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李铭宇。”叶文彰站在她身后道。说完这句话后,他清楚地看到连惜的后背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片刻过后,她缓缓转回身来,轻声问:“他还没死?居然……在医院?”
“是我让人把他送进医院的。”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语调波澜不惊。
“我叫人好好看着他,一定不能让他死,但是不许给他治手脚上的伤。”
“你的意思是……”
叶文彰看了她一眼,“他残废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彩,好像根本不是在说一个人,而是在说一个杯子,一只蚂蚁。
尽管连惜已经恨极了李铭宇,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医院——
殷娴在见到连惜的一瞬间,呆滞茫然的眼睛里仿佛被点起一道火光。
“小惜……”她哆嗦着唇,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忽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你可算来了啊!你再不来……再不来铭宇就要死了啊!”她连滚带爬地扑倒在连惜脚下,紧抱着她的腿,头发散乱,声音嘶哑。
那一刻,连惜简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这真是殷娴吗?那个华都有名的招摇贵妇?最讲究气派排场的乡村bào发户?
“连惜啊,婶子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婶子的错!你饶了铭宇,饶了铭宇吧!”殷娴看了旁边沉默不语的叶文彰,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砰砰砰地对着连惜磕起了头来。
“婶子是鬼迷心窍才想到亲上加亲,但是小惜你知道的,婶子是真心疼爱你的!铭宇、铭宇也是啊!”
“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最般配的一对璧人儿,你原谅铭宇吧……他、他可是你未来的丈夫啊!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呢?”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殷娴坚信,连惜跟自家儿子一定已经发生了关系。书桌上有血渍,铭宇下头那处也有血,可不是破.处了吗?
只要破了就好,一切就有希望了……
36报复
连惜不知道作为一个“人”,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殷娴刚刚那一番话。她只知道,这样的境界她大概是一辈子都修炼不到的。
她以为自己早已淡定了,可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将脸转向了一边。
连惜的笑声很冷,唇角的嘲讽带着刺骨的凉意。殷娴后面的话一时梗在喉头,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已经不一样了,不再优柔寡断,不再得过且过,不是她说几句好话就能得到宽恕的了。
一瞬间,殷娴也后悔自己过去将事qíng做得太绝,但是她哪里知道连惜会有发达的一天?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她又是痛苦又是不忿,然而表现在脸上就只有源源不断的泪水。
她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连头不抬,哭着道,“小惜,以前的事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谅,但是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李家上下会百倍千倍的补偿你。”
“我会将你当亲生女儿一样,会让铭宇一辈子对你好,忠于你……”
“以后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我一定亲手打断他的腿!”
连惜张了张嘴,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殷娴。
听她这意思,还打算撮合自己跟李铭宇呢?不是,这人是不是受刺激太大,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不用你打断了,他的腿不是早瘸了吗?”她撇撇嘴。
这话倒不是专指叶文彰前几日的那顿狠打,而是李铭宇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脚本身就是跛的。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铭宇的脚疾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会治不好呢?!”
殷娴猛地抬起头,膝行几步,抓住连惜的裤腿,神色间又是焦急又是讨好。
“更何况男人的腿怎么样根本不重要,重要得是他的心在哪里。铭宇可是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啊小惜!”
几天来,这些话早在她心里练习了千百次,只等着见到连惜时“表演”给她看。因而,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连个停顿都没有。
连惜在旁边瞧着,简直像在看戏,不禁坐下来,饶有兴致道,“可是我的心没在他那儿,怎么办?”
得,全当耍猴玩了。
叶文彰宠溺地笑了,也跟着坐到了旁边。
小惜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看来带她来这里果然是对的。
报复——亲眼看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跌落尘埃,这或许不是让人走出心里yīn影的最好办法。但是毫无疑问,它却是最快的方法。
假如殷娴没有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他不介意她再多蹦跶一会儿。
殷娴见连惜完全不为所动,心中又是愤慨又是慌张。儿子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虽然每天都有医生进去治疗,但是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拘禁。她不能再让儿子留在这里了,她信不过叶文彰的医生。
一咬牙,她gān脆豁出去了,“小惜!不管你喜不喜欢铭宇,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感qíng的事是可以培养的,何况你也没有对象,你……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叶文彰勃然变色,一脚当胸踢了过去!殷娴惨叫一声,整个人几乎凌空飞了出去!
她的身体狠狠撞上了墙壁,又重重地跌落在地,发出“邦”的一声闷响。
她就如蚕蛹一般,在地下痛得直打滚,眼前完全是黑的,耳朵里嗡嗡直响。但是,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道,“是……是真的,铭宇的下.身有血……”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神经质一样抽搐了一下,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叶文彰怒视着她,脸色铁青,高大的身影透着骇人的压迫力。
这个疯女人……他几乎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算了。
可是眼下人已经昏过去了,他也不能再对着一滩烂ròu动手。
吐了口气,他yīn着脸快步回到连惜身边,把身子微微僵硬颤抖的女孩拥进怀里,低语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听她的疯话……”
虽然被人紧紧抱着,可连惜依然感觉好冷,好像体内的血都被冻住了似的。
原来,殷娴不是脑子不正常了,而是有恃无恐,所以才敢这么说话……
可是,她真的被李铭宇侮rǔ了吗?连惜狠狠地闭上眼,忽然厉声喊了出来:“不,不会的,我没有!没有!”
什么下.身有血?!那都是放屁!有没有做过她自己会没感觉吗?!
连惜咻地张开双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开了叶文彰的手,噌地一下站起身,跪扑到了殷娴身边,抓住她一动不动的身体,怒吼道,“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起来啊!”
她控制不住地摇晃着殷娴的身体,随着殷娴一次次撞到身后的墙壁,她的指骨也不断地摩擦过粗糙的墙面。一道道血红的划痕出现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而殷娴依然无知无觉。
看着连惜这样,叶文彰对李家的憎恶更浓。透过玻璃窗,他眸子yīn寒地看了眼里面静静躺着的李铭宇,看来,这个人以后要一直躺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后拉起连惜,抱紧她,不让她乱动伤害到自己,低沉的声线里有平复人心的力量,“连惜,你听我说,根本什么都没有。我当时及时赶到了,你有感觉的对不对?我怎么会允许发生什么呢?”
耳边的声音是那么肯定,那么令人信服。
慢慢的,连惜平静了下来,仰起脸,眼睛却是红的。
“那……那她刚刚说的血是怎么回事?”她艰难地问了出来。
叶文彰蹙紧眉,仔细回忆着当时的qíng形。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有一点敷衍,否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会折磨连惜一生。
突然,他眼前一闪,唇角勾了勾,弯下腰,在连惜耳边低声道,“我猜,那血是最后我把他扔到桌子上时撞的……”
如果这么多天都没有治疗的话,那他那里大概也废了吧?
连惜惊讶地看着他,叶文彰则肯定地点点头。
对视片刻后,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天下午,一份报告送到了叶文彰的办公桌上。
要调查十几年前的旧事,其实并不容易。但是事先有李彦宏的亲口招认,要做得不过就是查证罢了。在费了几天功夫后,真相终于大白。
原来,当年qiáng.jian了连蓉的就是李彦宏本人!
那会儿他只是香港一名普通的打工仔,下工时正好遇到了孤身一人的连蓉,这便起了色心,从后袭击,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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