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男人不再看她,猛地站起身,长腿一迈,几步便跨出了门。
金属锁心与实木门框相撞,发出啪地一响。其实叶文彰真的没有用多大力气,更没有丝毫给连惜脸色的意思,可连惜还是觉得眼眶里酸酸的。
她扬起头,将眼底的湿意bī退,然后又掩饰般地拿手指搓了搓眼角。明明现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在逞qiáng给谁看。
或许,是给自己看的吧……
嗓子gān涩得紧,连惜握紧了桌边的水杯,却也只是握着,并不拿起来喝。
她承认,自己刚刚是忽然想到叶修泽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吧?
她这个年纪,是会偶尔幻想一下làng漫的,可这就跟班上女孩追星一样,只是偶尔冒出的一个念头罢了。
如果一定要说错,那只能说她不会掩藏,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连惜越想越难受,她就不信了,叶文彰在她身边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分一秒想到过那个颜可?
鬼扯吧!
她牙根紧咬,一个用力就将手里的玻璃杯狠狠地摔了出去!
可惜预想之中那咣当一响玻璃片四溅的解气场景却没出声,玻璃杯只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滚了几圈,洒出来的水甚至都很快被吸gān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连惜真觉得自己窝囊透了!
她猛地抄起chuáng头柜上的金戒指,高高举起,镂空花的那面放在自己手心里,铬得她的手生疼。
几次狠心想把这个小东西扔出去,可最终也没舍得,只得猛地放下手,用力拍了□下的chuáng,反身趴到了柔软的被子里。
深棕色的木门被缓缓从外推开,一只白色的棉质拖鞋轻轻踩在了杯子上,随即,好像响起了一声男人的低笑。
“你还真是听话,我叫你发脾气扔东西你还真扔。怎么样?扔够了没?要不要我再叫徐伯拿几个杯子进来?”
这个声音早已印在了连惜的心底,她几乎早在他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甚至是第一个呼吸声的时候,便知道他又回来了。
但是回来又如何?当她是外面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
他想撂脸子就撂脸子,他想哄着玩就哄着玩?
呸!
连惜打定主意,这回一定不可以随便投降了!
她钻到杯子里,两腿夹着枕头,牛糖糕一般往chuáng里边蹭了蹭,就是不回头看人。
可是,接下来那细微的动静,却让她不自觉僵住了身体。
她听到了男人走近,听到了男人仿佛弯下腰,然后……她感觉到他的喘息位置似是忽然低了许多……
难道他……
不!不会的!
连惜qiáng忍着没有回过身,以叶文彰的骄傲,要他做出这种动作,怎么可能?
她自己连想想都觉得可笑了。
然而,叶文彰却在她的身后开口了:“小惜……”
这一声,明明摆摆不会是从高往低发出的!
连惜再也忍不住,噌地坐了起来,可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惊住了。想象永远不会有亲眼面对来得震撼。
叶文彰,那个不可一世,冷漠qiáng硬,目空一切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真的一脸柔和,心甘qíng愿地跪倒在了她的脚边!
呆若木jī整整三秒钟的时间,连惜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了一声:“啊——”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她大声喊了一句,突然又像怕被人听到一样,急急地捂住了嘴。
“你快点起来!起来啊!”她拼命去拉叶文彰。
可现在的叶文彰身上没伤,而且又没有刻意相让,岂是她这种只在幼时受过些基本训练的女孩能轻易撼动的?
