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思思这次不能得偿所愿,就连殷娴也不会放过他,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狠下心来,把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弄到警察局里的原因。
连惜听到后面,终于什么都明白了。说白了,还是因为李思思!她早就知道人心都是偏的,可李彦宏怎么能偏心到这种地步?!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瞬间,她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我要是不肯离开汪臣呢?!”她一字一顿地问,声音里透着刻骨的怨愤。
“小惜,你不要让爸爸为难。”李彦宏叹了口气,将眼转向别处,“而且,你认为汪家会接受一个有盗窃前科的女孩吗?”
这一句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他眼见着连惜失力地一点点垂下头,心知走到今日,他们的父女qíng分已然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或者说,早在他负气地放任儿子欺负连惜开始,他们的父女关系就已经彻底断绝了。
李彦宏沉默了下来,从来都是‘利’字当头的他,心里竟莫名地冒出一丝怅然。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唏嘘道,“你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当年叶家没有倒台,那么我现在维护的就是你跟你母亲了。”
他站起身,看着女儿气息奄奄、生无可恋的样子,终是加了一句:“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就走吧,考到外地的大学去,别再回来了。我……我会一次xing给你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拍拍连惜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连惜怔怔地盯着脚下那一小片地面,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眼神空dòng而麻木。直到警察走进来抓着她的手按了认罪的手印,她都没有丝毫反应,宛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
次日下午,汪臣迫不及待的前往李家接连惜。自从昨天分别之后,他就打不通连惜的电话了,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按响门铃以后,李思思竟然亲自出来开门。一见汪臣,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学长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呢。”
“谢谢。”汪臣有礼地颔首,迈进门,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却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不禁问道,“小惜人呢?”
李思思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娇嗔道,“学长你真不够意思,就会问妹妹,我不是人啊?”
汪臣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错过了李思思仇恨的眼神。
“小惜在后花园看书呢,走,我带你过去。”她深吸一口气,笑靥如花。
李家花园的布景很好,不过汪臣却没有欣赏的心qíng,他边走边张望,忽然注意到前方的树丛间,影影绰绰有一对紧紧相拥的身影。
他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往前疾走一步,定睛一看,只觉一股热血直冲上他头顶!
浑身骤然失力,要不是李思思扶住他,他恐怕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小惜竟然跟一个男人在激吻!那个男人的手甚至……甚至还摸进了连惜的衣服里!而连惜居然完全没有一丝反抗,任人为所yù为!
汪臣的手死死抓住身边一棵树,目眦yù裂,粗糙的树皮拉破了他的手,可是他一点都没觉出痛,只是觉得心痛得都要碎了!
整整四年在这个女孩身旁小心翼翼,整整四年qiáng忍着心中悸动不敢妄言一句。他以为她是纯洁的女神,可没想到……没想到连惜在人后竟是这副样子!
旁边,李思思也一手捂住张大的嘴,好似被吓坏了一样,过了好半晌才慌乱地转过头来,歉疚地拼命鞠躬,“哎呀,对不起汪学长,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我早叫姐姐白天要收敛一点了,怎么还是……”
她恨恨的一跺脚,“我这就去叫他们!”
“你回来!”汪臣一把扯住她,由于qíng绪过度激动,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连声音都是颤的,“你、你说白天是什么意思……”
“我……”李思思怯懦地张张嘴,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说!”汪臣却没这个耐心慢慢哄,捏住她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
“呜……”李思思疼得哭了出来,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听佣人说,最近晚上常有不三不四的男孩来找惜妹妹……”
汪臣茫然地张大双眼,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只觉世界一片天昏地暗……
一旁的李思思还在喋喋不休:“汪学长,我原本也不想跟你说这些,可小惜真的太过分了!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做……”
李思思生怕汪臣这次受到的打击不够大,于是在旁边拼命添油加醋,可是却忘记了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
汪臣一手捂住头,五指卡得紧紧的,只觉得脑仁里都在疼,他咬紧牙qiáng子忍耐,可耳边嗡嗡的声音却始终无法断绝,吵得头都要炸开了!
“你说够了没有?!”汪臣终于放开手,喉中发出一声bào喝声,目呲yù裂,“谁不知你一直看连惜不顺眼?!你这么拼命抹黑她,到底居心何在啊?!”
他原本只是下意识地在为连惜开脱,为那个他整整痴恋了数年的女子说话,可没想到此话一出,眼前似有犀利的电光闪过,一下清明通透了。
对啊。李思思是李家的爱女,而连惜却是寄人篱下的,平时没少受她的气,没准今天又是李思思玩的鬼把戏。他不该轻易怀疑连惜的,他要听连惜自己说!
汪臣打定主意,大跨步走了过去。而树丛里的两人也早被这边的动静吵到了,分了开来,此时正定定地看着他。
“连惜,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道,“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连惜别过脸,漠然道,“你说呢?不是都看到了吗?”
汪臣bào跳如雷,双拳紧攥,“我要你说!”
“我啊……呵呵。”连惜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几声,视线落在地上,叫人瞧不清她在想什么。可吐出来的字,却真真如钢针一般,狠狠扎透了人的心。
“我觉得,你这人实在无趣得很,我已经腻歪了。”
无趣……
腻歪……
汪臣踉跄着后退一步,天旋地转,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几近疯魔,脸色扭曲到骇人。
“啪!”的一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只见他已收了笑,目光冰冷地仿佛要冻伤人的心脾。
“连惜,算我看错了你。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嘴里有浅浅的铁锈味道。连惜的头向一侧歪着,久久没有转回来,眼角的余光中是李思思幸灾乐祸的表qíng。
她终于如愿了吧?那是不是意味着,李家会放弃起诉,自己能有个清清白白的案底了?
这样多好,大家皆大欢喜……连惜很想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她、做、不、到!
天知道,当她在对汪臣说出那些绝qíng的话时,她有多么希望汪臣能稍微怀疑一下。不用太多,只要有一分钟的犹疑就好。毕竟,他们有四年的感qíng呐!
她甚至在心中偷偷奢望着,只要汪臣抱着疑问离去,她一定悄悄找机会把真相告诉他,不让他伤心。哪怕自己要因此承担巨大的后患也没关系。
可是没有,就连一秒都没有。
汪臣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
瓢泼大雨中,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在黑夜里跌跌撞撞,呜咽声声令人毛骨悚然。
上天为何就是不肯给她一丝光亮!
亲生父亲处心积虑的谋她害她;亲生妹妹恨不能除她之后快;亲哥哥每日都在琢磨着如何猥亵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爱的男孩,却还要拱手让人,而且,是以这种耻rǔ的方式!
“啊——”连惜哭喊着扬起头,双臂近乎神经质的高高扬起,在雨中抽搐着,痛着,痉挛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泥汤溅到脸上,再混着雨水滴下。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勉力想撑起上半身,可还没等站起来,就再一次跌倒下去,摔得身体生疼。
慢慢地,连惜闭上了眼。算了,就这样吧。她累了,真的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仿佛渐渐远去,也没有那么冷了。她的意识有些飘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一下一下重重的喘息。她是要去见妈妈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前方,突然闪过一道qiáng光,将这一方小天地骤然打亮。
连惜在这刺激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辆长款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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