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们李家对我可是恩重如山啊。如果没有你们,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骨折是什么滋味。”
她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地靠向后面,手里执着一片石膏,声音凉薄。
或许是跟叶文彰呆久了,她的神qíng姿态里竟也不自觉地沾染上了几分他的气势。
李彦宏不由得矮了半头。要不是李思思被关进了劳教所,殷娴在家里闹得没办法,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来触这个霉头。
他知道,连惜是恨惨了他了,他的哀求有没有用实在难说。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得试试。思思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坐牢呢?
即便是当初陷害连惜,也只是让她在审讯室里呆了一日,吓吓她而已啊……
“小惜,叔叔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对不起你,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思思毕竟是你的姐姐,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关八年啊!她今年才十九岁,你这会毁了她一辈子的!你要真是生气,你就、你就打她几巴掌,或者关她几天,教训一下就算了,好不好?”
想到去劳教所看思思时,她穿着新到刺目的囚服,蹲在地上拔糙。他的声音禁不住开始颤抖、哽咽,忽然感觉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摸,居然落泪了。
晶莹的泪珠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反she出刺眼的光芒。
连惜不易觉察地攥紧了手,努力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异样。
“呦,真是父女qíng深啊。”她怪声怪调地笑道。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想哭!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嫉妒李思思!嫉妒她有一个愿意为她流泪的父亲!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得不到长辈的怜爱?!
是她没有李思思努力吗?她没有李思思善解人意吗?!
不,不是,就因为她是个野种。
所以,不论是骨折也好,监禁也罢,她都活该!
但出身是她能选的吗?!
愤怒几乎要冲昏了连惜的大脑,她生怕自己在一时激动之下说出什么让人笑话的话,于是猛地站起身,转身就想走。
“连惜!”在她的身后,那个男人忽然痛苦地吼了一声,“你、你是要我给你跪下才肯放过思思吗?”
连惜顿住脚步,后背剧烈地一颤。
李彦宏闭了闭眼,泪流不止,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对,你在李家这么多年,娴娴骂过你,思思常常欺负你。可是你摸着良心说说,李家有没有人真正打过你一顿?有没有人要你做过一点重活?”
“可你知道思思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她晚上在监舍天天挨打,伤口来不及愈合就又破了,吃饭时常常被罚拔糙,错过了饭点就得饿着肚子继续gān活。日复一日,没有一天休息。”
“就在昨天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连续高烧了三天了。我们投诉,我们想给她找医生,可根本没人理会。”
“是,叶家财大气粗,你现在是抱到大树了,只要你一句话,让思思死在里面都行。但是小惜,我求你好好想想,你是真的要置思思于死地吗?她真的犯了什么必须用死来弥补的滔天大错了吗?”
34千钧一发
话到最后,那个年近50的男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连惜沉默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想到那天跟叶文彰讨论,到底该不该从重处置李思思的qíng景。
当时,她盘腿坐在chuáng头,踟蹰着说道,“妈妈一直想让我当一个善良的女孩。我想……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要饶,也得看看那人值不值得饶。”叶文彰将她抱进怀里,认真地说:“若全都以德报怨,将来你何以报德?”
连惜呆了一下。她似乎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叶文彰看着她怔怔的傻样只想笑,垂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低喃道,“蓉姨教你宽容,是希望你能得到jīng神上的快乐,而不是要你一味委屈自己,明白吗?”
连惜抿抿唇,蓦地有一股醍醐灌顶之感。想那么多gān嘛?一切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这厢,李彦宏见连惜始终没有反应,一咬牙,就要给连惜屈膝跪下!可膝盖还没碰到地板,便被一只细白的小手阻住了的动作。
李彦宏猛地抬起头,惊喜地抓住连惜的双臂,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哽咽道,“小惜,你、你肯放过你姐姐了吗……”
他的眼里闪着期冀的光彩,那是连惜从没有见过的神采。
就是这个男人,当年在母亲最最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可是,也是这个男人,在母亲以为即将获得新生的时候,给了她最最致命的一击。
现在,母亲去了,他也老了……
匆匆十数年,转眼都是云烟。连惜忽然感到很累,打从心里的疲惫。
她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你说得对,李思思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可是我也没有任何理由饶过她。所以,一切就按法律程序走吧,她该判几年就判几年,我不会再让叶家gān涉了。”
说完这些话,她只觉得累极,转身就想走。不料李彦宏抓住她手的力道不减反增。
连惜心中烦躁,回过头便厉声喝道,“还有完没完?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随着这一声喊,门外的叶家保镖噌噌进了门,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彦宏。似乎只等连惜一声令下,就要把他丢出去。
“不是、不是……”李彦宏吓得慌忙摆手,磕巴道,“我只是整理出了一些你母亲以前的遗物,都放在书房里,想让你回去挑挑,看有没有要的……”
生母的遗物连惜当然不愿意留在李家,再加上叶文彰接连几日没回来,她在屋里闷着也心烦,于是带上司机,跟着李彦宏的车便往李家行去。
殷娴见到连惜进门,眼前立时一亮,谄笑着走过来逢迎道,“哎呀!小惜回来了?婶子都想死你了,看看,这长得漂亮的……”
“东西呢。”连惜懒得跟她客套,径自对李彦宏问道。
“啊?都在二楼。”李彦宏赶紧答道。说完就想过去引路,不料却被殷娴一把扯住。
“思思的事怎么样了?”她急切地追问道。
“小惜说不会再管了,一切照章办事。”
“呼……那就好。”殷娴长舒口气。只要叶家不gān涉,多花点钱把思思弄出来也不是难事。
李彦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想往楼上走,不料又被殷娴拦住了。
“哎,你先别上去,酒店出事了,爸爸叫你回公司开紧急会议。”
“什么?可是小惜……”
“哎呀,小惜没事,我会给你留下她的。你快去快回!”
殷娴连哄带骗地将李彦宏推出了门,一转头便看到连惜带来的司机也想跟着上去,她立马就急了,“哎哎,先生,你换鞋啊!看你脚底下都是土……”
连惜皱了皱眉,也不想在这里多呆,gān脆叫司机和殷娴都在楼下等着,自己上楼拿东西。反正以她现在的地位,也不怕李家搞什么鬼。
殷娴站在门口玄关处,紧张地背在身后的手都不断发抖。
儿子啊,妈这次可是豁出命去给你制造机会了,你可一定得抓住啊!
如今,李彦宏那个墙头糙已经跟她离心了,只顾琢磨怎么讨好连惜那死丫头。而娘家在叶氏的打压下,生意也渐渐做不下去了。
她什么都没了,只能靠儿子了。
铭宇说他跟连惜早就qíng投意合,只要发生实质关系,他一定能将连惜管得服服帖帖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殷娴知道这个道理。只要攥住了连惜,就能保她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更何况,连惜不是没有男朋友吗?如果不是因为叶家,以她儿子的条件,连惜哪里能高攀上?说起来,还是连惜捡了便宜呢。
就这样,殷娴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连惜才一踏进书房的门,便发觉门后有人!她一惊,刚要呼救,后颈便被人狠狠一锤打!眼前一黑,她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袭击她的人明显不太专业,她只是浑身无力,却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紧接着,有人开始脱她的衣服了!
皮肤骤然被bào露在了空气中,也不知是冷还是怕,连惜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细密的jī皮疙瘩。
她拼命想掀开眼皮,想看看眼前的人是谁,想要喊救命,可是身上一时提不起力气。
就这么缓了十来秒钟,她终于勉qiáng睁开了眼睛,而眼前的人竟然是一脸恐惧的李铭宇!
52书库推荐浏览: 福小清 豪门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