那个高大的男人笑得包容而谦和,单单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死命想拉起自己的连惜。
“你坐着别动。”他温和地说。低下头,用略带剥茧的双手将她一对小小的手完全包拢住,捧在手上,捧在心上。握着它,直到已经分不清手心里的热气是谁的温度。
“连惜,我现在正式请求你答应我的求婚,给我机会,让我一生一世照顾你。我叶文彰发誓,自此以后,生命中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无论贫贱富贵,无论健康疾病,上天入地,我都必将陪着你,再不分开。”
这样本应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叶文彰却说得很慢。非但慢,每一个音节都是极轻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一字一句都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最郑重的承诺。
不知何时,泪水盈满了连惜的眼眶。
她望着他的眼,拼命吸鼻子,除了点头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文彰看着她的样子只是笑,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待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时候,也就罢开了手,低叹一声:“傻瓜。”
连惜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了叶文彰的怀里,抽泣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文彰哥哥,我不该瞎胡闹惹你心烦的……”
叶文彰瞬时将她抱了个满怀,她柔软的小脸蛋就在自己的颈窝处蹭啊蹭的,阳光下好像还能看到细微的绒毛,就仿若初生的安琪儿一般,真叫人的心都要化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轻声道,说了一次又一次,语气中那浓浓的无奈与宠溺根本无法掩饰丝毫。
“现在你知道了,我根本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放心了?”他慢慢扶着连惜的双肩,脸上带笑看进她的眼睛里。
连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可以戴上这枚戒指了吧?”叶文彰看着她问道,周身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烘得人心都热了。他执着女孩的手,好似那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连惜没有回答,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她倾身上前,用空着的那只小手抚上叶文彰的脸,缓缓靠近,唇与唇相贴。
伴着那一吻,金色的指环也一点点上移,终于推到了尾端。
那一刻,两颗心好像也找到了着陆的地方。
这一世,便有了一个家。
53撒娇?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
叶文彰看她身体康复了,原本想带她出去度蜜月的,可是连惜心疼他公司事务多,再加上还要探查叶修泽的下落,于是就说不去了。
叶文彰不禁失笑,“怎么了这是?刁蛮丫头真要变成贤妻良母了?”
“切,我一直就很贤惠善良好不好……”连惜嗔了一声,却不自觉地有些脸红。
新婚时候的她用刁蛮任xing来形容那都是客气的了,说不好听点,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她故意发脾气,叫叶文彰来哄她,她闲时摆摆谱不理人,就为了叶文彰向她服软。可这一切深究起来,无外乎是她没有安全感。
她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没有好的学历,甚至就连一张脸都是假的。
而叶文彰呢?风度翩翩,正当壮年,事业有成,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她连身体都给他了,她的命都可以为他不要,可以说,她真的已经将自己作为一个祭品,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呈献给了她心中的神。
但是她后半辈子的保障,就只有那个“神”的宠爱而已。
她不敢想象,若有一天,她失去了这种宠爱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她用一系列近乎可笑的小手段去试探那个男人。也幸亏叶文彰比她大了这么多,竟是全然不介意,只一心一意地包容她,呵护她。
时至今日,她已然不会去多想了,安安心心地当起她的叶太太。而叶文彰看她过得这么安定闲适,也就放心了,不再常常围在她身边,费尽心机地开解她,逗她说话。
两人就如同天底下最平凡的一对夫妻。
丈夫每日出门工作,下班时必然看到妻子温柔笑着等在门口,然后亲自为他放水洗澡,夜晚再有一场合拍的xing.事。
饭后手牵手出门散步,周.末一起去附近风景优美的地方小住,按月回医院复查……
这样的日子如流水一般,眼看就这么进入了深冬。
冬天的天亮得早,连惜醒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她怕吵到叶文彰,影响他早上工作,遂不敢乱动。慢慢地将被子放松些,身体转向窗台那边,透过窗帘的fèng隙,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发呆。
胳膊乍一从从温暖的被褥里拿出来,微凉的感觉附在皮肤上,连惜用另一只手呼啦了两下,就想把手放回被子里。却不料,一只gān燥宽大的手掌突然扣在了她纤细的臂上。
连惜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对上男人漆黑清明的眼。
他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声线温和地问:“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连惜咬咬唇,不期然有种做错了事的孩子的感觉,迟疑着小声道,“我……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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