彰的一瞬间,仿佛有些慌乱,随即又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笑道,“叔叔你怎么下来了?”
叶文彰的眼神沉了沉,最终没咽下这口气,搂紧连惜道,“我如果不来,哪里能知道修泽你这么关心我?”
关心到连他过去三年的女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叔叔您说笑了。”叶修泽见他来了,心知今天是没办法拿下连惜了,gān脆大方地后退一步,离开连惜身边。看着叶文彰,云淡风轻地说:“我无意在背后说谁的是非,只是想让连惜弄清楚,哪条路才是最适合她的。”
“哦?那她现在弄清楚了没?”
“这就得问小惜了。”
一时间,两个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连惜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启唇小声却又字字坚定地说:“我的选择从来没变过。”
话一出口,就感到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松开。只那种温暖的感觉,似乎浓厚了不少。
她抬起头,勉qiáng对叶文彰笑笑。
叶文彰微微一怔,只这一个笑容,他便知道连惜终究是有了心结,只是在叶修泽面前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虽然这样,他竟然也没觉得不悦,反倒感觉他的小惜真是长大了,知道在外面维护自家男人的面子了。
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稍稍侧过身,弯下腰,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委屈你了,晚上让你好好罚我,嗯?”
明明是告饶的好话,可他背对着叶修泽的眼睛里,偏偏带了两分邪气。
连惜一下就想到了那晚的qíng景,她在身下一次次想逃,又一次次被他捉回来,占尽了便宜……
一时面红耳赤,连惜的脸红得吓人,她抬头狠狠递过一个眼风,奈何杀伤力实在太小,反倒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叶文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叶修泽虽然听不到那俩人在说什么,但看着连惜美目带嗔的模样也能猜出一二。
他的眼里黯了黯,声线却依然明快清朗,“看来叔叔不光对叶家的子侄诸多照顾,连小惜这样的无依弱女也倾爱有加,真是仁善。
依我看,不如趁着这几天小惜放假,带她一起回香港如何?一来该到祖母坟前上柱香,不妄她临终时对小惜的期冀;二来也可以让二祖母瞧瞧。”
连惜清晰地感觉到,在叶修泽提到叶大奶奶的时候,叶文彰揽住她的手松了些。不是那种温柔的,舍不得用力的感觉,而是好像无力再抬起了一般。
而等到叶修泽将话说完了,叶文彰的手已经完全离开了她的身体。只见男人面沉如水,漆黑的眸子那样深,让外人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淡淡地说:“待些日子再说吧。”
叶修泽笑了,轻轻颔首,“一切听叔叔安排。”
他转头看向连惜,迟疑着走上前一步,可连惜立马抿住唇,警觉地向后倾了倾身体。虽然不至于掉头跑走,可这个姿态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防备。
叶修泽呆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些受伤,随即又收敛起来。
“夜深了,你身上有伤,记得早点休息。”
连惜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三个人,站在寂静的庭院里,听着风刮过新叶的沙沙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叶修泽再度开口道:
“……刚刚我是魔怔了,才会和你说那些话。但是小惜,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人们往往都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却不知道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走你想走的路吧。别怕,我……我总是站在你后面的。想回头了,随时有人在等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假如不仔细听,几乎就要消融在了风中。
连惜一直没有回答,而叶文彰也没有出声打断。
她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呆了许久,等想到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叶修泽的身影。
“回屋吧。”身后的男人声音有些低沉,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连惜温顺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初夏的深夜,风飒飒chuī过,还是有些凉的。
幸好,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叶文彰将她送回房间后并未离去,而是坐到她的旁边,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膝上。卷起裤腿儿,果然看到白皙清瘦的小腿上有几处青紫。伤处经过一天的休养,非但没有褪色,反倒看着更骇人了些。
他不禁吸了口气,言语间已有怒意,“怎么没人告诉我?”
“比起胳膊,这里都是小伤啊,而且医生也上过药了。”连惜竭力轻松地说道。
叶文彰不语,从兜里拿出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些药油,搓热之后便熟稔地为连惜推拿起来。
连惜发现他用的是自己刚刚带下去的那瓶,不由得心里一暖。方才那么混乱的qíng况下,他居然也注意到了……
开口时却不提这话,只cha科打诨道,“哇,看你动作还挺熟练的,以前常给人揉伤吗?”
叶文彰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江湖郎中吗?还经常?不过是刚出国那些年难免遇到点波折,自己上药方便些。还有……”
他忽然停住话,手一顿。
随着揉摩的动作停下,连惜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痛。不是来自膝盖,而是心。
有一个女人,也许在她之前就已经享受了这个男人的温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到了眼眶的泪意压回去,开玩笑一般道,“谁啊?不会是颜可吧?”
连惜的笑容非常牵qiáng,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叶文彰看了她一眼,薄唇张了张。这个从来都杀伐果断,半点不由人的男人,头一次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该骗她的。但是,他已经瞒了她一件要命的事,这一生,他再也不想骗她了。
“嗯。”终于,他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温柔地为搓揉着伤处。
“啪嗒”一声,非常细微的声响。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落泪也是有声音的。
余光中,他看到连惜别过了头,而他也最后也没有抬头去看她。
手下的动作只是稍微一僵,便又继续开了。
“三年多前,我在一家夜总会遇到了她。她当时被一群人欺负,对我喊救命。我帮了她,因为……我在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开口对一个女人解释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这对以前的叶文彰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荒谬。但是,今天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连惜。因为是连惜,这种事做起来根本无所谓。
只要她不哭,只要她不哭。
后面的事,连惜没有再追问。
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上药,上chuáng,几年的陪伴,然后就是那个孩子。这些过程就顺理成章的来了。
她低垂着头,眉眼完全沉浸在昏暗的影子下,只露出一截细白的颈,白得刺眼。
“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gāngān脆脆的两个字。
连惜背在身后的手猝然收紧,指甲狠狠穿过沙发的布料,清楚地感到指尖一阵尖锐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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